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狡猾（你爱的少年太狡猾）》KKKaQ

22、第 22 章

　　林远山刚回到家，用十分钟的速度洗完澡，再出来的时候，徐风就已经回来了。
　　“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林远山一边擦着头发一边走到沙发上坐下：“我还以为你估计得玩到三四点。”
　　徐风从冰箱里拿出一罐椰奶。
　　林远山从背后看到，说道：“给我也拿一罐。”
　　徐风拿着椰奶的手顿了顿，冰箱里只有现在他手里的这一罐了。徐风也没说，从冰箱里拿了一瓶酸奶，走到林远山面前将椰奶递给他。
　　林远山有些莫名：“我喝椰奶你就不喝了？”
　　徐风瞟了一眼林远山，嗯了一声。
　　林远山：“？？？”
　　但往细了里想，徐风这是在和他开玩笑？
　　“嗳，不是，你是在和我开玩笑吗？”林远山也没有想过徐风会回答他，自顾自地说了下去：“我觉得我还真是老了，我觉得我到现在耳朵都还有些缓不过来。你年纪轻轻的也可别耳聋了。”
　　“就是因为年轻才不会。”
　　徐风用手中的酸奶碰了一下放在茶几上的椰奶，然后又收回手抿了一口酸奶：“其实我也觉得挺无聊的。”
　　“你说的是哪儿无聊，你？我？”
　　“酒吧。”
　　林远山顿了一下，往徐风身旁凑了过去：“你喝了多少？”
　　“不是我的。”
　　“嗯，那行吧，继续刚才的话题，酒吧无聊那你还怎么去啊？”
　　“因为没有地方去。”
　　“什么？”林远山皱一下眉，靠徐风更近了。问完还拿搭在肩膀上的毛巾擦了擦耳朵，说道：“完了，我是真聋了。”
　　徐风测过脸看着距离自己只有一拳之隔的林远山，认真地观详了一会儿，突然笑开了：“林远山，你是故意的。”
　　徐风笑起来是真的好看。
　　在昏黄的灯光之下，也可能是喝了酒的缘故，徐风的眼睛很湿润却也很亮，隐约有些委屈的模样。他的笑容也很浅，唇红齿白的，林远山盯着他的嘴唇看了一会儿，又抬眼看了徐风的眼睛。
　　“你在看什么？”徐风问。
　　“你应该多笑笑的，你笑起来的样子是真的好看。”这是真话。
　　但徐风微微扬起的唇角却放下了。
　　“怎么了？”林远山有些茫然，不知道徐风从他的话中，get到了哪个不高兴的点。
　　“林远山。”
　　“嗯。”
　　“你看着我。”
　　“一直在看。”
　　“喜欢男人是什么感觉？”
　　林远山突然就想起很多次徐风问他的问题，关于喜欢，关于男人，有什么念头从脑袋上空滑了过去，林远山抓不稳，还不敢确定。
　　“怎么，不能回答吗？”
　　徐风好像又笑了一下，林远山甚至觉得这里面有着嘲讽的意味。就好像是在说，你喜欢我却不敢承认，你喜欢男人却不敢直面面对。
　　“其实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喜欢就是喜欢，这种东西跟性别没有什么关系。你现在在青春期，对别人有好感也是很正常的一件事情，这都是很正常的，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那都是你自己的事情，你只需要对你自己负责就可以。”
　　林远山说了一堆，但他觉得徐风其实不需要别人来肯定他，他只是想要一个确认。
　　确认什么？
　　确认同类。
　　想到这个，林远山突然觉得徐风以前对他说的那些话好像也没那么带刺了，也瞬间明了那些话的含义。
　　徐风是一个人。
　　一个人在这里生活，所谓的家人也任由其发展，过去的室友来去匆匆，而他的孤傲不允许他会把事情说给蒲思海他们听，他遇到的事情要一个人来自我消化，不确定的事情也没有人来帮他确定定。
