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俱往矣》瓶妖

25、第二十四章

　　第二十四章 五品秦大人
　　次日秦瞻醒来时已是巳时，他出门在荣王府转悠了一圈，着实觉得这荣王府实在是太寒酸了，除了连木和几个小厮之外，连个端茶奉水的丫头婆子都没有，就在他对荣王府品头论足的时候，宁修上朝回来了，在他身后，还跟着一位前来传旨的内侍太监。
　　那太监尖声叫道：“秦瞻接旨。”
　　秦瞻晨起并未仔细打理，如瀑的黑发只拿一根木钗绾在头顶，碎发在阳光下微微晃动，唯一能算得上有体统的怕只有穿配整齐的衣袍，于是他一掀衣袍，跪在地上，俯身道：“草民秦瞻接旨。”
　　那太监展开圣旨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秦瞻于安城赈灾治瘟有功，更兼心怀锦绣，智计通达，朕歆慕贤才，特擢为门下左拾遗，赐御书房行走之权。钦此！”
　　秦瞻心下疑惑，左拾遗在大宁朝乃是五品官，隶属诤谏机构，如今还给了自己御书房行走的权力，对于新入朝的人来说，这明显恩宠过盛。秦瞻知道岳泽书院举荐的柳思廉也只是授了个地方八品小官而已，想来这荣宠不仅因为易安先生，更因为宁修吧。但不管怎么说，圣旨已下，秦瞻看了一眼宁修，叩头领旨。
　　那太监宣读完圣旨，对秦瞻说了句“恭喜”，并告诉秦瞻，皇上要他明日就可以上朝。秦瞻点头称“是”。宁修对那太监颔首道了声“公公辛苦”，公公才诚惶诚恐地告辞了。
　　秦瞻拿着圣旨，跟着转身回房的宁修说道：“在下还得多谢王爷提携。”
　　宁修进了房间，边换衣服边说：“朝服之后便会送来，你的房间可还满意？”
　　秦瞻见宁修动作，急忙稍稍侧身，将眼光转向了别处，心道：这人就一点都不觉得害臊吗？他站在一边专心致志地腹诽宁修，以至于并未听清宁修所问的问题。
　　宁修换完衣服，转头看秦瞻，才发现这人脖子耳朵都悄悄红透了。他笑着问道：“秦大人想什么呢？本王在问你，你的房间可还满意？”
　　秦瞻回过神发现宁修衣服已经换好，才略略回身，说道：“看过了，很好，谢谢王爷。不过这般叨扰王爷，我心中实在难安，所以我会尽快赁一处宅子，搬出去的。”说完这话，秦瞻就觉察到宁修心情似乎突然变差了。
　　宁修脸色渐沉，道：“本王若嫌你叨扰，就不会奏报皇上让你住在荣王府，怕是秦大人你暗嫌蔽府寒陋，辱没了你的身份吧？”说罢一扫衣袖，绕过秦瞻，走出了房门向书房而去。
　　秦瞻一时傻眼，他不知这话头怎么会转换到自己嫌王府蔽陋上，天知道他根本没这么想啊。看着宁修一脸阴沉地离开，他急于想出声解释，急于想伸手拽住宁修，却最终只是看着宁修的背影消失在回廊转弯处。
　　秦瞻带上宁修的房门，回到自己房间，范同已经将房间整理好，看着自家公子一脸丧气地进来，脱口说道：“公子是得了哪家小姐的白眼吗？怎么这副模样？”
　　秦瞻无心与他打趣，烦躁地说道：“闭上你的嘴，滚蛋！”
　　范同听秦瞻语气，没敢再说话，转身退了出去，公子这还是第一次如此疾言厉色地训斥自己呢！哦，除了上次自己拦着他不让他夜以继日地寻找王爷，还有上上次拦着他不让他心急火燎地去安城帮王爷治理瘟疫，这......公子好像一遇到王爷的事情总会失了方寸。想到此处，范同猛然顿住脚步，回头看了一眼房中正对着门坐着的秦瞻，脸色极为复杂地转身走了。
