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江山美如歌》三秋二月

3、一个小错

　　钟正就算是个怂蛋，他只会本本分分做事，安安分分做人，遇上黎浅，感觉这一辈子的担惊受怕都在一天经历了，恐惧之外，竟是刺激。
　　“谁啊？”水如烟是个标准的美人，桃花面，桃花眼，桃花口，让人一见，如沐春风。钟正被点了哑穴自然是说不出话来的，看了看手中的发簪递给了水如烟。
　　“李思让你送来的？”水如烟甚是喜欢，将那发簪戴在头上。钟正见过的女子都是大家闺秀，不敢跟男子说话的。水如烟一身桃花裙，身上尽是桃花香，坦胸，露肩，映在钟正眼中，只有不合礼三个字。
　　钟正记得黎浅嘱咐，不敢回应。水如烟见钟正不反应，估计是个聋哑人。
　　“李思让你送礼物给我，只怕他今天不会来了。”水如烟有些失望，将发簪摘下，放在梳妆台上，拖着脑袋看着镜子里的脸庞“一定是太子殿下又让他去杀人。不知是哪个王孙贵族要倒霉了，说来说去，还是黎浅最该倒霉。他们琉璃国派人来接黎浅回去，太子殿下应该不会放过他才对。”
　　钟正惊愕，很想开口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加装在水如烟的房间里打扫卫生。水如烟跟镜子里的自己说话，让钟正真是开了眼。
　　黎浅从厨房里拿出一壶酒，偷偷混进了忙碌的人群。
　　“哎，把酒送到如意房去！”
　　黎浅对这里是轻车熟路，立刻去了如意房。推门而入，屏风后面坐着四个人。皆是男子，似乎在聊什么话题，听不太清楚。黎浅进入室内，眼前的一幕让他有点儿不适应，坐在主位上的男子是苏王——莫缇，而他身边伺候的，是这里的男伶。在莫提左侧坐着的是莫缇的亲信——长歌，而长歌对面是一个面如冠玉的年轻公子，十八岁上下，一脸冷冽，煞是好看。
　　“哎，这个好看，去，给羽公子倒酒。”莫缇吩咐黎浅。
　　黎浅坐在羽公子身旁，将手中的酒倒入酒杯。
　　“羽公子，喝。”
　　“苏王殿下，我不喝酒。”
　　莫缇为难的看向长歌，长歌是莫缇身边的红人了，有一张雌雄难辨的脸庞，心眼儿超级多，且为人狭隘，纤弱而柔韧的身躯比例极好，一头长发丝丝垂于腰间，一身蓝衣更显得清丽脱俗些。
　　“你，叫什么名字？”长歌问黎浅。
　　“我？”黎浅看向身边的羽公子，尴尬笑道“小白。”
　　“果然有些妖孽之气，却又不乏阳刚之风，羽公子，你不爱红妆，这蓝颜总该喜欢了？”长歌对羽公子说。
　　羽公子正襟危坐：“莫缇，你把我带到这种地方，有什么事不方便在雅苑说？”
　　莫缇看了看长歌端起手中的酒杯自顾自的喝了一口：“你我关系如何？”
　　“同窗三载，亲同手足。”羽公子说。
　　莫缇非常满意羽公子的回答：“小羽，我跟我大哥，你觉得，谁比较好？”
　　黎浅偷偷瞄了一眼莫缇，说实在的，莫缇绝对不能跟离国当今太子莫和比较，不论是容姿还是才学，差得远，至少黎浅觉得，莫缇不咋地。
　　羽公子倒是实在人：“差得远。你跟你大哥，差得远。”
　　黎浅忍着笑，看着羽公子认真无比的侧脸，这话说出来，也不怕得罪人？
　　“哦？为何？”
　　羽公子说：“我觉得你父王母后对你大哥的培养，跟你不一样。”
　　莫缇拿了水果丢向羽公子，被羽公子接了：“我父王器重你，让你与我同吃同住，为何？你只不过是琉璃国国师的儿子，但是，他对你是特别的。”
　　羽公子咬了一口莫缇丢给他的水果：“你觉得是为何？”
　　长歌说：“大王自然觉得，苏王殿下更有价值。”
　　莫缇满意的点点头。
　　羽公子怒视长歌：“一派胡言！我一个求学之徒，能给殿下什么支持？长歌，你不要随意揣测大王的心思误导苏王，若是苏王遇上麻烦，我第一个杀了你。”
　　莫缇道：“小羽！说什么呢！我怎么会遇上麻烦？如果你父亲和你都帮着我，也是好事。至少，我不会像我大哥那样对你们琉璃国抱有敌意，两国安好，对谁都好，对吧？”
　　羽公子沉默了片刻回答：“自然是这样，不过，我帮不了你。”
　　黎浅倒是觉得这个羽公子有点儿不识时务，能够有离国苏王这个靠山，他完全可以在离国大展拳脚，一展鸿鹄之志，犯不着跟苏王为敌，被太子嫌弃。
　　“羽公子，三思啊。”长歌说。
　　羽公子说：“我与苏王殿下是同窗，情分自然是有的，不过，苏王未来是离国内政，与我无关，与我父亲无关，与琉璃国无关。我若不顾父亲身份，私自参与其中，不但不会给两国带来和平，很有可能弄巧成拙，惹出事端。我若是苏王谋士，断断不会拿苏王殿下前程博自己前程。”
　　长歌是听明白了，羽公子是在说他的。
　　莫缇无助看向长歌，他有点儿心虚，挑战自己的哥哥，终究是行不通的吧？
