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俱往矣》瓶妖

30、第二十九章

　　第二十九章 宁修太子
　　那匪首盯着何少爷的眼睛，刀尖向何少爷身后一指：“你，带路去何家。告诉你们家主子，老子要七百万两银子，如果不把钱送来，或者敢耍什么花样，何家就等着绝后吧！”
　　何少爷身后那仆从丢了手中兵刃，被绑住双手，等着匪徒们带上水酒干粮，才唯唯诺诺地向凉州方向去了。
　　何少爷刚想凑上去跟匪首套套近乎，匪首却刀尖一横，吓得何少爷瑟缩了一下，噤了声。匪首看这何少爷剩下的几个仆从，转到了何少爷身后，那和少爷只觉后颈处钻心一疼，便软软倒了下去，失去了知觉。
　　何少爷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被绑扎一根柱子上，他刚转动脑袋，后颈处传来的疼痛却让他龇牙咧嘴，他只能直戳戳得连同身子都奋力转动着，以便查看周围情况。
　　劝说过他的那个仆从被绑在另一根柱子上，还没有醒来，他艰难地看了看四周，他们被关押的地方是一间刑室，里面各种刑具齐全，有的还残留着刑讯留下的血迹。四壁没有窗户，墙角架着两个火盆。他闭目凝神，发现周围并无人看守，这才低声对那仆从叫道：“连护卫，连护卫......”原来这所谓的何少爷和仆从，正是为了摸清沙匪老窝而乔装改扮的秦瞻和连木。
　　秦瞻对着连木叫了几声，连木却没有反应，秦瞻伸腿踢了几下连木，连木渐渐转醒，却也因为脖子上的疼痛，身体瑟缩了一下，眼睛慢慢睁开，看到不远处的秦瞻，瞬间清醒了过来，开口道：“秦大人，你没事儿吧？”
　　秦瞻开口安慰道：“我没事，只有我们两个人在此，不知其他几个人怎么样了。”
　　连木看了看四周问道：“我们现在是在匪窝吗？为什么匪窝还会有刑室？”
　　秦瞻盯着四周那些刑具，说道：“我们是被那匪首打晕带回来的，想那匪首是在防范你我路上留记号。但匪窝当中竟也有刑讯之处，拦路的土匪，若遇见抵死反抗的，不应该直接杀掉吗？什么人是需要土匪审讯的呢？”
　　连木眉头一皱道：“难道这不只是匪窝？”
　　秦瞻没有回答，只是低声说道：“有人来了，记住，我是何少爷。”
　　连木点点头，和秦瞻一起看着刑室的铁门。
　　片刻之后，铁门打开，进来了几个人，依旧身着黑衣，面罩黑巾，不辨容貌。那领头的人走到秦瞻面前，瞅了几眼秦瞻说道：“你是何孝天？”
　　秦瞻眉头微皱，听这口音，这人不是劫自己的那人。他双手被绑，只能仰着一脸狗腿的谄媚的笑，鸡啄米一样的点头道：“是是是，这位老大，我是何孝天，我爹是何凤山，我家有好多钱，我爹有好多女人，个个儿貌美如花，大爷和各位弟兄若是想要，只管跟我爹开口，我爹......”