　　徐风看起来是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问题学生，但也仅仅只是看起来，其实还是就像胡蕾老师说的那样，内心缺爱。
　　而他呢，在高中有些察觉自己的性向之后，懵懵懂懂告诉了钱一，而钱一大大咧咧地和林远山将他在国外看到的那些同性情侣的故事告诉他，甚至还从他姐钱思怡的电脑里拷贝了好几份不可描述的小电影再神秘兮兮地交给他。再后来也不知道林淑静是怎么知道这回事的，直接寄了好几份相关的书回来，让他好好看，还几番打电话来问他到底看没看。
　　那时候，所有的人都好，没有人有偏见，都在暗戳戳地帮着他理解。
　　可是徐风没有。
　　林远山在一瞬间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似在庆幸自己所遇到的人都是温柔，又更多的是在心疼徐风，装作无所谓的样子、别扭着的、拐着弯的来确认自己的合理性。
　　徐风又笑了。
　　林远山觉得这一晚上能够看到徐风笑了几次，已经是非常罕见的事情了。
　　他说：“林远山，你许一个愿望吧。”
　　“我不知道该许什么愿望。”
　　“那就许我期末考试成绩上八十。”
　　的确，他曾单方面的告诉徐风，如果他物理成绩上了八十分，就不会再管他，不来上课都没问题。原来，他都有仔细的在听他说话。
　　林远山也对着徐风笑起来：“不用许，你肯定会考八十分的。”
　　“这么相信我？”徐风扬起的嘴角又扯了一点起来：“万一呢，到时候岂不是辜负了你对我的期待？”
　　“没有万一，相信就是相信啊。”
　　“林远山。”
　　“嗯？”
　　“新年快乐。”
　　“你也是。”
　　“我能许一个新年愿望吗？”
　　徐风看着林远山，林远山觉得自己的心肝儿都要化了，徐风什么时候和他这么说过话啊，不是沉默就是有些阴阳怪气，第一次说话这么乖，像猫儿一样有些挠心痒痒。
　　林远山甚至有一瞬间想问，你到底是不是徐风本人。
　　“好啊，多许几个也没有问题。”
　　“林远山。”
　　“嗯？”林远山也还发现，徐风今天晚上也似乎特别爱叫自己的名字，是不是是酒吧对他做了什么？
　　你一定要离我远一点。
　　不然，我可能真的会喜欢上你。
　　看徐风把眼睛睁开，林远山问：“许好了？”
　　“嗯。”
　　“几个？”
　　“一个。”
　　“哦。”
　　“我困了。”
　　“哦，那......晚安？”
　　徐风点点头，起身进了房间。
　　林远山坐在沙发上看着徐风房间里的灯熄灭之后才缓缓地起身，丢完椰奶罐之后，看了一眼徐风遗留在茶几上还没有喝完的酸奶，鬼使神差般的拿起来喝了一口，喝完又猛地转身朝禁闭的房门看去。
　　做贼心虚，大概就是这种感觉。
　　但在林远山自认为和徐风关系更进一步之后，徐风第二天就又变回以前那副爱理不理的模样，仿佛昨晚上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好似每次都是这种情况，你却拿他没办法。
　　得，你是我哥。
　　虽然林远山没有被抽到期末试卷，但王菊总会似有若无的在林远山唉声叹气几句，林远山就懂了。
　　因为林远山往王菊办公室跑得勤，很多老师都认识了林远山。
　　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就是一旦认为你可以聊就可以滔滔不绝地讲一大堆，于是林远山就听到了很多八卦，这个外面有人，那个炒股失败，什么都有。偶尔有时候，话锋一转，问道林远山怎么还不找女朋友，林远山就马上把才听到某某老师被骗的故事原封不动地还回去。
　　但有些时候还是会听到一些有用的消息。
