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2、Chapter 2. 戴鹏燕案(2) ...
-
北国酷热,唯有吊带和短裤最配。
——蒙汀
金城自古被称为北国的避暑山庄,但近几年随着全球气候的变暖,金城的夏季也日渐酷热,每每烈日高悬时候,虽比不上武汉、重庆那样的火炉,可气温直逼40度也是常有。
金城的老少爷们、“巾帼女将”们均延承了北方人的豪爽,常常会在炎炎夏日啃着从远古时代沿袭而来,三块钱两根的冰棒自嘲:如果再加点辣椒面儿、加点盐,我们便是北方最可口的烤肉。
近几日,金城气象台又发布了高温黄色预警,叶明岩抖着身上快湿透的半袖,一个劲儿的嘬冰棍。
“工装脱了吧,太热了。”蒙汀不知何时已经脱了工装,留下了大裤衩和背心。
叶明岩抬手遮了遮太阳,又往医院出口的方向瞄了瞄说:“单位不让穿吊带和短裤,你没听说啊?”
蒙汀本来皱着的面皮缓缓地黑了下来,抬脚就踢叶明岩,边踢边骂:“说谁穿吊带呢?啊,说谁呢?”
“谁急说谁!”叶明岩皱着面皮,边躲边咬一口化的差不多的冰棍,“哗”冰棍剩下的半截彻底脱离竹板,掉到了地上,很快化为水渍与柏油马路融为一体。
“看看,我的冰棍都糟蹋了,你赔!”叶明岩瞄一眼地上的水渍,甩着宽大的工装裤边散热边撇嘴委屈的跺脚。
“死娘炮,不穿吊带也他妈娘。”蒙汀翻一个白眼,咬牙切齿,仿佛要将叶明岩咬死在唇齿间。
“吊带!”叶明岩吐了吐舌头,在蒙汀打死他之前躲到了白善林身后。
白善林看着在他周围一前一后跟斗鸡一样的俩人,默默叹息一声,心下有些羡慕。他当初刚到警局的时候可没这么幸运,来的时候基本没有认识的人,一个人甚是苦闷,过了两年杨帆来了之后才算好点。不过,不管怎么说,两个人有年龄差距,所以有种莫名的疏离感。
“善林!”魏依潇一出医院的大门,便看到了公车旁的三个人。
打闹的两个人这才安分下来。
魏依潇穿过马路,到了车边,白善林将她让上车,发动了车子才说:“师姐,戴鹏燕的案子虽然是你报的警,但该走的程序还得走。”
魏依潇反应了几秒才明白白善林口中的戴鹏燕是谁。一个小时前她接到白善林的电话,说有事找她,在医院门口等,她倒是没想那么深。因为她姑姑魏锡谷的原因,白善林算是她的表侄,两个人的关系很不错。
“应该的。”魏依潇反应过来之后才说。
叶明岩望一眼后视镜中的人,他明显感觉出魏依潇不高兴了。
“吊带,师姐好像难过了。”他用肘子戳了戳身侧的蒙汀。
蒙汀难得没有因为人家叫他吊带而发飙,他瞄一眼副驾驶坐上的人,她梗着脖子,低着头,在玩包上的链子。他又抬眼看一眼后视镜,舔着牙槽骨片刻说:“老师跟我说过那个渣渣,我知师姐是大度之人,但旧事重提难免让人伤怀。师姐只需说说那天的情形就成。”
魏依潇虽与魏锡山生疏,对他的工作也参与甚少,但她知道MNC的意义,也知道国安处的性质,所以摇头说:“我没事。”
可那叫没事吗?明明平日里笑嘻嘻的鹅蛋脸早已寒霜深蒙。
但有些事情,看破却不能说破。
