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师兄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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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不恨一边说，一边想往门口溜去，少女拦着不让路。
少女冷笑一声：“江师兄，你别装傻，青鸾现世那天我就在现场，怎么会认错你的剑？”
伞中藏剑确实极显眼，江不恨心知已经瞒不过去，还是不死心。他故作沉默，悄悄给花见月打了个眼色。
花见月心领神会，来不及多想，虚弱咳嗽一声，对少女微微一笑：“秋姑娘想必是认错了人，什么青鸾？”
花见月在演武台上见过这个姑娘，知道她就是瞽宗的天才音修秋意晚。
秋意晚刚把目光落在花见月身上，江不恨忽然向前冲去。
秋意晚被吸引了注意力，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江不恨猛然动身，她心中一惊，伸手去抓江不恨的肩膀时已经慢了半步。又见对方脚步奇异地一偏，硬生生避开了她的手。
秋意晚怒道：“两仪步法，你还说你不是江无惑！你别走，我又不杀你，你跑什么？”
江不恨头也不回：“你想杀也杀不了我，但你要是把我的消息报上去，问题就大了！不跑我等死啊？”
秋意晚有些着急地大喊：“我以道心起誓，绝不透露你的行踪！”
江不恨停下脚步，扭头：“你说我就信？”
秋意晚二话不说，咬破自己指尖，双指并剑指天发下心魔誓：“以我们师兄妹的情谊，你还不信吗？秋意晚以道心起誓，绝不私自透露江师兄的行踪，如有违反，日夜被心魔所困，不入造化境！”
指尖血滴消散，心魔誓已成。
花见月不清楚江不恨和秋意晚之间的关系，但直觉认为二人应当并非不死不休的仇人，因此坐在床上默默围观，没有贸然出手。
此刻见秋意晚二话不说就起誓，他更觉得这里面有故事，给自己抓了一把瓜子。
江不恨来不及阻止她，皱眉：“你胡闹什么，随随便便起心魔誓，心魔誓是随便立的？”
秋意晚放下手，不以为意：“我不起誓，江师兄就走了。届时人海茫茫，岂不是又要找不到你的踪迹？”
江不恨没脾气：“行吧，我现在管不着你。”
秋意晚微微一笑：“不愧是师兄，一别四年，我们掘地三尺硬是没一点消息，连师父都找不到你。”
晚风轻柔，拂面不寒。秋意晚笑意温婉，江不恨听到这个称呼，却轻轻摇了摇头。
他逆光而立，最后一丝微弱的暮光照亮一半脸颊。
他似乎有些伤感，但这伤感一闪而逝，最终归于平静。
江不恨冷淡道：“不，他几乎已经找到我了。”
近半个月前，江不恨追杀黑衣杀手至洛城边，为了斩草除根，他出了剑。
剑出那一瞬，江不恨就后悔了。
他发现自己忘了一件重要的事——光墟之主孟江仙已经突破造化境，步入大宗师境界。
大宗师对牵扯自身的天机变化极为敏感，江不恨知道自己出剑那一刻，就已经引起了孟江仙的注意。
在孟江仙的“剑观天地”之下，隔千里之地而杀人也不是不可能。江不恨觉得自己再留在洛城，只怕迟早天降一剑，死无全尸。
好在身边有啾啾。啾啾虽小，到底也是灵兽，能遮掩一丝天机。很快他和花见月就进了学宫大阵，又在湖底思过堂呆了三天，江不恨才松了一口气。
江不恨不想回洛城也有这方面的顾虑。现在洛城恐怕已经有很多在查他身份的人，回去无异于自投罗网。
听见江不恨的话，秋意晚有些伤感：“师兄，为什么会走到这一步呢？”
江不恨摇头，眼神淡漠：“旧事何必再提。”
他走回来，瞪了一眼花见月：“还嗑什么瓜子！”
突然被点名的花见月十分无辜：“你们聊你们的，我又插不上话，嗑瓜子也不行？”
“不行。”门口传来一个声音。
花见月手一抖，立刻把手里瓜子扔回去：“我没偷吃。”
进来的人正是宴长临，他把食盒放在桌上，对房间里突然冒出来的江不恨和秋意晚似乎毫不惊讶。
“身上有伤要忌口，谨遵医嘱，不要胡闹。”江不恨把白粥推过去。
花见月不敢反驳，乖巧地端起碗，在宴长临转身的时候悄悄瞪了他一眼。
宴长临客气地对江不恨和秋意晚说道：“二位既然有事商议，不如找一个隐秘的地方，免得此处隔墙有耳。”
江不恨听懂宴长临这是觉得他们吵到花见月休养了，对花见月点点头：“我们出去叙旧，你好好休息。”
