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爱如她也脱发》村南

7、第 7 章

　　“做噩梦了？”周阔见她醒了，用另一只手替她擦掉眼泪，问道。

　　徐图刚从梦里转醒，意识还未完全清明，她无意识地蹭着他的手掌，发出小猫一般可怜的呜咽声，委屈极了。

　　“我好……害怕，都没有人要……我。”她低声呢喃。

　　周阔克制住把她抱在怀里的冲动，一下一下抚着她的头发，柔声哄着：“怎么会有人不要你呢，你这么可爱。”

　　他还想说些什么，只是没来得及，徐图完全清醒了，“周医生？”

　　周阔简短嗯了一声，“是我。”

　　她还紧握着他的手，徐图的小指轻动，勾起了周阔掌心的痒意，这样痒意会蔓延，一点一点蔓延到他的心脏深处，他想让这痒意继续下去，只可以徐图已快速把手缩了回去。

　　周阔看着自己落空的手，无声笑了笑，而后柔声道：“做了什么梦，怎么还哭鼻子了？”

　　已经完全清醒了的徐图，是决定不会自己梦里怎样可怜的，她抿了抿嘴说：“就是一个不好的梦。”

　　周阔看着她这骤起的戒备心，无奈一笑，他咳了声，起身开始干正经事：“既然醒了，那就来换纱布吧，你刚才流泪很多眼泪，纱布都浸湿了。”

　　徐图：“……”好糗呀。

　　哭鼻子，被他看到了。

　　周阔把病床升高，让徐图靠坐，然后把她眼睛上的纱布拆下来。

　　“能感受到光感吗？”他问。

　　徐图眨眨眼，点头，她有些高兴：“我能感觉到光亮了。”

　　“恢复的很好，再过两天就能看见东西了，心态放轻松些，”顿了顿，他问道：“你经常做噩梦吗？”

　　话题转的太快，徐图啊了一声，才反应过来：“也没有经常，只是最近才开始做梦的。”

　　周阔开始给她换新的纱布，“那估计是你最近太焦虑了，因为考研压力很大？”

　　徐图想了想说：“也不是因为考研压力大啦。”

　　真正让她焦虑的原因，其实是头发掉的太多，她快要成为秃头少女了，但徐图莫名不想把这个原因告诉周阔，尽管他是医生。

　　她抿了抿唇没有再说下去，周阔也没有再问，他动作轻柔地给徐图的眼睛上药，过纱布，这个过程让他很享受，他希望自己的动作可以慢一点，时间也流逝的慢一点。

　　病房内很静，终于徐图出声打破沉默，她说：“你是……周阔吗？”

　　周阔裹纱布的手一顿，他突然紧张起来，在一个深呼吸过后，他继续手中的工作，温声道：“是我，周阔。”

　　他剪断纱布，然后轻轻摸了摸她的头发，微笑道：“好久不见，图图。”他的声音沉沉的，但却能让人从这声音里感受到激动与期待。

　　可徐图接下来的话，却让他弯起的嘴角平了下来。

　　“可是，我现在还是不想再见你哎。”简单的一句话，听不出任何的感情.色彩来。

　　她的声音轻轻柔柔的，但周阔却觉得这句话像有千斤重似的，猛地砸在心上，生疼。

　　*

　　李言言回来，见那个手机已经不在了，对徐图调笑道：“周医生来过啦，怎么不多坐会儿。”

　　徐图嗯了声，语气有点恹恹的：“他刚走你就来了。”

　　李言言没怎么注意到徐图的情绪变化，说道：“怎么不多坐会儿。”她把徐图的手机给她，又抬了下手中拎着的宵夜：“我买了宵夜，吃不吃？”

　　“我不怎么饿哎，你吃吧。”

　　李言言从袋子里掏出了一杯奶茶喝着，“对了，刚阿姨给你打电话，我接了，她说她明天能到。”

　　“嗷。”徐图翻了个身，面对着李言言，她把手机递给李言言，让她帮忙放一下老师讲课的音频。

　　李言言边划着手机便跟徐图吧啦吧啦今天她们公司发生的趣事，最开心莫过于吐槽她的那位没人性主管，说到高兴处，她忍不住咧着嘴咯咯笑。

　　她瞥了一眼徐图，发现这丫头今晚的兴致不是很高啊，安安静静的，小嘴抿着，嘴角微微翘着，但几乎是平的，看得出来是在配合她，很努力的那种。

　　要是往常，她早就跟着她一起呵呵笑了，说不定还能帮着一起骂几句主管呢。

　　“图图，你怎么啦，不开心啊？”她轻轻晃了下她，想要知道她今晚情绪异常的原因，明明她走前还跟自己有说有笑的。

　　徐图轻轻点了点头：“嗯，有一点。”

　　李言言以为她是因为要住院没办法复习心情才不好的，于是捏捏她的脸，用欢快的语气道：“哎呀，没事的，你每天那么认真复习，这几天不看书就当给自己放个假了，等眼睛能看见了，你再加倍努力，把这几天都补回来，到时候我炖鸡汤给你喝。”

