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英同人]黑洞》叶残心

28、第二十七章

　　凯瑟前世生活在太平时代，没见到过半点血腥，更是不会接触到战术战略等专业性的东西，然而有一门课程是她——以及无论专业所有大学生都要算学分的，那就是国防教育。
　　“信息化战争是现代战争的发展趋势！这句肯定考填空！”——至今，凯瑟还能记得当自己在梦中被一声大喝吓醒时，抬头教国防教育的中老年一脸热血的表情，那时她的第一个反应是——靠！都上大学了还得记考点啊？
　　因为打碎了对于大学想吃就吃想睡就睡考试瞎混的美好废柴向往，凯瑟记住了那句有着划时代意义的话。于是看银英的时候就多了点鄙视，同盟帝国两边的情报部门都是吃白饭的吗？一口一个“费沙那边传来的消息”，费沙传条假情报你们也信？还有那些军舰，从第一集到最后一集就没更新过，科技的发展是日新月异的懂不懂？
　　然后穿了过来，记挂着那个信息化作战的凯瑟，叫了一堆人研究在作战中黑了敌方计算机的可能性，然后白大褂们和她大眼瞪小眼，说“因为在宇宙中铺设电缆太过不合实际，所以实现舰队外部的信息传递存在技术困难”。
　　也就说，只能用老套的电报收讯方式。
　　凯瑟本想反驳，她初中就用上无线上网了，可转念想起被佛瑞德李希四世捡回皇宫之前茅屋里偶尔才能点起的煤油灯，默了。
　　现在就算告诉她那个所谓的十三日战争毁掉了地球上的大部分技术只保留下航天航空的那一部分她也信。
　　她也只能把将敌人电脑黑了的奢望转向别的方向，比如说提高舰艇的技术含量在自己被射中之前先击沉敌人，或是预先打听到对方要做什么来个守株待兔这样对她本人智商要求不高但对物质条件要求很高的计划中去。幸好佛瑞德李希四世很有钱+佛瑞德李希四世很宠爱她=她可以要到很多钱。
　　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凯瑟迪亚是个小女子，能想到的东西基本上都很阴险，所以就有了跑得很快很神奇的克莱门斯舰队和热爱八卦很狗血的情报部。
　　米达麦亚没猜错，带着蔷薇徽纹的探子满银河都是，蔷薇已经不再是克莱门斯一族特有的家纹，事实上这个家族的传人也只有一个了。全克莱门斯领的人都打上了这个印记，并非在身体上，而是在灵魂里。
　　无论他身在何处做着什么工作，克莱门斯领的人，一辈子都是克莱门斯领的人。这十几年里里，从克莱门斯领出去的人何止百千万。
　　即使不去特别注意，帝都内各种各样的传言早就整理成了一叠送到了凯瑟迪亚手中，她一张张亲手送进了壁炉，在火焰的舔舐中慢慢化成灰烬。
　　不会有第二次，莱茵哈特。

　　莱茵哈特看着一声不吭招呼也不打便跑了回来然后以比入港报告更快的速度冲进元帅府站在他面前——总之就是突然出现的这个女人，面无表情。
　　“共计带来12345人，其中主要科学家一成，其他的是他们的助手和技术工人们，一半的人将在这里的工作完成后回到克莱门斯领，因为他们在那边还有工作无法长久离开。以上。元帅阁下。”
　　“干得很好……我倒是想这么说，在这之前，你可以向我解释一下为什么各舰队属下共一万艘舰艇不遵守命令，集结在奥丁之外，这些原来都是你的部下吧，克莱门斯中将？”
　　莱茵哈特脸色铁青，眼中如在燃烧着冰蓝色的怒焰，他坐在座椅上，抬头盯着凯瑟迪亚的脸，冷冷地说道。