　　长歌不怒，整理衣衫袖口从容道：“羽公子说的好生潇洒，什么叫琉璃国跟离国没有关系？琉璃国不是还有个质子在封城吗？难道，这质子要变弃子？”
　　这话触及了黎浅的内心，险些失态，起身反驳，却被身旁羽公子抢了先。
　　羽公子话没说，一杯浊酒已经泼到了长歌的脸上。
　　“注意你的言辞！浅公子是我大王长子，为何来到离国为质，你应该很清楚。今日，是我与苏王同窗说话，你的这番不敬言论，本公子可以既往不咎。但是，这杯酒，给你长点儿记性。没有指点江山的才华，不要误导苏王万劫不复。”羽公子说。
　　莫缇送到唇边的酒杯停了，对着长歌说：“出去吧！”
　　长歌受辱，起身离开。
　　黎浅不敢随意离开，只能帮楚羽把酒杯再次斟满，坐在一旁。
　　“小羽，实话跟你说吧！长歌说的，字字入我心，我父王偏心，什么都是我大哥的。我想争取，想证明我比我大哥更优秀，有什么错？”莫缇问。
　　羽公子这次倒是平和的多：“不争，就不会有错。”
　　“就连你也认为我大哥比我强，是不是？”莫缇不满意了。
　　羽公子说：“承认你不如他，并不丢人。”
　　“你呢？你比他如何？”莫缇冷笑。
　　黎浅看向身旁的羽公子，他很想知道这个看起来非常优秀的男人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比不上。”羽公子诚恳的说。
　　这句话倒是真诚，黎浅别人不敢说，对离国太子莫和最清楚不过，从小就是天之骄子，从读书起就不曾怠慢过一日，他的生命似乎一开始就是为担起离国天下准备的，可怜的同时，无比令人敬佩。莫和......黎浅感觉到莫名的感伤。
　　“小羽，你太谦虚了。”莫缇说。
　　羽公子说：“我从来不知谦虚为何物，只是打从心底觉得不如你大哥。若是那日，我也有可以让你大哥羡慕的地方，我就此生无憾了。”
　　莫缇不想跟楚羽说话了：“你这么欣赏我大哥，他知道吗？”
　　“不知。”楚羽回答。
　　莫缇冷笑：“话不投机，早点回去，今天的话就当我喝醉了，乱说的。”
　　楚羽起身，莫缇也起身，莫缇看向楚羽身旁的黎浅，一手抓了黎浅的手腕：“小白是新来的？”
　　黎浅微微挣脱，他没有武功，只要莫缇微微用些内力，他就感觉到骨头被捏碎的疼痛感。
　　“是。”
　　“你的声音很像一个人。”莫缇说。
　　楚羽停下了脚步，看着跟黎浅拉扯的莫缇。
　　“苏王殿下说的是哪位？”
　　“黎浅。”莫缇伸手去摸黎浅的下巴。
　　楚羽上前挡开了莫缇的手，将黎浅护在了身后。
　　“你干嘛？”
　　“喝多了，想找个人陪。”莫缇说。
　　楚羽看了黎浅一眼：“他是我的，你该不会忘了吧？”
　　莫缇笑了：“你见过黎浅吗？我只是随口说一个男伶声音像他，你都要护着？”
　　“...”楚羽无法辩驳。
　　莫缇甩开黎浅：“亲他，你亲他，我就信你是要他陪，而不是坏我的事儿。”
　　楚羽看向黎浅，亲？做不出来。
　　莫缇等着看好戏。
　　黎浅也尴尬至极，他长这么大还没被男的亲过，这不合适吧？
　　脑子还没想完，温暖的手指扣了他的下颌，将脸扭了过去，两片柔软至极的唇瓣贴在了黎浅的唇瓣上，黎浅吓得想把眼前的羽公子推开，感觉有力的臂膀将他的腰紧紧扣了，动弹不得。
　　莫缇放弃纠缠，拿着酒壶走了。
　　楚羽松开黎浅，脸颊微红。
　　“不好意思，得罪了。”
　　楚羽感觉到自己有点儿晕，是酒太烈了吗？膝头发软，依靠在门边。黎浅扶着他小声说：“公子，你没事儿吧？”
　　“我觉得，不太对。”
　　“你才觉得不太对啊？我拿错了酒壶，你喝的，是春酒。”
　　楚羽连打人的心都有了，难怪会举止轻浮，亲一个男人还能有感觉，气都不打一处来。
　　“你！小小年纪不学好......”说着反噬的力量越发强烈。
　　“对不起，对不起，我会为你负责的！~”
　　黎浅抬起手击打在楚羽的脖颈上，将他瞬间打昏了，丢进了密道。然后示意钟正撤退，钟正跟黎浅回到密道，看见楚羽倒在地上。
　　“羽公子？他怎么在这儿？”
　　“喝了春酒，有点儿多。”黎浅说。
　　钟正惊愕的下巴都快掉了：“殿殿殿下……”
　　“你先回去，假装成我的样子念会儿经。我带他去解决一下！”
　　钟正来不及说出自己听来的情报，黎浅扶着楚羽已经消失在密道深处。黎浅将楚羽带到山洞的冷泉旁，解开他的衣带，将他丢进天然的冷泉之中。
　　楚羽没有水性，被一口冷泉呛得呼吸不了，冷泉浸泡身子，理智总算是回来了。楚羽清醒之后看见站在冷泉旁衣衫不整的黎浅，火冒三丈。
　　“混账！！你都对我做了什么？！”
　　黎浅也很生气，擦了擦被楚羽亲过的唇：“你什么龌龊事儿都对我做了，还好意思骂我混账？”
　　什么？楚羽脸红，气的睫毛都颤抖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