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骨》苏三千

19、第十九章 深巷鬼影

　　这话一说出来，被称为伞娘的女人和老太太都不见了，整个巷子里都沉闷的可怕，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秦俊不知道是不是要继续往前走，他拍了拍自己的胸脯给自己顺口气，转身想往回走，只看见迷茫的雾气，什么都看不见。
　　进退两难的秦俊站在那里不知道该怎么办，这时从巷子深处传来了轰隆隆的震鸣声，像是天边的闷雷压了过来。
　　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秦俊看到一群黑色的物体向自己压过来，离得近些他看清是一群“人”骑着战马在朝外奔跑。
　　为首的那人没有头披着红披风举着一把红缨枪冲在前面：“天子有旨奉命出关！”
　　后面的将士有的没头，有的缺胳膊少腿，但他们速度很快，秦俊还没来及挪开就与他们撞在一起，他下意识伸手抱头却没有感到丝毫疼痛，他惊愕的站起来，这是——阴兵过境？但，又好像不是。
　　他们奉的是什么天子出的是什么关？难道已经入了鬼门关？
　　秦俊顿时心慌，眼看着这军队晃晃荡荡过去，可能已经有上万人马过去，耳边全是轰隆隆的马蹄声。
　　秦俊两腿发麻，怎么也挪不动脚，然后腿一软坐在了地上，他一只手撑着地一只手试图摸着墙站起来，结果撑着地的手摸到了什么东西，圆圆的，还有长长的东西像是头发。
　　他惊得跳起来往后退了两步就碰到了一堵墙，他刚要靠上去顿觉墙不在这个方向，一转头就看到了一个身材魁梧的平顶侯——是的，跟刚才骑着马跑过去一样的没有头的人。
　　“你看见我的头了吗？有了它我才能追上大军！”那是个雄浑的男音，震得秦俊耳朵疼。
　　“你是谁？”秦俊下意识的往后退。
　　“我是谁——”平顶侯明显愣住了，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回答“吾只记得天子不信吾，为了阻止吾出征便拿走了吾的头颅······”
　　平顶侯茫茫然的朝前走去，双手不断摸索着。
　　“它在这儿！你的头在这儿！”秦俊弯腰去捞那颗头，但那颗脑袋像是在地上落了根怎么样也拿不起来，秦俊使劲儿往外一夺，就有一只手握住了他的脚踝：“求求你，饶了我女儿吧！把我女儿的头还给我！”
　　秦俊低头就看到了一个袒，胸，露，□□满脸血污的女人，她一只手抱着秦俊的腿一只手伸长去够秦俊手里那颗头，秦俊把那颗头远远扔了出去然后转身就跑。
　　秦俊朝着巷子深处跑着跑着突然绊了一跤，摔了个狗啃泥，怀里那颗珠子也滚了出去。
　　珠子磕在砖面上，发出一溜儿哒哒声，周围瞬间静下来，这种静比安静更可怕，这种静像是被无数人注视，但他们却不发一言，只等着被注视的人踏进雷池然后就把他碾成齑粉。
　　秦俊爬起来顺着声音去找那颗珠子，正在地上摸索的时候他摸到了一个东西，他顺着那东西往上摸，发现那好像是一条腿，他往后退了一步，发现面前杵着个人影。
　　“你是在找这个吗？”说话的是个驼背的老头子，他左手拄着拐杖，右手里放着从秦俊怀里滚出去的水晶球。
　　秦俊的喉头滚动了一下，“老人家，您是什么人？”
　　这老人有呼吸声，而且是很粗的呼吸声，不像是鬼怪，那他为何出现在这里，难道也是迷失于此吗？
　　“我问你，这是你的东西吗？”老人的声音提高了些。
　　秦俊左右看了看，咽了口唾沫，“不是。”
　　“可是它是从你身上掉下来的。”老人的声音里带上了些不满。
　　“那是我捡来的。你若喜欢便给你。”秦俊道。
　　“你知道这是什么吗？”老人这才抬头看他，他双眼浑浊，眼神涣散，似是个瞎子，但是秦俊却觉得他就是在盯着自己，而且看的自己背后发毛。
　　“不知道，但估摸着不是什么好东西，你若是怕了便给我。”秦俊坚持道。
　　老人转了转手里的珠子，“你到底是从哪里得来的这东西？”
　　“捡的。”两字刚落，老人就掐住了秦俊的脖子，“小子，你跟神主教有什么关系？”
　　秦俊没想到老人个子那么矮还能掐住自己的脖子，这会儿被勒的喘不上气开始翻白眼。
　　“没有······我住九成宫······乃岁君······弟子······不与其同流合污······”
　　老人的手松了松，秦俊呼吸到新鲜的空气，他咳了两声解释道：“九成宫主是我的长辈，岁君与她交好，教我念过几天书，你若不信，便要人去打听九成宫主身边是不是带着个叫秦俊的小子。”
　　老人沉默不语像是在掂量秦俊说的话几分真假，听到这里又揪住了秦俊的领子：“那你是怎么得到这珠子的？你可知这是什么东西？你若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我便当你混水摸鱼冒充他人来诓我。”
　　“我从神主教的人手里抢的！”秦俊急道，“这珠子里有整个、整个医院的生魂，你若不信便随我去看！你这人怎么什么也不信，我诓骗你有什么好处？况且，你也是来历不明，我若是全都告诉你，你却给那神主教的人通风报信怎么办？”
　　“小贼，你说谁要跟那些妖邪报信！”老人恼了，手上一转再次掐住了秦俊的脖子，底下抬腿便踢，秦俊一边闪身去躲他的腿，一边去扯老人的胳膊，他猛地用力一拉，把老人拉了个趔趄。
　　老人有些恼了，抬手一甩把秦俊扔了出去，秦俊撞到了墙上被弹回来，在地上打了好几个滚，摔得晕头转向。
　　他摇摇晃晃站起来：“我说的你不信，你说的我也不信，有本事你跟我去九成宫辨真假！”
　　“想逃出这无灯巷就没点新法子吗？”老人袖子里钻出一股黑雾，黑雾将秦俊包裹起来，冻得他上下牙直磕。
　　恰在此时，一阵似有若无的银铃声响起，声音清脆，若春雨点在新绿的叶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