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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红冰(七) ...

  •   每天都会有很多男人在我家进出。
      他们大多穿的很好,与这栋楼里满脸疲惫衣着邋遢的住民不同,他们总是会在很热的夏天也穿得工工整整,看见我时,会摸摸我的头,问我妈妈在家吗。
      我最喜欢一个戴黑帽子的男人,他总会给我带花花绿绿的糖果,我问他,你是我的爸爸吗?
      他笑着摇摇头,说,这得去问你妈。
      妈妈是个很美丽的女人,化着很好看的妆。她喜欢笑,除了见这些男人,她出门遇见谁也都会露出很好看的笑容,只是当家里只有我们两人的时候,妈妈会脱下高跟鞋揉着脚底,脸上露出只有我见过的奇怪表情。
      妈妈说爸爸早死了,说这话的时候,她的脸上又露出那种表情。
      楼下的小孩说妈妈是表子,我不太懂这个词,只知道有不好的意思,所以我冲过去,被他们打了顿。
      回家时看到妈妈坐在沙发里,脸上有快淤青,正在吃葡萄。一个男人从卧室走出来,出门的时候顺手给了我一巴掌。
      后来我明白了表子是什么意思。
      有天当我回家时,看见客厅里坐着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妈妈正在给他们端茶。
      我明白发生了什么,哭着让妈妈不要把我送走。
      我记得那天茶杯水雾弥漫的后面,妈妈化的妆还是非常好看,露出很好看的笑,说,以后就拜托两位了。
      真是个表子。
      那个男人开车,和他一起的贱人坐在后面,拿出一包我没见过的零食问我饿不饿。我接过来,真他妈的好吃。贱人就在旁边笑着看我吃。
      那个男人和贱人的家很有钱,不过没有孩子,所以他们给我腾出来一个房间,摆满了玩具零食,站在门边问我喜不喜欢。
      所以在我把玩具一同砸了个稀烂之后,看见那个贱人捂着嘴瞪大了眼睛,一脸不可置信的模样时,我是真他妈喜欢!
      男人蹲在我面前,皱着眉问我,为什么呢?
      他们当然不知道为什么,就好像之后他们不知道为什么我要在学校,用圆规扎前座那个有着很好看的马尾的女同学一样,不知道为什么我要把他们买来的兔子用开水烫死。
      那个贱人看见这些的时候,就捂着嘴在一边哭,眼泪把眼妆糊成一团,真是恶心。
      男人开始打我,嘴里仍是问,为什么呢?
      哈哈!
      后来我发现那个贱人的肚子开始大了起来,男人也不再打我,看着贱人的肚子眼睛里都露着笑意,让我恶心。
      我知道他们要生一个小杂种了。
      贱人把我的手放在她的肚子上,说我很快就要有一个小妹妹了。
      我只想一拳打在她恶心的肚子上,可惜男人在旁边。
      等小杂种出生了,屋里就整天是哭声,还有屎尿味,我看着男人和贱人一脸幸福的忙这忙那,还让我去抱那个小杂种,真是操他妈的。
      终于有一天,贱人说要出去买东西,让我照看一下小杂种。
      哈哈,这小杂种可真恶心,那么小,那么肥,看见我走到身边还张开嘴冲我笑,红红的小舌头可真可爱啊,可爱到我想把它揪出来缠在脖子上打个结勒死她。
      我甩手就给了她一巴掌,小杂种愣了下,就咧开嘴哭起来。
      哈哈,我可真高兴,小腹好像有一团火烧起来。
      然而我回头,就看见贱人瞪着快掉出来的眼珠子惊愕的看着我,走过来甩手给了我两巴掌,哭了起来。
      妈的,我知道这个地方待不下去了,趁她没反应过来,拔腿就跑了出去。
      外面可自由多了,想干什么干什么。我在花坛边撒了泡尿,顺手又给了在旁边玩的几个小杂种一人一脚,在几个贱人追过来之前跑掉了。
      只是天渐渐黑了,肚子也有点饿了,所以我找了条小道蹲在垃圾桶后面。
      运气真好!走过来一个表子,踩着高跟鞋,脸上化着恶心的妆。我跳出来一脚把她踢倒在地上。
      这表子吓坏了,躺在地上就开始哭,从包里掏出一堆钱和首饰,就知道说别杀我别杀我,跟他妈白痴一样。
      我骑在她身上,反手给了她两巴掌,她哭得更凶了。
      我掀起她的裙子,表子一动不敢动,嘴里一直求我放了她。
      我捂住她的嘴,说再叫我就杀了她,表子果然乖乖闭上嘴,任由我脱掉她的内裤。
      哈哈,太好玩了,我高兴极了!
