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困兽》黑穷丑

7、第7章

　　池修阳快步跑到陆擎房里，已经有不少佣人堵在门口。
　　看到池修阳进来大家自觉让出条路，而入眼的就是小提琴碎片还有……血!窗台、地板、墙壁，到处喷溅着腥红的血渍。血的味道让池修阳有些不适。
　　“少爷不让我们靠近。”常年伺候陆擎的两个佣人向池修阳说，池修阳向他们摆手示意让他们退后。
　　铁链和血延伸到沙发，池修阳走过去先看到陆擎冷峻的侧脸，表情和平时无异。而走近些，陆擎的样子让他为之一震。
　　“你疯了吗？”
　　池修阳蹲下身，陆擎从小养尊处优，双手修长白净，而现在双手面目全非。特别是左手纵横着几道伤口，而最深的一道肉向外翻开，都能看见骨头，而陆擎鲜血淋漓的右手还握着小提琴的弓。
　　“叫医生!”池修阳大喊。
　　“已经叫过医生了，先生。”身后有人说。
　　池修阳拿起身后的医疗箱，从里面找出绑带，可刚碰到陆擎，对方就抽回了手。
　　“你想干嘛!”视觉上带来的震撼，让池修阳懒得理会陆擎那些乱七八糟的情绪，只想止住源源不断从对方伤口涌出的鲜血。
　　“干嘛装出一幅很关心我的样子。”陆擎干净的脸庞挂着轻蔑地笑，面前的一切好像都与他无关，他像感觉不到痛一样，“讨厌我就让我自生自灭不是更好，还是死了一条狗会让你觉得少了不少欢乐!啊!是不是!？”陆擎原本是平淡的语气，但越说越激动，最后一句质问几乎是吼出来的。
　　池修阳无视对方的怒火，还是想尝试给陆擎止血，但还是被陆擎拍开双手。
　　“出去!池修阳!我不想看到你!”
　　“陆擎!我管你有什么理由，你现在需要先止血知道吗!”
　　“我就是残废了，也不需要你!”陆擎激动的推了下池修阳，池修阳洁白的衬衫一下子就染上不少血渍。
　　“你!”
　　“你凭什么这么对我!？你给我出去，给我滚!!滚～”
　　“你!”不可理喻!池修阳刚想发怒，却看见低着头一直让自己滚的陆擎有水痕划过脸庞，所有动作在那一瞬间被定格。
　　“我……”刚才压抑不住的怒火一下子消散的无影无踪。
　　陆擎抬头，但眼中没有泪，让池修阳觉得刚才那道水痕只是自己的错觉。
　　“别闹了，先处理伤口。”池修阳语气较刚才温柔不少。
　　陆擎却扭过脸，给池修阳一个后脑勺。
　　恰好自己的私人医生张大夫赶到，池修阳松了口气，把屋内人遣走，池修阳也退到门边。
　　面对医生，陆擎还算配合，老大夫看着陆擎手上瘆人的伤口，一个劲的摇头。
　　“先消毒，得缝合下，有的伤口太深了，还有木屑插在肉里。”
　　一旁的池修阳听着大夫的陈述，心莫名的抽痛。
　　陆擎移至床上，整个人还和平时无异，只是失去血色的嘴唇透露出他现在的状况。
　　拿着摄子把深入肉里的木屑夹出，陆擎眉毛轻皱起来。
　　“不行打麻醉吧。”池修阳道。
　　“出去!”陆擎又抽回手，不看池修阳，这声出去显然不是对面前的大夫说的。
　　张大夫目光透着镜片在池修阳和陆擎间游走，最后池修阳推开门并嘱咐道：“我先出去下，好了叫我。”
　　张大夫点头表示了解。
　　池修阳退出门外，叮嘱门外的佣人注意里面情况，自己转身上楼决定把染了陆擎血的衣服换掉。
　　“少爷，下面要进行缝合，时间可能会很长。”毕竟伤口不少，“要不要……”
　　张大夫从随身带的东西里掏出装有麻醉剂的药盒。
　　陆擎摇摇头，“不用了。”毕竟他现在手上只感觉胀，痛却不像刚才那么明显。
　　痛也好，让他能清醒些，让他认识到那个人带给自己的，是多么痛彻心扉的感觉!池修阳!该死的!
　　哗啦!
　　床上的药品连同被子被陆擎掀翻在地，破碎的声音吓的在一旁理头准备的大夫把手上工具都扔了。
　　而陆擎双手掩面。
　　“少爷？!”
　　陆擎抬起头，白皙的脸上被手抚过也染上了不少血，血的点缀让少年脸上呈现出妖艳的感觉，陆擎扯出微笑，“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老大夫平复下心跳，“那现在开始？”
　　“好。”陆擎语气乖顺。

