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骨》苏三千

16、第十六章 偷听

　　“谁？”秦俊看着他问。
　　“秦小姐啊。没有她，那些人得到妖书也是百搭，所以她不怕。”上章说完站起来，瞅了瞅被秦俊刮空的锅，把自己的碗筷放了进去。
　　“那景先生呢？”秦俊追问。
　　“他啊，他原先是要跟无忧宫主借榷书找一个人，但是正好碰上昆仑之乱，等他从昆仑赶回来，榷书已经不知下落，一些人趁九成宫式微为难秦小姐。先生厌恶那些落井下石之人，他自己也再没提过要借榷书的事。到如今先生一心将秦小姐如明月般捧着，有人来碍眼，自然不招他喜欢。这一点儿，乌雀比你清楚。”上章在锅里加了水，然后示意秦俊接手洗刷。
　　“那照你这么说，姑奶奶不该对景先生那么冷淡才是，难道他就不会恼？”秦俊站在那里没有挪脚。
　　“你问我，我问谁去？东西放哪个库房了，我去拿。”上章双手一摊一副我也很无奈的样子走了。
　　秦俊刷完碗筷，蹲在厨房门口发呆，似乎只是一会儿功夫，天色便暗了下来，但他脑子里还是挺乱的，唯一能确定的是不管穆长亭找妖书是什么目的，实现的可能性都很小，而在他背叛师门之前，他都会对付神主教的人，这对自己是有帮助的，只要他不会轻易叛出青城山——万一他早就变心了呢？乌雀说穆长亭与青城山的当家有矛盾，忘尘道士就是来盯着他的，难道他早有异心？其实，背叛师门也未必会和神主教同流合污，只是，景先生不会喜欢那样有损大德的人吧？
　　“在这儿愣着干什么呢？你的小美人落难了，你不去救？”乌雀从房顶跳下来落到了他面前，伸爪子拍了拍他的膝盖。
　　秦俊啊了一声，“什么小美人？”
　　“就那个小护士啊！”乌雀用你大惊小怪的语气道。
　　“苏姚？她怎么了？”秦俊惊讶的道，她遇到问题了？什么人会跟她过不去？
　　“你自己去看看不就知道了。”乌雀摇着尾巴走了。
　　秦俊无奈的叹了口气，转了一圈找了个帽子套上出去，顺着老宅的巷子拐进了鹿城的繁华里。
　　恰恰是华灯初上的时刻，来往行人的脚步越发匆忙，大约是因为他们都是有个归处的所以归鸟般朝着巢穴而去，而秦俊站在人群里与他们甚是格格不入，大抵是因为他是一个人，既没有急着要去见的人，也没有等着他的饭菜。
　　站在路口看了半天，他朝着医院的方向走去，如果苏姚不在那里，去查看查看李萌的情况也不错，按道理来说，今晚该有人去收她的魂魄才是，要是能抓住那个收魂的也不错。不过最好别碰上穆长亭，自己已经说过不去碰这件事了。
　　秦俊大步流星的从人群里穿过，很多人都没有看清身边经过了一个什么样的人，只看到一个影子一闪，就好像出现了幻觉似的。
　　鹿城第一医院的急诊楼灯火通明，住院部半明半暗，巡逻的保安正在换班，一辆救护车冲出大门去。
　　秦俊从没人注意的边门拐进来，沿着记忆力的路线朝着李萌那间病房走去，并希望从这里获得一丝线索。
　　乌雀不在，秦俊只凭自己不敢冒险，虽然他努力保持着镇定的形态，却还是担心被人认出来，万一有人看到他，会有麻烦的吧？
　　“道长，吉时快到了吗？我一会儿真的能见到萌萌吗？”三楼楼道口传来张若不安的声音。
　　接着传来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自然，贫道骗你作甚，只是，若是你自己对贫道有所隐瞒，就有可能出差错。她真的是自己死的，不是横死？若是横死，你我可是很有可能被报复的。贫道自是不惧，就怕你啊——”
　　“道长，我······怎么会隐瞒呢。萌萌真的是——如果萌萌是横死，那她一定会告诉我们是谁杀了她，她不会害我们的。她那么爱我，我也那么爱她，你不知道，我都恨不得替她去死，但是我还没有弄清楚她的死因，要是我就这么轻易死了怎么对得起她？”张若越说越压抑，声音越小，像是逐渐被抽光了底气。
　　“那你就是有事瞒我喽？那你这有风险啊！”那个自称贫道的男人拔高了语调，像是有人掘了他家的祖坟气得他马上就要撸袖子动手。
　　“道长！要是你不帮我还有谁能帮我！求求你了，你一定要帮帮我！只有你能帮我了！你放心，只要事成了，我一定多多的送上香油钱！”张若的声音里带上了哀求。
　　“香油钱？贫道要那个干什么！”那个“贫道”更急了。
　　秦俊站在连接走廊和楼道的门后，把两个人的话听得清清楚楚，这时身后楼梯上传来一溜儿脚步声，秦俊迅速转身却不想与那个胖乎乎的护士长文月打了个照明。
　　文月吓得双手一松，手里端的金属药盘眼看着要落下去，秦俊三两步窜下去接住了药盘塞进她手里，在她还没反应过来时捂住了她的嘴，然后做了一个噤声的姿势。
　　文月惊恐的看着秦俊，秦俊扯着她往下走，低声警告道：“不许说话，我问几个问题就放了你，否则——”
　　文月狂点头，头上的护士帽都栽了下来，秦俊伸手接住了她的帽子，扯着她躲进了二楼楼道口旁边的厕所里。
　　“楼上那个张若带那个道士来很长时间了？那个道士叫什么知道吗？李萌的尸体呢？”秦俊警惕的盯着门，把文月堵在窗口，离远了看上去还以为小情侣躲在那里你侬我侬，就是那女的身材有点宽啊。
　　“他们下午就来了，我不知道那个道士叫什么，但我在城东见过他，就在城隍庙附近。小伙子，李萌不会真是你杀的吧？”文月战战兢兢的，但八卦之心仍很浓烈。
　　“你想跟她一样？”秦俊凶神恶煞的。
　　文月紧紧地贴着窗台，“我就是问问，问问而已。李萌的尸体已经被警察带走了啊——你这么快就放出来了，你上面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