　　比如生物老师去其他省份考察的时候，正好去的是徐风以前的学校。校门口还挂着徐风得奖的照片，老师还特意拍了下来，把手机支到林远山眼底下：“你瞧，这是不是你班上的徐风？”
　　照片很模糊，也有些褪色，但这并不影响林远山看到徐风一脸不耐烦的表情。
　　林远山觉得很有趣，还特地让这个生物老师把照片传给他。
　　王菊回到办公室的时候，林远山纠正抱着手机在笑，随口说了一句：“笑得这么开心，是在和谁聊天啊？”
　　“没呢，只是看到一张比较好笑的照片。”不知道为什么，林远山下意识地就是不想让王菊知道一些事情。
　　她在某些程度来说，太传统了，不适合。
　　“对了，今年过年你还是去你妈哪儿？”王菊问。
　　林远山刚还在笑的脸微微有些僵。高中那会儿，林淑静女士再忙都会把林远山接到身边，大学之后，倒是林远山开始骗林淑静骗王菊，其实都是在跟着陈眉天南地北的跑。
　　干笑了两声，答道：“也不知道，等过几天再问问我妈。”
　　听完，王菊自己都开始笑起来了，笑得林远山有些莫名其妙。
　　王菊自己摆摆手，笑着说道：“只是忽然想到唯一一次和你妈见面的时候，并不是愉快，现在想起来的确是很不应该，我只是你的老师，你妈那时候说的也没错是我管的太宽了。而且你和钱一两个人也没长歪，说明教育问题上你妈还是没有错的。”
　　“老师担心自己的学生是常情，这很正常嘛，那时候我家的确就我一个人，不放心也是应该的。”
　　王菊又叹了一口气。
　　林远山抬头，无奈道：“行了，姐姐你想说什么就直说吧。”
　　“哈哈还是你懂我，其实也没什么，刚从别的老师哪儿听到徐风在以前的学校成绩很不错。”
　　“所以？”
　　“虽然可能家长会觉得是老师自作多情了，但我还是希望你能够多看着点徐风，虽然你们都是一个人在这边生活，但还是不一样的，你懂我要说什么吧？”
　　林远山有些头疼地揉脑筋，自从王菊生完孩子后，整个人都呈现出一股伟大的母性光辉，有空没空就让林远山看一下徐风，看一下杨成培，这些学生都还有救。
　　“其实不用多操心，徐风远比你想象中的好，什么事情该做什么什么事情不该做，他都知道的，并且拿捏的到其中分寸，真的。”
　　刚说完，背后就传来一阵浑厚地声音：“分寸？你说他知道分寸？！”
　　是教导处的副主任。
　　一转过椅子，就看到副主任身后跟着几个人，为首的就是徐风。
　　瞬间林远山的耳朵变得滚烫起来，也不知道听了多少，但大概从副主任的话里大概都听到了吧。
　　人最尴尬的时候是什么，就是你在夸人的时候被那个人听见了。
　　林远山难得局促的笑了几声，王菊问：“怎么了？”
　　“这几个学生，翻墙被我给逮着了。”
　　“那翻成了吗？”
　　“这不是正被我看见，拦下来了吗？”
　　“那没翻成说几句就行了。”
　　副主任立刻就把眼睛瞪起来了：“说几句？说完还是不长记性！”原本还想说着重话，但对着王菊又不好发作，转过头对着林远山道：“你说说这合适吗？这次是翻墙那下次是什么，这还......”
　　说着说着，话就卡在了半中央，好半晌又一副恍然大悟地样子说道：“原来是你？”
　　林远山：“？？？”
　　副主任的声音立刻就大了起来：“我记得你！你就是以前经常翻墙的那个！你是钱一对不对！难怪！上梁不正下梁歪！”
　　林远山：“......”
　　王菊：“......”
　　隔着副主任的身躯，林远山往后看，和徐风的眼神对上，而后者的眼里明显带着笑意。
　　耳朵好像没有那么烫了。
　　最后还是王菊打了圆场，让学生先回去上课，而林远山则是陪着副主任仔细地梳理几年前的记忆，认真地解释他和钱一互换姓名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