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词曲赋》南柯子

17、浅唱低吟诉相思

　　初次听到乐曲《琵琶语》，便觉十分惊艳。这支曲子温柔婉转，回旋反复，那珠玉溅落银盘的脆响轻轻地扣击着心扉，仿佛一个寂寞的女子在夜深人静时的呓语，又像是在冷艳不可方物的梅花树下独舞，缓缓地倾诉她那不可名状的私密情感。尤其是曲目中的两小段，有女声伴随着乐曲的悠长的吟唱，像是一声馀味无穷的叹息，其中隐藏着多少幽怨！
　　因此这支曲子作为电影《一个陌生女人的来信》的背景音乐，让女主人在那种惝恍迷离如梦如幻的氛围下，倾诉自己十八年来对一个作家的刻骨相思，可谓珠联璧合。起初也感到有些奇怪，是谁想出来将这支曲子与电影结合的？查过资料才恍然大悟，原来就是作曲者林海本人，他同时也是电影的配乐者。
　　后来又有好事者将此曲附会在白居易笔下的琵琶女上，配了词，似乎也说得过去：“琵琶声，到如今还在这响起。穿越千年的寻觅，旧梦依稀。这一声叹息，是人间多少的哀怨。天涯飘泊落浔阳，伤心泪滴……”不过我还是喜欢没有歌词的纯音乐，因为如此显得更空灵，表现的张力更大，不同的女子听到，会勾起各自不同的心事；可是一旦有了歌词，它的形象就固定下来，没什么想象力了。就像小说《红楼梦》里林妹妹的形象，在人心里原本是千人千面，一旦找个演员来演，她的形象就只能是那样了。
　　琵琶这种乐器似乎天生就只适合女子来表达感情，无论是远嫁异域一去不回的王昭君，还是浔阳江头年长色衰的琵琶女，抑或是身着两重心字香熏过的罗衣的小蘋，甚或是初次给琵琶上弦便弹破碧云天的小莲，都是以琵琶来诉说自己平生的遭际，那些无奈的、委屈的、忧伤的、断肠的、遗恨的、绝望的，幽微的欲说还休的情感。征鸿过尽，万千心事谁寄？惟有琵琶一曲！
　　此刻，清秋的晚风送来细细的雨丝，幽窗独坐的我，再次听到这熟悉的旋律，依然深深地沉醉其中。

　　2023年8月15日于临安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