有些话确实找个安全的地方私下说更好。
江不恨和秋意晚离开后，屋里又重归安静。
花见月盘腿坐在床上，捧着碗小口喝粥，时不时看宴长临一眼。
宴长临把桌子上的瓜子和瓜子皮都清理干净，看着他喝粥。
花见月被他看的不自在，放下碗：“我吃饱了。”
宴长临点点头：“那你早点休息。”
花见月乖乖躺下，问道：“外面还在议论我？”
宴长临“嗯”了一声。
“知道的人越来越多，传言甚至有点夸张。”
什么凶兽痛哭流涕下跪求饶；什么关山青在花见月和江不恨手下走不了两招；还有说花见月一剑杀凶兽，有当年陆剑神风范的。让花见月去听，都不知道自己能这么厉害。
夸张过了头，宴长临觉得恐怕背后有人故意在推动舆论，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目的。
……
长安光墟。
平安侯坐在光墟待客的南剑阁，神色间有些难以掩饰的焦虑。桌上的茶水已经放凉，他根本没有心情细细品味。
他今日是来拜见光墟之主的，但他已经在南剑阁等了许久，依旧迟迟不见孟墟主的影子。
平安侯是如今朝廷重臣，走到哪里都是被人捧着的大人物。但在光墟里，就像在学宫一样，给他一百个胆子也绝不敢嚣张跋扈。
平安侯实在等不下去了，只是笑呵呵地问向一边的奉茶少年：“不知孟墟主何时能到？”
他不敢有抱怨语气。奉茶少年背后负剑，面容冷淡不苟言笑，平安侯心知他绝非普通仆役。
奉茶少年淡淡道：“师父今日闭关悟道，不能打扰，还请平安侯稍等。”
原来是孟江仙的亲传弟子……平安侯想着，更不敢随便说话，只能压下心中烦躁，继续闭目等待。
……
光墟神殿，空旷的大殿内，孤剑悬空，剑意纵横。
大殿中心一人盘腿而坐，侧前方立着一道屏风，屏风上绘着梅枝与十三朵梅花。
能有资格坐在这里的，自然是光墟之主孟江仙。
但他并不像自己弟子说的那样在闭关悟道，而是静静看着身前的屏风。
神剑有光，一室粲然，把屏风上的梅花映的很清晰。
最顶端的那一朵梅花最红，红的妖异，仿佛血染。
孟江仙神色平静。
屏风上缓缓浮现出一道影子，同样盘腿而坐，与孟江仙一模一样。
一人一影相对而坐，良久，影子说：“梅花染血，他受伤了。
孟江仙淡淡看着他，仿佛在问，这与我有什么干系？
影子说：“他是你的弟子，你不担心他？”
孟江仙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动：“我只想杀他。”
影子说：“那你为什么要在这里看了一天？都是大宗师的人了，自欺欺人多没意思，心不诚何以得大道……”
孟江仙闭上眼睛：“因为我要亲手杀他。”所以江无惑最好不要在他动手前就死。
他不去看屏风，屏风上的影子便渐渐淡去，仿佛不曾存在过。
……
天已经彻底黑了，江不恨敲了敲门走进来。
宴长临坐在灯下看书，看了他一眼，点头致意。花见月打了个哈欠，饶有兴致地问道：“和你师妹谈完了？”
江不恨道：“谈完了。”
“不走了？”
“学宫里没有其他光墟的人了，她帮我遮掩一下，应该不会引起光墟那边的注意。”
江不恨没有细说，花见月也就没有细问，只是笑眯眯地说道：“没有事就好。”
江不恨坐在椅子上，发现瓜子没有了，有些遗憾。
花见月继续说道：“对了，我和长临刚刚谈成了一笔大生意。”
江不恨有些讶异地抬抬眼皮：“大生意？”
花见月原本趴在床上，一骨碌坐起来，笑道：“等春会结束，宴长临与我一起回洛阳。他留在我的画阁帮忙，我开工钱，管饭。”
江不恨奇道：“你居然还舍得开工钱！多少啊？”
花见月微笑：“每天三文。”
江不恨抽了抽嘴角：“……那可真是大生意，抠死你吧。”
花见月不服：“我怎么啦？我还管饭呢好不好！”
江不恨冷笑：“我还不知道你！有钱就喂鸟，没钱说辟谷，能管得起饭吗？”
他又扭头提醒宴长临：“洛城物价也不低，这个工钱，在洛城不好过啊，你别被黑心老板忽悠了。”
花见月不满：“你可闭嘴吧，洛城房租那么高，我提供免费食宿没你说的那么差吧？苦日子总会过去的，努力奋斗，前途一片光明……”
宴长临放下书，温和地笑了一下，居然对花见月所说表示赞同：“老板说的对。”
江不恨大惊，心想到底是什么使你鬼迷心窍？
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师兄妹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