　　“没有什么好解释的，你怎么想，元帅阁下？”以军姿站得笔直，笔直地看着莱茵哈特的眼睛，边说边低低地笑。“叛乱——么？”
　　就在将话音拖长的时候，凯瑟以肉眼几乎无法捕捉住的速度敏捷地冲到莱茵哈特的座位旁，用那柄莱茵哈特在打闹中曾无数次见过的匕首，抵住了他的脖子，紧贴着颈部动脉。
　　凯瑟的手一丝不抖，只要她轻轻一划，拥有银河中最精致容貌的霸主就不存在于这个世上了。
　　任由匕首抵在脖子上，莱茵哈特脸色越发难看。“凯瑟迪亚，不要胡闹了。”
　　“胡闹？我可以做到的哦，杀了你以后可以宣布是‘清君侧’，在你的部将们得到消息之前，我的部下就可以掌握住局势了，你以为我没有这样的能力？”凯瑟轻笑，将匕首又送进了几毫，在莱茵哈特白皙的脖颈上压出了一道红痕。
　　莱茵哈特仿佛没有感觉到疼痛，只是以愈发压抑着怒气的声音说道：“不要再试探我的底限了，奥丁里关于你的流言已经很多，再闹下去连我也保不住你。”
　　“呵～”莱塞凯瑟看着莱茵哈特的侧脸，突然收回匕首笑了起来。
　　——她也只是将刀背抵住了莱茵哈特而已。
　　收回匕首后，她站在原地对着莱因哈特笑啊笑，就是不说话，直到莱茵哈特被她灼热的视线盯得受不了，皱着眉转过头来，迎接他的是一个大大的熊抱。
　　“我果然还是最喜欢你了。”——凯瑟又蹦又跳又叫的后果是……椅子承受不住这样的冲击，两个人叠在一起倒在了地上。
　　莱茵哈特被凯瑟压住，还来不及为受到撞击的后脑勺叫痛，便为唇上带着些微凉意的柔软触感愣住。
　　凯瑟趴在她身上，一后脑勺的黑线，但凡摔倒必会不小心吻到的桥段……滋味还不错就是啦。她“无意”地伸出舌尖舔了舔嘴唇，当然，也不小心碰到了莱茵哈特的唇。莱茵哈特眼睛瞪得老大，可是身下就是地板退无可退，只能任凯瑟恣意……轻薄。
　　凯瑟撑起上半身，从莱茵哈特已经涨得通红的脸旁移开，很无辜地解释：“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他会信才怪！从小就被扑出了习惯的莱茵哈特移开眼神不去看凯瑟的脸，嘴里模糊地应了一声。
　　凯瑟贼笑，趁他不注意自己动作的时候俯下身，飞快地在莱茵哈特唇边啄了一下，“这才是故意的～”
　　“你——”莱茵哈特气急，为这个女人的脸皮之厚而感到匪夷所思，“你还不快起来！”这句话简直是用吼的。
　　“好嘛好嘛，小气鬼。”凯瑟虽然在嘟囔，脸上却还带着奸计得逞的坏笑，正要遵从元帅大人的吩咐从地上爬起来，这时——
　　办公室的门突然打开了，吉尔菲艾斯以与平时的冷静自制完全不符的样子直冲了进来，“莱茵哈特大人，凯瑟又想离家出走了……人呢？”
　　不顾莱茵哈特宁愿躺在地上也不愿让吉尔菲艾斯看到这一幕的尴尬心情，凯瑟举起手晃晃，“在这里哦，吉尔你害我撞倒头了。”
　　“你们在桌子底下做什么？”吉尔菲艾斯从桌子上探出头去，表面疑惑其实心里笑得抽搐。
　　凯瑟迪亚笑嘻嘻地跪坐在一旁，莱茵哈特躺在地上用手背挡住了眼睛，真想这样一辈子黏在地上不要起来算了。

　　一阵手忙脚乱之后，三人终于能以正常的状态——凯瑟和吉尔菲艾斯都有志一同地忽略掉莱茵哈特耳根后可疑的红晕——坐在一起。
　　“这是补你的生日礼物。”凯瑟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叠了又叠的纸，小小的一块，展开来却是长长的一张列表，“是克莱门斯领这些年来的财务报表，大概能抵上帝国这几年的军费了，当然不是让你全部拿去打仗的，至少先多造些发电厂，把那些碍眼的油灯给换掉吧。”