三个男人的目光在后视镜中交汇,默契地选择了闭嘴。
叶明岩素来心细,路过建国南路的时候让白善林停了车,然后在十字路口的奶茶店买了四杯草莓奶昔。
“尝尝,夏日特供,特别好喝。这家店还是俊晨推荐给我的,各类饮品的味道做的都不错。”
蒙汀接过草莓奶昔,本来想说女生才喝那个。但见魏依潇喝的很开心,便闭了嘴。
“他弟今年大几了?”魏依潇笑着问。
“好像大二。”叶明岩说。
“俊晨也是,将曦晨惯坏了,走到哪儿都揣着奶茶。”白善林也嘬一口,觉得有些甜腻,他不是很喜欢,便默默放到了一边。
“时间过的真快,一晃那小屁孩都上大学了。”魏依潇不觉叹息一声。
白善林点头问魏依潇是不是博士快毕业了,魏依潇说十二月份准备答辩。
“医学真是漫长,加上规培,最少八年。”叶明岩不觉摇头叹息。
“可不是吗?这还是师姐直博的情况下,如果普通的,直接十二年到十五年。”蒙汀也皱眉附和。
魏依潇笑一声,比起学术生涯的漫长,那段让她喘不过气气的婚姻才叫真正的漫长。
“你们也要加油,不要以为进了MNC后备人员就万事大吉,MNC和MNM博士占了80%以上,所以,你们后续还得努力。”魏依潇望一眼后视镜,对坐在后排的叶明岩喝蒙汀说。
两人纷纷点头。
跟了莫云天和魏锡山,学术无涯苦作无边,他们早就知道,可是还是有人想挤破头往里钻。
白善林是那帮人中想的比较开的,所以没有继续往上读,毕业做了普通民警,生活虽然忙碌,倒也惬意。
车子很快驶入平安警局大院,魏依潇被直接带到了1楼询问室。
“例行询问,理性作答。”几个大字贴在墙上,询问人员已经全副武装,严阵以待。
白善林等人被挡在了门口。
负责询问的是杨帆和韩漱,魏依潇都认识,所以轻松不少。
杨帆问的都是客观问题,他说:“你是怎么发现异常的?”
魏依潇:“那日我下完手术的早,导师手头也没活,我就回去的比较早。大概是下午七点多钟的光景。我出了电梯之后发现对门门口有好多黑袋子,就普通的垃圾袋,我也就没有在意。进门之后我还跟我闺蜜温苒抱怨谁那么没有公德心,扔了好多垃圾袋在我们门口。
她进门也就比我早那么几分钟,所以说有点诧异,说她刚上来的时候没有。
我们两个又开门看了看,确实有很多袋子。我们想着可能是物业的阿姨忘了拿,便没有多想。
第二天下班的时候,一出电梯,又发现好多中盐的编织袋。我当时就想,那一袋子得装多少包盐,李卓他莫不是在贩卖盐巴吧!
温苒回来之后我问了她,她说也看到门口的盐袋了,大概有三个。
又多了,于是我拉开门看了,确实又多了两个空袋子。
他以前因为穷,捣鼓过不少生意,我也素来支持他做生意。我想他大概在做盐生意,所以没有多想。
温苒为了藏我、保护我,才搬来跟我住,她说对门那个疯子是不是在搞什么阴谋。
我那时候想的比较好,所以便说没事,反正他在乡镇,回来的少,也不知道我住对门。
又过了大概三天,楼道里的味道开始特别难闻。我们医院有遗体捐赠室,我便闻出了味道的不对劲。所以才报了警。”
韩漱点头,问:“小魏,你跟他离婚之后再有接触吗?”
