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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遗嘱（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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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遗嘱（四）
没想到研发小组的工作，比之间相当于实习期的工作还要轻松，甚至可以不用按时上班打卡。小组里有以前研发总部的成员，据他们说研发部一直是这样，闲时上班游戏忙时通宵赶样。
现在就是闲散状态。
顾天菱和唐甜甜也由此搬了地方，从原来的7楼大办公室搬到了8楼的小隔间里。技术部的那几个老成员倒是每天忙忙碌碌的，据说是做一些初级样品和测评，主任还是主任，不过现在态度就很暧昧了，不但自己每天泡茶，还买了零食果干挨个发给大家吃，人人有份的那种。
还挺好吃的。顾天菱边吃边想。
顾天菱倒是想每天睡到日上三竿再爬起来，但是蹭车没办法，只能随着火~药桶的时间上下班然后在办公室补觉。不过她的梦想状态倒是有人帮她实现了，这个人就是，唐甜甜。
作为小组里最闲的人之一，这姑娘就像是卡着时间来蹭饭的，顶着太阳到了公司坐一坐，玩一玩，接着就到了饭点。不过还算她有良心，有时候还能带着顾天菱下去去逛个街喝个下午茶什么的。
可惜好景不长，没过多久，又通知大家开会了。
俗话说得对，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
这次的会就很匪夷所思了，具体内容就是现在研究项目已经进行到关键阶段，研究办公室里的电脑全部作断网处理以防数据外泄，还有不能私自夹带U盘或者硬盘等类似的东西更不允许私自拷贝数据。每个人还签署了保密协议，并承诺接受调查。
好呗，签就签呗。顾天菱一边翻看协议书，一边觉得自己要做点什么才行，就算是很垃圾的准备，也得准备准备。
果然，某天下班的时候，主任突然走过来挽住了她的手，亲热地说：“小陆今天晚上我请你吃饭，你跟家里人打个电话说一声吧。”
那边也非常高傲地回了她一个“嗯”。
居然有点不想拒绝是怎么回事啊？
于是顾天菱掏出手机给蓝秉诚发了个短信：我晚上有事今天下班大家单独行动。
主任带她吃的是小汤锅，一人一口锅的那种，流水回转的菜品，伸手可拿。店面装修得偏日系风格，颇有情调。
顾天菱边吃边想，嗯这里味道不错环境也不错，下次带甜甜来。
“小陆，来，吃这个鹅肠，鹅肠还蛮好吃的，这家店最出名的就是这个冰镇鹅肠了。”主任往顾天菱的锅里夹了一根。
“嗯嗯好的谢谢主任。”顾天菱涮了涮掏出来吃了一口，香脆入味，新鲜可口，真是好吃，以后一定要带甜甜来。
“哎呀大家上班是同事下班是朋友嘛，叫主任多生疏啊，就叫我敏姐就行看。”
“好的敏姐。”哇姐姐你快点说正事吧不要磨叽了。
可能是听到了顾天菱的心声，主任终于进入了正题。
“小陆啊，你知不知道公司为什么要让我们签这份保密协议啊？”
“嗯？不知道啊。”顾天菱又塞了一口鸭肠并且嚼得嘎嘣脆，真好吃。
“我跟你说，你可千万别说出去。”主任压低了嗓子，悄悄往顾天菱身边凑了凑，“我知道你跟唐甜甜关系蛮好，但是这事我只跟你一个人讲，你可千万别往外头说，知道了吗？”说罢还拍了拍顾天菱的手背。
顾天菱点头同意，表示自己不会说出去的。
“我们现在研究的这个东西，一旦成功，价值是不可估量的，但是公司却只给了我们最基础的工资，甚至连一点额外的提成都没有。”
顾天菱点点头表示同意，主任吞了一大口阔落，又继续讲：“小陆你知道吗？我去别的公司咨询过这个项目，你知道这里面的关键技术有多值钱吗？”
诶，这个倒是顾天菱感兴趣的事情。她把嘴里的牛肉咽下，眼珠子转了转，视线落到主任手上，看到主任五指并拢，比了个五。
“五十万？”
“嗯？”主任摇摇头，“再猜。”
“五...五百万？”
“整整五千万！”
“这么多？”
“所以啊小陆，到时候我们合起伙来干了这一票，这辈子、下半辈子都吃穿不愁了。”主任脸都涨红了。
“等等，主任，干完这一票，是什么意思？”顾天菱听到这里脑子顿时都上了一个台阶，这个女人不会要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吧？
“就是你跟我联手，把那几个技术部的电脑里的技术图纸带出来就行了。”
说的倒是挺简单的，就像那个如何把大象塞进冰箱里的命题一样，只要把冰箱打开，然后把大象塞进去就行了。
“那主任，这个要怎么带呢？他们的电脑都装了usb检测，不能拷贝数据，况且大家的电脑都有开机密码，我们连打开电脑都做不到啊。”