      可是我不行,我太小了,我没有办法让这个表子干她该干的事。
      我拿了她的钱,临走前又给她来了一脚,然后找了个摊子吃了饭。
      可是妈的,第二天就有警察在这条街上到处找人盘问。草,当时应该杀了那个表子的。
      我得小心点了,所以我躲到了一个新修的地铁站里,这里到处是些该死的流浪汉。
      有时看见穿的好些的表子,我就过去对她们笑笑,然后装作走失了的样子,她们就会乖乖把钱给我。
      当然大多时候,我还是会挤在人群里,把手伸进他们的口袋。即便被抓到也没事,只要我装作很可怜的样子,他们就会让我走。
      哈哈,可真是些蠢到家的家伙。
      今晚运气不错,趁警卫室没人,我进去偷了套警服,然后穿在身上,踹了路边好几个流浪汉,他们就吓得浑身直哆嗦,真有趣!
      再晚些的时候,我刚买完吃的,就看见一个看样子就很蠢的女人抱着个小杂种坐在地下通道里,旁边一个男人在她身上乱摸。
      又是个表子。
      我走过去,吓跑了那个男人,表子就感恩戴德地跟我道谢。
      我又笑了起来,跟那个表子随口撒了几个谎,哈哈,她全信了!还说要请我喝东西。
      小杂种躺在被子里睡着了,真可爱。
      所以我见那个表子走进便利店,抱起小杂种就跑。妈的,还会咬人,我甩了她两巴掌,就只会哇哇乱哭。
      我把小杂种扔到花坛上,旁边没人,小杂种还哭着叫我哥哥,让我带她找妈妈。笑死我了。
      妈的,之前打劫的那个表子太大了,现在这个小杂种这么小,我一定可以了。
      所以我脱掉了她的裤子。
      可是我还是不行。
      草!这红围巾怎么这么可爱?
      所以我用它在小杂种的脖子上打了个结,一分钟之后小杂种就安静下来了。
      我看着小杂种安静的躺在花坛上,心满意足,只是身后传来了那个表子的喊叫声,没办法再欣赏,我得跑了。
      妈的,这次好像玩大了,到处都是警察,好像逃不了了。
      我真的不能理解,死了个小杂种而已,长大了不就又是一个表子,至于这么兴师动众么。
      为什么呢?

      “为什么呢?”
      小崽儿又歪着头,眼神空洞的问了声。
      没有人说话,整间病房一片死寂,只能听到几人粗重的喘息声。
      椎名哀满眼的黑色渐渐消散,随之小崽儿眼中的迷茫也褪去,皱了皱眉,感觉像是做了个梦,剧烈咳嗽了起来。
      “你母亲我们已经找到了,需要来见你最后……一面吗……”桂渊一有些不安地看了看身边沉默的羽生结弦,替他问道。
      小崽儿一阵咳嗽之后,胸口剧烈的起伏,但气管像被什么堵塞了似的,已经呼吸不到什么空气了:“她……她在外面吗…..”
      桂渊一摇了摇头。
      小崽儿嘴角稍稍上扬,露出了最后一个笑容。
      “真……真是个表子……”
      小崽儿渐渐停止了呼吸,身边与他一生没什么关联的人沉默着,令人窒息的安静笼罩了这件病房里的每一个人。
      羽生结弦慢慢滑坐在地上,双手抱着脑袋,用力地撕扯起头发,嘴里发出痛苦地呜咽。
      “他,他怎么了!”椎名哀看见羽生结弦满手被扯下来的头发,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结弦……结弦……没事……不是你的错……不是你的错……”桂渊一蹲下身子,把手藏进袖口,按住羽生结弦的双手,轻轻搂进怀里,像安慰一个失控的孩子。
      羽生结弦靠在桂渊一的胸口,由低声的呜咽转为嚎啕大哭,眼泪打湿了桂渊一的衣服,过了许久,才终于渐渐平复,像孩子似的在桂渊一怀里抽泣。
      “结弦……没事了……不是你的错……”桂渊一轻轻拍着羽生结弦的背,脸颊贴着他的头发,也是红了眼睛,怜惜地轻声呢喃。
      “小泉护士,有奥沙西泮吗?”见羽生结弦稳定下来,桂渊一才抬头问道。
      “有的,我去拿。”小泉匆匆跑了出去。
      “羽生警官……刚才怎么了……”椎名哀问。
      桂渊一沉默了一会儿,开口说:“结弦他……因为一些原因……曾患过抑郁和恐慌症,刚才小崽儿的那些话和去世,可能刺激到结弦了……”
      小泉拿回一杯水和一片药,桂渊一接过去:“结弦,来,抬头,吃点药就好了……”
      羽生结弦抬起头,满脸泪水和汗水,头发湿漉漉的搭在脸上,顺从的由桂渊一喂了药,而后又钻回了桂渊一的怀里,像一只害羞的猫,一改往日的严肃。
      见羽生结弦的情况稳定下来,椎名哀,穗乃果,小泉三个女生松了口气之于,不免对眼前的两个男生的暧昧样子有些了然。
      “羽生警官现在的样子好可爱……”穗乃果小声嘀咕。
      桂渊一看着怀里耸动着肩膀的羽生结弦,不由得想吻一下他的额头,想起过敏的事,不得不停下,双唇只在羽生结弦的头发上轻轻印了下。
      “喂喂喂看什么看,没见过兄弟照顾兄弟的吗?”桂渊一抬起头不满的说,“结弦恐慌症发作了而已,脑子里是迷糊的,以后你们见了他还是得恭恭敬敬知道吗!”