　　那领头的人实在听不下去，开口打断道：“闭嘴，你他妈吵死老子了！老子的人要是带不来钱，老子就把你卸了喂狗。”
　　秦瞻连忙摇头说道：“不会的不会的，老大您放心，我可是独苗，我爹一定会把钱乖乖交给你们的。”说罢，他刻意舔了舔嘴唇，一副小心期盼的模样说道：“老大您看，我这又饿又渴，您能不能先赏我一口饭吃，或者喝点水也行啊。要不然还没等钱来，我就该死在您这儿了，那多晦气不是？”
　　那领头的人眼露凶光，一脚踢在秦瞻肚子上，警告道：“别想跟老子玩儿花样。”
　　秦瞻挨了一脚，疼得脑子都空白了一霎，腿缩回来窝在怀里，缓了一会儿才抬起头，依旧是一脸狗腿的笑容，说道：“大哥您放心，您就是借我个胆子，我也没那本事跑啊。”秦瞻喘了几口粗气，继续说道：“大哥，我这脖子上有个项坠，那可是前朝睿宗皇帝戴过的，有市无价的宝贝啊，您要是不嫌弃，就孝敬给您喝茶吧，您赏个脸收了吧？”
　　那人闻言，眼中神色果然和缓了好多，试探着伸手掏出了秦瞻脖子里的项坠，用力一扯，便扯了下来，拿在手里端详了一下，才塞进了袖子里。他转身对手下说：“把他们俩关柴房里去，派几个人看紧点，给他们点吃的，别饿死了。”
　　被带出刑室之后，秦瞻才发现原来自己方才待的地方在地下，刑室在尽头处，两侧都是牢房，里面关着不少人，有几个似是被审讯过不久，身上都还带上着斑斑血迹。秦瞻和连木一路走出了地牢，被带到了柴房里。
　　宁绍在祈圣殿守灵已经守了整整三日，这三日他将十九年前的事桩桩件件连起来想了一遍，当然包括了那些自己以前刻意忽略的细节，也秘密查问了那几个仅剩的知情人，得知皇后宫中发现的毒药是有人提前放进去的，于是，最后他不得不承认，自己的毒确实是自己深爱的澜儿下的。但那个秦瞻，他怎么可能是皇子？当年那个孩子虽然也中了寒毒，但正因为寒毒，所以才殒了命，而且，那孩子可是自己亲手葬的。
　　宁绍眼中满是血丝，他从怀中拿出抱了三日的灵位，凄惶一笑道：“难怪这些年，你一次都不曾入我梦来。澜儿，朕以为朕已经取代了宁绩在你心里的地位，为什么？朕到底哪点儿比不上宁绩，你居然帮着宁绩让朕断子绝孙。宁绩啊宁绩，父皇爱你，澜儿也爱你，全天下的人都爱你，可朕才是天命所归的皇帝。朕坐拥天下，朕抢了你的女人，你奈我何？”
　　宁绍在恍惚之间，只觉眼前一片烟斜雾横，近二十年不曾入梦的乐澜在迷雾尽头缓缓向他走来，巧笑倩兮，美目盼兮，软语嫣然，肌肤相亲。
　　次日昭明殿恢复早朝，朝堂上多了一位手执拂尘，一身道衣之人。宁绍颁了两道圣旨，其一是封了这位名叫檀镜的术士为国师，并让工部督建观星台，备齐所有檀国师所需仪器，让檀国师得以观天象，通神明，祈福祉，测天灾，免人祸。另一道圣旨是册封宁修为太子，授太子印信，命其入御书房与皇帝一同处理朝政。
　　这两道圣旨一出，遭到了诸多文武大臣的反对，尤其是以杜言为首的清议派，他们认为国运兴衰全在于帝王所施政策，仁政则天佑，天佑则天下兴，暴政则天弃，天弃则天下亡，将国运兴衰全寄托于一个江湖术士之身，甚至还要大兴土木，劳民伤财，此乃本末倒置，必为上天所不喜。至于立宁修为皇储之事，他们只说为时过早，皇上正当壮年，宜纳妃来繁衍皇嗣，不必操之过急。
　　而另一边以于越为首的务实派则全力支持修筑观星台，他们的理由是皇上乃是天子，天子之意就是天意，换言之，建观星台乃是天意，天意不可违。关于第二道圣旨，他们认为皇后新丧，皇上伤神太过，需要时间走出悲痛，这个节骨眼上将荣王立为太子，可以帮皇上分担朝政，也无不可。
　　这两派互不相让，生生将朝堂吵成了菜市场，宁绍在高位看着下面的臣子们，心中不觉一股戾气升起，却见宁修眼观鼻，鼻观心站在一侧，静默不言，于是开口道：“修儿，你怎么不说话？”
　　宁修出列，手执玉笏躬身一礼道：“臣认为观星台建与不建都可，但檀镜不可被封为国师。其一，檀国师所做之事钦天监官员皆可做，不必再添闲职；其二，这檀镜不知其底细，其来由渊源、才学技艺等天下人皆无所知，且无功而授官，恐遭天下诟病；其三，自古国师妖言惑众、危害社稷之人比比皆是，不可不以之为鉴。至于立臣为太子一事，臣尊皇上圣旨。”
　　尽管杜言表示，皇上若执意执行这两道圣旨，他就在昭明殿长跪不起，但最终圣旨已成，宁绍并未收回成命，檀镜成了一品国师，宁修成了太子，名正言顺的储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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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甜一下！！！
不定时的更新，尴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