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药》古木旧月

3、第 3 章

　　明天就开始军训了，咱们早点睡吧。
　　“明天一定要好好表现自己，加油，顾宁，你可以的。”
　　第二天天还没有亮，顾宁就被宿舍楼邻村的狗叫声从睡梦中叫醒，摁了一下手机，只有五点多一点；又过了一会儿，一阵阵鸡叫声又从隔壁的村庄传来，顾宁索性不睡了，躺着打开手机翻了翻网页新闻。每年开学季的新闻无非就是各个高校的军训掠影，戏剧学院的帅哥美女往往能占到头条新闻；还有就是高考的喜忧，有人欢喜有人愁；再就是高校抢学霸。自己的好像并不是这个开学季的一个角色，甚至连群演都算不上。
　　大概等到快七点的时候，顾宁听到室友们都陆陆续续的醒来了，就起身开始洗漱。
　　“新的一天，新的开始，军训场上好好表现自己，加油。”

　　由于学校场地有限，顾宁的院系的军训场并不是新闻中的橡胶地，而是水泥地。烈日下的水泥地好像会发光似的，亮的人眼睛发花，脚底发烫，头皮发麻。每次顾宁觉得自己可能坚持不下去的时候，就想想此时此刻正在玉米地里掰玉米的父母，告诉自己要咬牙坚持，要出人头地。
　　可是顾宁对自己的鼓励，并没有让她逃过一些残酷的现实。队列分组练习的时候，教官要选小队组长，顾宁自告奋勇，但是并没有得到认可，教官选择了顾宁的复读室友。在训练的过程中，顾宁被教官批评了几次，心里很是不爽，又不能顶撞，
　　“明明自己跟其他人的没有区别，有毛病吧，老针对我。”
　　第一天就这样在这种不愉快的心情中结束，晚上回到宿舍的顾宁发现宿厕所堵了，也没人管，谁弄堵的也没人吭声。顾宁只好自己找了一些硬质纸卷出了一个纸棒，试图捅开。结果可想而知，再硬的纸，遇到水都是软绵绵的，不得已只能报修。师傅来了之后，告诉他们这两天厕所堵的情况比较常见，因为大家都是刚到这个城市，可能水土不服，大便干再加上所处的楼层比较高，水压跟不上，所以就会堵。维修大叔还亲自示范了该怎样冲开堵上的厕所：装上半桶水，高高举起，对准通便口，冲下去，轰隆一声，通了。维修师傅特意交代下次再遇到类似的情况，一次不行就来两次，还是不行就第三次，直到冲开为止。那一桶桶的水把厕所冲开了，同时也把顾宁的心给冲凉了。
　　身心俱疲的顾宁躺在床上，不知道该想些什么，忽然四叔打来电话，询问顾宁的适应情况。
　　“荣庆啊（顾宁的小名，取自在家里面的辈分），这两天感觉咋样啊？”
　　几天来的压抑的所有情绪在那一句话里全部涌出，对学校的失望，对父母的思念，对自己高三不好好学习的懊悔，对军训自己的委屈。。。。。在那一刻全部化成无声的泪水顺着脸庞流了下来。
　　“嗯。”顾宁赶紧躲进厕所，害怕室友看到自己在哭。
　　“咋？哭了？我听你伯说，你这个学校不行的很啊，宿舍也不行，新生接待还让你们买手机？”“不过也可能那些只是外在的，这两天你自己适应的怎么样了？”“军训了没？军训咋样啊？”
　　顾宁一边听着一边擦着眼泪，一直没有说话。四叔也明白顾宁从小就是一个比较倔的人，所以他静静地等着顾宁。过了一会儿，四叔顾宁说：“妮儿啊，不行回来复读吧，你学的那专业不行就算了，学校也不行，你这出来就是失业了啊。你想想你伯妈，他们岁数也不小了，他们就是想看到你们好就满足了。”
　　“嗯，我知道。”
　　“知道就好，你这两天想想，要不要回来复读，复读的话就来南阳，我这两天就去问问各个高中对复读生的招生情况。”
　　“嗯。”顾宁终于还是说出来这个字。“你先别跟我伯们说，我决定回去复读了。我自己来说就好了。”
　　“中啊，好，你说，尽量早点，让你伯去接你，开学季乱的狠。”
　　“嗯，好。”挂完电话，顾宁又想了想自己要做出的选择，到凌晨的时候还没有睡意。顾宁看着斜对面那张空床，慢慢的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早上忽然开始下起了大雨，学生工作群里面通知下雨不军训，在宿舍整理内务。室友们都在为不军训开心的时候，顾宁在想该如何跟父亲说自己要回去复读。那天早上吃完饭，顾宁撑着伞故意找了一条人少的路，在伞下拨通了李老汉的电话：“伯，我回去复读吧，我不想在这个学校上。”
　　“好，好，好，就等你这句话呢，我明天就去接你。”李老汉轻快的回答着，“我也不想你在那个大学读四年书，你倔，所以我就没说，你自己体验一下你自己就会回来了，哈哈。。。。。”李老汉就是这样的一位父亲，虽然是农村人，但是李老汉的思想一点也不保守。顾宁是家里的老二，但是并没有像常人所说的家里的老二会比较可怜；顾宁是女孩儿，但是李老汉还是一心一意的希望她能好好上学，因为他知道农家子弟，只有上学才会有好的出路，所以并不像村上的人，早早就会让家里的女孩子辍学打工，只是供儿子上学；李老汉虽然是一个粗人，但是他一直都会尊重他的孩子的意见，不会强迫你接受，但是他往往会让你自己心甘情愿的接受。他就是这样的父亲。

　　“嗯。你不用来接我回去。我还需要办退学手续，估计要两三天吧。”
　　“中啊，那你办完了跟我说一下就好了。”
　　“好。那就先这样，我挂了啊，伯。”
　　“好好，你先去忙吧。”
　　打完电话的顾宁心情很是舒畅，就好像是那雨把自己心里的阴霾冲走了一样。
　　下午的时候，雨虽然是停了，但是由于训练场地积水过多，军训还是取消了。那天下午，顾宁跟她的新朋友小丽一起出门散步，在学校的一个水塘边上，顾宁跟小丽说：“我要回去复读了。”
　　“啊，为什么？”小丽的眼睛开始变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