      “嗯嗯。”小泉拉着穗乃果和椎名哀往外走,“我们去通知下医生小崽儿已经去世了。”
      椎名哀在出门时回头看了一眼病床上的小小身体,不知道是该可怜,还是该憎恶。
      等羽生结弦走出来时,除了脸上还有泪痕头发凌乱外,已经恢复了之前的严肃模样。
      “刚才……十分失礼,还请见谅。”羽生结弦的脸红了红。
      “没事没事……我们什么都没看见。”穗乃果嘴上说着,眼睛却左看看羽生结弦,右看看桂渊一,脸上红了一片。
      “对啊对啊我就说嘛,她们什么都没看见!”桂渊一凑近羽生结弦,一只手搭上肩膀,洋洋自得,“跟你说了还不信。”
      “以后万一我发病了你把我放一边就行,药我自己会吃。”羽生结弦脸红得像天边的晚霞,气鼓鼓的一巴掌拍掉桂渊一的手,“你这样……你这样实在……太失礼了……”
      “哇!自己往我怀里钻现在怪我!”桂渊一看羽生结弦的模样觉得好笑,故意逗他,但见羽生结弦的脸色,又怕真生气了晚上不让自己进家门,只得闭嘴。
      “那个……椎名医生请等下。”羽生结弦见椎名哀转身要走,出声喊住。
      “还有什么事吗?”椎名哀满心里都是刚才和小崽儿对视是自己身体的奇怪感觉,只想赶快回去休息。
      “请问,刚才为什么小崽儿会告诉你那么多事?”羽生结弦疑惑的问,“从被捕以来,他除了说谎,从来没说过这些。但刚才似乎在椎名医生面前,说的都是真话。”
      “啊……这个……”椎名哀自己也没搞清楚是怎么回事,只得胡乱诌个说法搪塞,“是一种催眠。”
      “这么神奇?”羽生结弦的眼睛放光,“催眠以前只听说过,但没见过,请问椎名医生,催眠用在审讯上是否有可能性?”
      “啊……”椎名哀心头千万匹草泥马奔过,心想这傻孩子咋说啥啥都信呢,只能支支吾吾,“这个是我新练成……哦不,新研究出来的,还不完善……而且只能对小孩子有用……”
      “这样……”羽生结弦一本正经地想了想,说“我们等下要去回访一些保护观察的孩子,不知道椎名医生能否一同?”
      “啊……这个很需要功力……就是需要精神力去做……”椎名哀觉得自己像个神棍,“已经用过一次了……所以不一定能再用……”
      “没关系,不能用的话顺便做个心理评测也是可以的。”羽生结弦一谈到工作一根筋的让人头疼。
      “我很累了……”椎名哀欲哭无泪,但心里已经想好了打死不去。
      “作为顾问每次协助我们会有一万日元的补助金。”桂渊一轻飘飘的撂下这句话。
      “虽然我很累了,但是作为日本公民,协助警方工作是我们的责任与义务。”椎名哀精神一振,义正言辞,“羽生警官,事不宜迟,我们快出发吧。”
      “呃……好……椎名医生真是……有责任感……”羽生结弦被这一反转弄得有些迷糊。
      ……
      “我们先去哪?”椎名哀坐在车上问。
      桂渊一翻了翻工作表:“还记得我前面和你说的那个十三岁杀人犯么,就她那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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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些天除了先生,还会有一个女人定时来我的房间,带了些别的食物。
      她见我对着食物流口水,又不动嘴,奇怪地问我。
      “我不想欠别人东西。”我说。
      “那给我讲讲你的故事吧,就当交换好了。”女人说。
      要告诉她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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