　　日暮时分，宫里来人，将秦瞻的朝服簪缨送了过来，秦瞻心绪已经平静，在范同的极力怂恿下，穿上试了试。主仆二人正插科打诨的时候，惊觉宁修正在房门外站着。范同感觉到气氛异常，便无声退了下去。
　　秦瞻心道：这该是气消了吧？正当他准备说什么的时候，宁修竟然扫了他一眼，“哼”了一声，扭头走了。这人怎么回事？又怎么惹着他了？抽什么风啊？
　　秦瞻哪里知道，宁修因为他说要搬出去的话，闷在书房生了大半日的气，本以为秦瞻看见自己生气也会情绪低落，还想着过来看看他，安慰一下，怎料人家主仆二人有说有笑，根本没当回事儿。宁修虽然承认秦瞻穿了朝服的样子，嗯，很好看，但他心里还是气得窝火。
　　次日卯时，东天里刚刚出现鱼肚白，秦瞻便起身梳洗穿戴妥当，这时，屋外传来连木的声音：“秦大人，王爷请您同进早膳。”
　　秦瞻应声打开了门，却见连木拎着餐盒，身后还站着一脸淡漠的宁修。秦瞻惊异，心道：果然是自己太过麻烦，还得让堂堂荣王尽地主之谊。秦瞻侧身站在一边，将连木和宁修让了进来。连木将肉粥和几样小菜摆在桌上，躬身退了出去。
　　宁修自顾自坐下来开始吃饭，秦瞻不得宁修招呼，便只好自己坐下来也开始吃东西。饭菜是别人的，但肚子是自己的，鬼知道那个早朝要上多久，万一肚子饿得乱叫怎么办？秦瞻心道。
　　“食不言”的进餐要求被宁修修炼了个根深蒂固，秦瞻几次想跟宁修说话，都被宁修生人勿近的氛围挡了回来。
　　秦瞻心头烦闷渐生，看样子赁宅子的事情要抓紧去办了。
　　昭明殿早朝。
　　宁绍拿着一份紧急文书，对阶下百官说道：“北月新近出现了一批沙匪，专门劫掠过往商队，北月都护钱钧多次出兵围剿，却还连沙匪的老窝在何处都没摸清楚，这奏折就是钱钧写来请罪求助的，众爱卿，大家有何高见？”
　　众人你言我语地讨论了一阵后得出一个方案：颁兵符给北月驻军主帅梁鹏举，命他调配北月大营兵马前去助钱钧剿匪。
　　北月大营是当年北月国被大宁收入版图之后特置的西北军营，屯兵三十万，一来可以震慑原北月遗民，二来可以保护西北商路。大宁兵制：全国五大军营，五对兵符，五大营主帅各持其一，另外五个都在皇帝手中，军队调配必须一对兵符合体方可行动，否则按谋反论处。
　　只是这北月大营比较特殊，当年设营时，先皇还在位，领兵攻打北月、筹备建营的都是先荣王宁绩，先皇甚是满意，就将留在朝廷的一块兵符给了宁绩。
　　当年荣王府遭遇刺杀，宁绍事后翻遍了荣王府，也旁敲侧击问过宁修多次，却都没有找到那块兵符，这些年来，北月无事，西北大营也没有出兵征战，所以世人都以为，除了驻营主帅的兵符之外，另一块定是回到了皇帝手中。
　　梁鹏举其人骁勇善战，治军有方，是一位驰骋沙场的老将，最要命的是这梁将军一根筋，违背祖宗法制的事情，他一律不从。祖宗法制，没有兵符不得调兵，如今真的没有兵符，即使是宁绍自己的圣旨，在梁将军那里都不一定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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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我来啦！！！
爱你们，么么哒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