　　“先生，都好了。现在在输液，我一会儿把这几天的药配好，还有注意饮食，不能碰水。”
　　老大夫一个多小时走出陆擎的房间。
　　“他怎么样？”池修阳问。
　　老大夫道：“少爷好像累了，快完事的时候就睡了。”
　　“睡了？他没打麻药？”池修阳不能理解陆擎是怎么在清醒的情况下看着自己的皮肉被缝起来的。
　　“没有，少爷说不用。”想起陆擎整个过程连声痛都没喊过，老大夫有点心疼。
　　“张大夫辛苦你了，我让司机送你。”
　　“谢谢先生。”
　　送走张大夫池修阳有点不放心的往陆擎房间走。
　　推开门，床上安静躺着陆擎，受伤的地方此刻都被绷带缠着。
　　一旁看护的佣人看着池修阳进来忙起身要叫人，被池修阳一个摆手制止了。池修阳示意佣人出去，自己坐到了陆擎床边的位置。
　　陆擎眉头轻皱睡的好像不怎么安稳，而脸上、身上全是血污，自己从没看过这么狼狈的陆擎。
　　池修阳起身踩着一地污秽，进了浴室，半晌拿着条冒着热气的毛巾走了出来。
　　温热的毛巾贴着完美的轮廓轻拭，陆擎不适的睁开眼，他没有睡，只是失血过多有点晕，睁开眼见是池修阳陆擎又想闪开。
　　“别动。”池修阳语气很轻，动作也堪称温柔，像对待易碎品一样小心翼翼。
　　陆擎不领情的避开池修阳的手。
　　屋内又陷入死寂。
　　池修阳用手轻握下陆擎没受伤的手指犹如宣誓，“你很重要。”

　　那个血色的夜仿佛一场梦一样随着天亮结束。
　　“我能吃点别的吗？”陆擎对着端到自己面前飘着油光的不知明汤报怨。
　　池修阳却依然坚持把汤勺递到陆擎嘴边。
　　陆擎无奈的张嘴，这两天不是鸡汤就是鱼汤的，各种汤汤水水弄的他有些想吐。
　　“对恢复好。”
　　陆擎认命的张嘴，虽嘴上抱怨但表情却看不出有何不悦。
　　自从那一夜他和池修阳的关系好像有了质的飞跃，那句“你很重要”，虽陆擎没细问，但自己想要的已经明了。
　　“太淡了，能给我加点盐吗？”
　　“不行。”池修阳斩钉截铁的拒绝。
　　等陆擎把汤喝光，池修阳满意的端着汤碗离开。
　　池修阳再次进来时，陆擎正趴着消化满嘴的油腻，一股果香传来，陆擎睁开眼面前正放着一块诱人的草莓奶油蛋糕。
　　陆擎一下子来了精神，池修阳眼底含笑看着陆擎，宠溺的拿着叉子叉起一块伸向两眼放光的主儿。
　　陆擎一脸幸福的咬上蛋糕，牙齿都咬到钢叉上，一吃痛眯了下眼。
　　“慢点。”
　　陆擎凑过来示意还要吃，池修阳也有耐心的一口口喂着。
　　“池修阳!”
　　听到陆擎叫自己，池修阳回首，陆擎的脸已经在眼前放大，一股甜腻的味道涌入口中，陆擎很快离开自己的嘴。
　　“甜吗？”
　　池修阳还是一脸平淡，拿起蛋糕堵住陆擎的嘴，但涌入自己心里的感觉甜的发齁。

　　“我要洗澡!”陆擎发表起他病人的心声。
　　“不能碰水。”
　　“臭了，要洗。”陆擎用鼻子在自己身上深嗅了几下。
　　“那一会儿让佣人给你洗。”
　　“不要!”
　　“？”
　　“要你给我洗。”陆擎扯着小天使般的微笑，池修阳心又偷停起来。
　　“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