魏依潇:“主任,有,因为孩子在他那儿。”
“什么时候,有过几次,能详细说说吗?”韩漱问。
魏依潇说大概去年的这个时候,她正跟着导师在专班参与一个调研项目。有一天夜里,十一点,突然收到李卓发消息说孩子在盐城医院。他们县城的医疗条件还算可以,她当时就想,突然转到省城了,孩子肯定病的不轻。
她当时就急了,给老师和负责人打电话请了假,连夜坐了火车去了盐城。之所以选择坐火车,是因为她查了之后发现动车和飞机到达的更晚。
路上,她还跟李卓的姐姐联系问了孩子的具体情况,据李卓的姐姐说是□□扭转,必须6个小时内动手术。大约凌晨三点多的时候出了结果,检查结果显示又正常了。她这才放心。
火车是次日下午三点才到的盐城,她下车之后去了医院,是李卓的两个姐姐在医院门口接的她。到了住院部才发现,孩子活蹦乱跳地在楼道里玩耍,躺在床上的是李卓的妈妈。
她心里自嘲一番,但出于礼貌,还是客气了询问了前婆婆的情况。
当天傍晚,本来家不在盐城的两位大姑姐以孩子要中考、工作走不开为由连夜离开了盐城。为了孩子有人带,她选择了留下。
但期间李卓没有给她好脸色,甚至因为孩子在楼道奔跑吵闹而大声咒骂了她,在她问了李卓“谁在真正吵闹喧哗?谁现在又该你随意咒骂?”之后李卓差点又动手。还好同房照顾老人的一位大哥劝解才肯罢休。
次日,李卓带着他妈妈做检查,魏依潇便带了孩子去游乐场玩,顺便去了她妹妹家一趟。中午的时候天下了雨,未免给妹妹带来麻烦,她谎称在游乐场躲避,等雨停了就回去。
娘儿几个在游乐场玩了很久才回去,李卓打了大概有上百个电话催促他们回去,还威胁孩子说他和孩子奶奶已经回老家了。孩子从小跟着奶奶,所以被吓哭了,魏依潇哄了好久才哄好。
在城际列车上的时候还在说漏了嘴,魏依潇只能承认说去了妹妹家。
结果李卓又骂了很多难听的话,说魏依潇的妹妹算个什么狗东西。
魏依潇开着免提,孩子也听见了。孩子很喜欢他姨妈,所以之后李卓打电话,孩子便不愿再接了。
没有接电话的结果是李卓打电话将魏锡山骂了一通,连祖先都翻出来了。
魏锡山“戎马半生”,从来都是站在人前,在领导跟前也没受过什么气,但被李卓一次又一次的翻祖先,他有些受不了。所以便打电话将女儿收拾了一顿,让赶紧将人家的孩子送回去。
以前出了抱歉,别无它话,因为她那失败的婚姻,确实给家里带来了灾难。
在那之后,魏依潇便与李卓不再联系,除了每月会准备转钱之外,从来没有联系过。
前不久,凌晨十二点,魏依潇突然突然接到一个陌生电话,电话里的小姑娘口音跟她们办公室的很像,她还以为那小丫头换电话了。
那人没有接她的话题,而是问她戴鹏飞有没有给她打电话。她有很多朋友、同事,但从来没有一个叫戴鹏飞的。所以她只能问:“戴鹏飞是谁?你又是谁?戴鹏飞为什么要给我打电话?”
那头的人说就是你跟你前夫的事情。
她这才反应过来电话那头是谁,然后问戴鹏飞为何会知道她跟她前夫的事情。
电话那头回没事了,便挂了电话。
她这才发现李卓打了好多个电话她没有接。孩子体弱,那么晚打那么多电话,她以为孩子生病了,便回了过去。
李卓说让她打抚养费。声音柔弱,似乎是哭过了。
她问了孩子的情况,确定没事后便说等工资发了打。又同李卓说了接到陌生电话的事情。
按照李卓的说法,戴鹏飞是他新对象的哥哥,打电话给魏依潇是为了调查李卓。
魏依潇便挂了电话,心想即便是调查,她也不能不说,因为那是人家的事情,跟她没关系。至于有家暴倾向啥的,她口说无凭,只能落个嫉妒蛮横的下场。
后来魏依潇才从别人口中听说那晚应该是李卓两口子在打架。
又过了大概两个月,就有了门口出现垃圾袋的事情。
韩漱听完点头说,大概已经了解,后续可能还有需要魏依潇配合的地方。
魏依潇点头道:“主任客气了,有事就打电话,我尽自己所能。”
从魏依潇那儿收获不小,又有了出现了一个相关人物——戴鹏飞。
叶明岩几人急急忙忙吃了点面包就水,便根据警务系统的记录,坐了动车直奔戴鹏飞所在的城市——皖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