　　看了看末尾的数字，莱茵哈特和吉尔菲艾斯一起瞪大了眼睛。
　　“凯瑟……你是怎么弄到这么大笔数目的钱的？”
　　“有投入就有产出，这有什么好奇怪的，这几年我们虽然没向帝国纳税，可也是好好地按照税法在收税的。”凯瑟眨眨眼睛，“你们应该也知道的吧，先帝赏赐给我很多东西，财务省那里我的请款申请书也没人敢驳回啊。”
　　“那么，税法……克莱门斯领有自己的宪法？”
　　“嗯，我编的啊。”
　　凯瑟云淡风轻一句话，差点把两人噎死。
　　“像是什么婚姻法、劳动者权益法、青少年教育法之类。”凯瑟回忆了一下，“那些民政方面的还行，我说几条然后别人来扩充，其他刑法啊财政方面的就是聘请专门人士编的了，花了好几年呢。”
　　莱茵哈特和吉尔菲艾斯看她的目光开始诡异化。
　　“你怎么会这些？”
　　“看书啊，”凯瑟以鄙视的眼神看着两人，“历史书上都有的，法律啊城市设置的，难道你们平时不看书？”
　　……也没看见你一天到晚捧着书在看啊？莱茵哈特还以鄙视的目光。
　　凯瑟昂起下巴得意洋洋，她那是前世就看过了，幸好高考是考的政史，这下派上了大用场，虽然过程比较乌龙……她是在一次结婚仪式上发现那对新郎新娘都无比幼齿，才产生了第一条法律——“法定结婚年龄18周岁”，本来是想定成“男性22周岁，女性20周岁”来着，可想到那时候领地里的人本就不多，才只好把年龄定小点的，计划生育这条根本就没用上……
　　小人得志！莱茵哈特不屑地哼了一声，低下头去细细看着那张看着长其实已经尽量简化了的列表。
　　……不得不承认，有了这些钱和物资，许多问题都迎刃而解了。
　　凯瑟耸耸肩，转过身去和吉尔菲艾斯说话，“吉尔，你为什么猜到我要离家出走？”
　　嗯？莱茵哈特还在看数据，注意力却已经转到了听上。
　　“……直觉吧，觉得你可能又会一时兴起跑去流浪，不对吗？”吉尔菲艾斯侧过头，笑着问道。
　　“……是没错啦，不对，克莱门斯领才是我家吧，再说我又不经常回去。”
　　“是吗？”吉尔菲艾斯偷瞄着莱茵哈特，莱茵哈特……没表情。
　　“本来就是嘛。对了，你托我找人培育的花种已经试种成功了，不过我没带在身上，给安妮小姐的用新法培植的水果蔬菜之类的，各个季节的都有，可以让安妮小姐拿来作食材，还有给艾芳、梅克林格克斯拉他们的礼物都在血蔷上，我等会儿叫人送过去。”
　　原来不是只有莱茵哈特大人有礼物，而是她认识的人都有啊，吉尔菲艾斯在心里想着。莱茵哈特的脸色又开始发黑。这也难怪，他手上这份，实在是最算不上“礼物”的，因为直接受益者并不是他。甚至可以说，即使不是有“他生日”这样的大义名分在，凯瑟也迟早会把这样东西拿出来，因为克莱门斯领的发展远远超过了其他星球，继续一头独大下去也是弊大于利。
　　“嗯……”吉尔菲艾斯感觉到身边的气压下降，有些尴尬地闷咳一声，“总之，谢谢了。”
　　“那我先去安排带来的那些人了，今天的事嘛要降职还是罚款禁闭随便。”凯瑟站起，调皮地敬礼转身起步走，在门口却拉住门框回过头来，“还有，我回侯爵府住了，处理事情方便些。”
　　吉尔菲艾斯一愣，第一反应就是回过头去看莱茵哈特，糟糕……
　　乌云密布。

　　“你们俩真是……”吉尔菲艾斯长叹一声，“克斯拉上将已经把上次那杯酒的成分检验报告送来了……”见莱茵哈特大人困惑地看着自己，他提醒道：“就是凯瑟回来参加宴会的那次。”