“这个你就不用担心了，我这段时间故意去得很早，已经把所有人的开机密码摸清了，至于拷贝数据，我到时候帮你把风，你用手机拍下来就行了。”
这样的话倒是行得通，只不过...顾天菱问出了心中的疑惑：“那如果事情败露了怎么办？”
“小陆你不用担心这个，我已经跟那边联系好了，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我们钱一到手就五五平分，立马远走高飞。”
这下说得顾天菱是真的有点心动了。一来假设主任说的完全是真的，迅速把钱拿到手远走高飞，以后都不用看火~药桶的脸色还能逍遥自在。二来假设主任说的完全是假的，那么她也没有任何损失。怕就怕在主任说的半真半假。
其一，这个老巫婆刚刚说的是她自己放风，顾天菱伸手拍照。这样一来万一中途被发现了，老巫婆反水简直不要太容易，偷资料的证据又直指她一个，到时候真被抓了就是百口莫辩了。
其二，自己跟这个老巫婆的关系根本算不上好，要是真的是没有后顾之忧的好事，轮得到她？
顾天菱自从脑子上了一个台阶之后，思维都活泛了很多，略一思索，她决定保持渣女的一贯风范，不主动不拒绝不负责。
正当她准备开口的时候，电话响了，她掏出来一看，来电显示：SX。
“你在哪里！？”
火~药桶不愧是火~药桶，刚刚接通电话毛就炸开了。
“在外面吃饭，怎么了？”顾天菱慢悠悠地往嘴里塞了一口豆皮，嗯，豆皮也好吃。
“我问的是你在哪里，不是问你在干什么！”
“...中天美食广场。”
“你现在走出来，我马上就到，快点！”
“滴滴滴”电话被挂断了。
好吧，听口气好像很急的样子，顾天菱吞下豆皮对主任说：“主任，我好像有点急事要先走一步，不好意思啊，你说的事情我会好好考虑的，谢谢啊。”
“没事没事，小陆你有事就先走吧，账我来结就行。”
“主任麻烦你了哈！”
顾天菱抓起衣服匆匆往外赶，刚走出美食广场蓝秉诚的车就停在面前了：“上车，快点！”
哟呵，这速度，可以啊！
顾天菱刚刚上了车系好安全带，车就飞出去了。那一下甩的，刚刚吃下去的东西翻江倒海的，差点把她甩得吐出来。
偷偷看了一眼火~药桶的脸色，确实很难看，所以顾天菱也识相地没有说话，安静地坐在车里。
又是盘山公路，那目的地就很明显了，再加上旁边这个这么难看的脸色，顾天菱心里隐隐开始担忧起来，希望爷爷不要有什么事情才好。
好不容易挨到了医院。
又是七叔在门口接他们。
“七叔。”
“七叔。”
顾天菱也跟着叫了一声。
七叔没说话，招招手示意两人快跟上，三人疾行去了重症监护室。
看样子像是刚刚抢救过，现在只剩陆老一个人孤零零地躺在病床上，身上插满了管子，口鼻也连着呼吸机。
七叔面色沉重地摇摇头，从公文包里拿出几张单子，上面排头红字明晃晃写着：病危通知书。
重症病房里一次只能进去一个人，火~药桶换了无菌衣服进去。顾天菱扒在玻璃门上,想要看清楚那个已经失去意识的老人家。
陆爷爷全身的力气都像是散开了，剩下的力气都用来维持呼吸了，旁边心电图机器上面的线条正在以非常诡异的路线跳动，连她这个外行人都能看出和正常心跳相去甚远。
老人家黑色素尽褪，骨瘦如柴，皮肤失去了水分，几乎是戳一下凹进去就起不来的状态，也正因如此，输液对于老人家来说是极度地困难，导致他的手上扎针的地方几乎全部烂掉，不忍直视。
顾天菱直接控制不住地开始掉眼泪，一边掉一边把眼泪抹开，结果越抹越多，眼睛不管怎样都是花的。
她都要急死了，也顾不上医院禁规定止大声喧哗的规定，使劲地拍玻璃门，发出阵阵声响，陆老好像有了感应，脑袋从稍稍蓝秉诚那里往玻璃门这里偏了一点，心电图稍微抬了一段，然后真的就彻底跌落谷底至一条直线。
一条直直的直线，再无多余的波动。
那个时候的顾天菱是有一些恨蓝秉诚的，但是她不知道到底是自己的情绪还是陆桐的，总之那个时候满脑子都是你这个垃圾为什么不是让我和自己爷爷在一起度过最后的时刻的那种恨意，是自己这个世界唯一的亲人也被抢走的恨意。
但是当时的顾天菱整个人都沉浸在悲伤中，只隐约记得医生说可以进去之后就冲了进去跪在床边开始疯狂哭，也不敢去碰陆老，因为七叔说不可以把眼泪落在床单和爷爷的身上。
最后也是浑浑噩噩的，蓝秉诚帮着工作人员把陆老抬上了医用推车，又上了灵车，被吩咐好不能回头，一路抬进了殡仪馆。
之后的事宜一直都是蓝秉诚在操办，包括看到他给七叔包了一个好大的红包。
然后是准备骨灰盒，布置灵堂，添上花圈。包括灵堂都是旁边有酒店般休息室的那种。
顾天菱就跟丢了魂似的，亦趋亦步跟在他身后。蓝秉诚也真的任凭她躲在自己身后，当然了这也只是那几天而已。
她跟公司请了假，安安心心地守在灵堂里，听从吩咐守着引路大香大蜡烛和五层莲花灯，不让它们熄灭。蓝秉诚还安排了工作人员陪着她，大概是免得她忧思过度昏倒啥的吧。
蓝秉诚还为她准备了一身黑色正装，帮她讲解了黑色袖章的佩戴方法，专业技能丰富到顾天菱都觉得他肯定是有故事的人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