　　闻言，徐图噗嗤一笑：“那你们赵一帆知道了又要吃醋了。”

　　“让他吃去。”李言言笑说。

　　*

　　周阔从徐图的病房出来，又去看了几个病人，忙完一天，他着实有些疲倦。回到办公室，他靠在椅子上，闭目休息。

　　然后不自觉地想到徐图，他摇摇头，无奈笑了笑，笑容略显苦涩。

　　“这个臭丫头，还挺记仇。”他啧了一声，心想。

　　嗯，还无情。

　　周阔回想在徐图病房时，她平淡的语气说出来的话，搞得跟他俩什么都不曾发生过似的，他是有点失落的，本来还想着等她眼睛能看见了，两人重新介绍一下，找个时间把酒言欢，再回忆下青春什么的，如今看来是没可能了。

　　自从确认他是周阔以后，徐图就突然闹气了别扭，和她说话也不搭理，就默默地转过身，背对着他，做一朵忧郁的蘑菇。她现在对他是全方位的排斥。

　　徐图的性子就是这样，就算生气极了，也发不起什么惊天动地的脾气来，最擅长的就是以沉默来做无声的反抗。

　　这样的方式很不好呀，常常伤敌一个自损一千，而且伤的那一个还是最在乎你的，能够敏感地意识到你不开心了。

　　周阔记得以前徐图因为在班里和同桌因为某些小矛盾产生隔阂渐渐疏远的时候，那段时间她过得很不开心，她不想失去同桌这个朋友。他对她说过，那就跟她说，你哪里哪里做的不对，以至于我们的关系，不要自己一个人偷偷生闷气，你不说别人不会知道，也不会知道自己哪里做的不对，这样下去，你们疏远是必然的，所以，生闷气只是你一个人的独角戏，你觉得好玩吗？

　　徐图当时点头说好，她记住了，会跟她说的。

　　可是这么多年过去，小姑娘长大了，表达生气的方式还是没有变，别扭的可爱。

　　还是有变化的，比如最后她说：“可以请你出去吗，我想休息了。”

　　明确地表示不想和他再呆在一个房间里。

　　啧，敢情他教给她的，全用在他身上了。

　　周阔自嘲一笑，怪谁？还不都是自己作的。

　　*

　　夜深了，可是徐图却睡不着，她在床上辗转反侧。

　　李言言正在玩游戏，听到动静，抬头问她：“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徐图：“没有不舒服，就是睡不着。”

　　李言言放下心来，又低头继续玩游戏，嘴里说着：“那你听歌试试，看能不能听睡着。”

　　徐图嗯了声，把耳机塞在耳朵里。
　　李言言过来帮她放歌。

　　很快，耳机里音乐声响起。

　　她听着听着，忽然问道：“言言，如果你前男友突然回来找你，你会怎么办啊？”

　　李言言游戏玩得正嗨，闻言头也不抬地说道：“我肯定会把他踹一顿，然后把钱摔在他脸上，对他说，喏这是你的医药费，回去好好当你的小白脸，把你的富婆哄好了，比什么都强，别再来缠着姐了，我很忙的，OK？”

　　她意犹未尽，摇头叹道：“这简直是我的黑历史，我以前眼光审美，我到现在都没搞明白是怎么回事，都怪那个该死的贱男人。”

　　徐图：“……”她的本意是想讲初恋的。

　　哦，李言言的前男友皮相不错，因为被富婆看上，而她的前男友也是渣的可以，也不打个招呼就跟着富婆走了。

　　这些，还是李言言从渣男的朋友那里知道的，李言言记得当时渣男的朋友看她的眼光充满同情，可更多的确是幸灾乐祸，想看她笑话。

　　她越惨，她的生活越充满戏剧性，他们就越开心，越能够拿来当做无聊时的谈资。

　　她成了他们眼中的笑柄。

　　李言言为此消沉了一个星期，每天把自己藏在家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最明显的生理变化就是身体快速消瘦，几乎脱相，皮肤干巴巴，没有光泽，她不再照镜子，甚至开始怀疑世界。那段晦暗的时光里还好有徐图每天寸步不离地守着她，陪着她一起睡觉，逼着她吃饭，哪怕一点点就行。

　　她渐渐好了起来，后来又遇到赵一帆，她终于彻底从阴霾中走了出来。

　　李言言很感激徐图，觉得她哪里都好，不允许有人欺负她，她每次看徐图软萌软萌的样子，都在想，自己要是个男的就好了，那样她一定会倾其所有把她追到手的。

　　李言言每次这样想，都觉得自己是个变态。

　　没办法，又漂亮又美好的女孩子谁不爱啊。

　　对此，赵一帆也同意，他有时都不好吃醋，只有把李言言扑倒，色.心大露：“嗯，确实像，来，赶紧让为夫给你深入检查下你到底是不是个变态。”深入两字，他刻意重音。

　　李言言脸一红：“流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