　　莱茵哈特微微张开了嘴，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眼神在四处游移就是不敢正对上吉尔菲艾斯。
　　吉尔菲艾斯也是一脸无奈，当克斯拉亲手将鉴定报告送到他手里时，那副好奇又不便发问的表情真是难得一见的奇景——这位仁兄也见证了那杯酒的最终归属和两人提前退席的场景，然后吉尔菲艾斯看了几行表情也变得很囧因为他回忆起那晚上两人一夜未归而且一出现莱茵哈特就提出了要娶凯瑟，虽然凯瑟好像拒绝了……等等……
　　“莱茵哈特大人，你想娶凯瑟是为了责任么？”吉尔菲艾斯调侃的神色忽然变得严肃起来，异常认真地向莱茵哈特发问。
　　莱茵哈特低着头，只是默然不语。
　　真是最糟的答案，又偏偏是凯瑟那样的性子……吉尔菲艾斯一阵尴尬，试图使气氛轻松些，“那两个贵族也真是愚蠢，凯瑟就算真的……也不可能被他们控制啊，她才不是那么容易屈服的女孩子。”
　　凯瑟迪亚从来不是正统的贵族女子，就算遇上这种事她怎么可能会忍气吞声赔上自己一辈子？更遑论用这种事来要挟她获得她手里的权力了。
　　“我知道……她一向都任性妄为，所以……”
　　“担心这又是她一次任性的产物？”吉尔菲艾斯以手加额，很是无语，凯瑟你平日的作为实在是太……“凯瑟的确任性可并不糊涂，她很清楚自己的所为。”
　　“想到什么就去做，我们认识的凯瑟迪亚一直是那样的，所以……这样好么？她开始顾忌别人的话，甚至为我理所当然的信任而感到高兴，你告诉我吉尔菲艾斯，这样好么？我宁愿看到她不管不顾胡作非为，就像过去那样。”
　　“……”吉尔菲艾斯不可思议地盯着莱茵哈特，“莱茵哈特大人，你对凯瑟……到底是怎么想的？想要娶她……真的只是为了责任？”
　　他本以为是这样的，毕竟从小到大吵架调戏扑倒都是凯瑟主动，莫说看到她，就是偶尔提起她莱茵哈特都会头疼，然而听起来……好像并不是这么一回事？回忆起来，自从秃鹰之城的事情以后，虽然看到凯瑟时莱茵哈特还是一脸不耐烦，然而凯瑟不在的时候却又总是阴沉着脸……
　　“我只是觉得……如果是她的话没什么不好，但要是阻碍了她的自由，我宁愿放她离开。”
　　“即使她可能会爱上别人，然后对别人撒娇耍赖，就像对你一样？”吉尔菲艾斯问道，不意外地看到莱茵哈特被他问得整个人僵直，然后在心里叹气，如果他没有猜错，凯瑟啊凯瑟，你花了十几年死缠烂打布下的这张网，还真是顺利网到了猎物。“莱茵哈特大人，你现在还能说自己一点儿都没有爱上她吗？”
　　“但是……”莱茵哈特的声音里透着茫然，“她说我并不爱她。”
　　那是因为你没说过啊，考虑莱茵哈特的性格，估计至多说了句“请嫁给我”，甜言蜜语什么……肯定是没有的。吉尔菲艾斯开始反省，莱茵哈特在感情上会单纯至此，总是陪伴在一旁的自己是不是也要负一定责任……
　　“凯瑟很受欢迎的。”他突然转开了话题，“尤其是年轻的将官们都很喜欢她，还有她府邸里的部下基本上全是男性……”他咳了一声，“我刚才说的那种情况要是真的发生了，也没什么奇怪的。”
　　言尽于此，凯瑟，我已经仁至义尽了。留下因为想象着某些情景而僵立原地的莱茵哈特，吉尔菲艾斯快步离开。
　　凯瑟虽然行为很脱线，但从未对他们以外的人有过过分亲昵的举动，甚至在大多数人眼里她是个标准的帝都淑女，这个可能性其实完全不可能发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