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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映耳【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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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经托人将那个坠子放进千飘住的居了。”说完这话后,宁元踮起脚尖看了看远处。
“也不知道她会不会喜欢。”
宁元恢复原本站立的姿势,过了一小下,又将脚尖踮起来了。
“你的脚……很痒吗?”我不禁问。
“没,就单纯的站立不安。”
“这有什么不安的啊?放下就放下了呗。”
“不知道,就跟等被什么裁决似的。”
我摇了摇头,对宁元这个样子实在是看不下去了。
“你快去看书,流风师不是说了要亲自考你吗?”
“哎呀!”宁元想起了这件事,一拍额头。
“最近我只顾忙千飘的礼物了,这倒是忘了。你说这流风师,他一天是不是太闲了?怎么光见他盯着我了?我不就偷用了一次灵镜染了一次仙服见了他白了他一眼没打招呼直接过去,之外、再没干别的什么事了吗?你说他是不是针对我?你感觉到了没?”
“……”
“真的啊!”宁元终于坐了下来,翻开了自己的书,看了几页后突然道:“不过我忘给你说了,碰见流风师后对着他许个愿,你的愿望就会实现,真的!”
“何以见得。”
我打了个哈欠,只当宁元又开始说什么胡话了,不怎么想理会他。
“就我每次见了他啊,我就说,你看我既然见了你,那等价交换,我是不是也可以尽快看见千飘啊?”
“……”
“然后!不瞒你说,每次我这么想,我都能在下一刻偶遇千飘,偶遇,偶遇偶遇啊!没有刻意占位子啊什么的……”
我再一次深深认识到了宁元的魔怔。
反正千飘过生辰的那天,是我见过宁元最坐立难安的一天。本来宁元是在好好看书,但看着看着就一下蹦了起来,跑到了院子里,半晌后大喊了一声:“今夕啊今夕,快出来,下雪了啊!”
我循声走了出去,天上正细细撒着些雪花,手一伸,冰凉凉的。这个时候我突然想起小时候在人间书院里的一些小经历。
那个时候很喜欢一个清秀的姑娘,但只是喜欢着,也不敢向前去问候,更别说表明自己的心意什么的了,就觉得每天看看她便好。
那天也就是这样一个天气,也就是下了这样的一场雪,不,那天的雪比这大。从书院出来后,我全身都被雪盖住了,不过那天也是十足的高兴。
周围有人笑着去接雪,我便也将手伸出去,看着雪落在手上,听着周围的喧闹声,竟也找到了一丝归属感。
等手上落满了雪花,抬眼的时候,就看见自己喜欢的那个姑娘就在我眼前,和我一般的姿势,接着雪,仰头看着天。
然后这一幕,在日后,不管什么时候回想起来,都觉得隽永的很。
“今夕!你愣什么呢!快过来跟我一起踩雪!”
宁元一声吼,将我飘远的思绪给拉了回来,我看向他,他正兴高采烈的在雪地乱蹦。
“你能不能别破坏……”我走近他。
“破坏什么破坏,看我踩了两个字。”
然后宁元拉着我的袖子,把我拉到了场院最高楼,雪地上印着两个大字:千飘。
“……幼稚。”
我觉得如果宁元的这个举动被流风师看见,他当场就会被流风师剔除仙籍的。
凡院禁止带灵镜为一大规矩,另一大如果犯了后比它还严重的规矩就是———各院之间,男女交往不得过于亲密。
等从楼上下来,有人气吁吁跑到我跟宁元旁边,问:“哪位是宁元公子?”
宁元看向他。
“何事?”
“这是灵院的千飘姑娘给你的,你……”那人话没说完,宁元就把那人手里的东西抢了过来。
“退回来了?”
宁元手上的是一个精致的带花纹的墨绿小盒子,看宁元的反应,这里头装的肯定是那个坠子无疑了。
宁元低着头看着盒子,放在一侧的左手紧握着,送盒子来的那人道:“既然送到了我便先走了。”
说完朝我跟宁元作了揖,转身离去。
宁元先是沉默,后头突然朝刚刚那人走的方向跑了。
“诶宁元你去哪啊!”
宁元没回话,雪渐渐糊住了我的视线。
晚上的雪下的愈发大了,宁元迟迟没有回来,我先是去了次灵院,灵院的大门已经关了,后头我又在整个凡院走了一圈,没有宁元的踪迹。宁元第二次失踪,整夜未归。
第二天一大早,我一打开宿居的大门,就见宁元正靠在门边,已经被裹成了个雪人了。
我赶紧蹲了下去。
“宁元!宁元宁元啊……”
后面我匆忙将宁元身上的雪擦掉,然后背起了他,快走到屋子的时候,宁元好像有了意识,先是叹了口气,我感觉的颈间冰凉一片,然后就听见他用微不可闻的声音说了句:
“真是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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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那个时候想说什么来着?”我放下灵镜,抓了把瓜子,坐在宁元旁边问他。
“真是太怎么?”
回忆起这个场景,宁元直接抱住了头,道:“我早忘了我想说什么了!你忘了我当时是神智不清啊!被冻了一夜,也不敲门,也不进去,当时就想着在那里睡着,直接把冻死自己算了。”
“哈哈哈哈……可怜兮兮的......”
“要是让我现在来说,那真的是太他娘的丢人了啊!”
“这有什么丢人的?”听宁元这么说我笑的更大声了。
“怎么说也是我们宁元过往年少气盛时轰烈过的证据啊……恩、你最有故事了~”
宁元看了我一眼,突然双手抱胸,肩膀耸了起来,并皱起了眉头,大声道:“怎么!怎么你现在说话也阴阳怪气的了?我还以为这是栾栩独有的语气!”
“哈哈哈……以前在凡院的时候,有两百多年我都跟他一起走着,被感染了一些很正常的。”
“你快算了,别学他!我受不了!作为被他的残害了好几百年的人,我现在想起我都后怕,你忘了那个时候我告诉过你的了吗?”
“什么?”
“当时我说‘我有个发小,他那个嘴啊,那个嘴啊,真的是……’我小时候被残害了都有阴影了!”
“不过你跟栾栩是?”宁元突然问。
我道:“凡院二百年的时候重新分场,你被分到六场去了,栾栩被分到十场了,我跟他那个时候先是坐一起的来着,后面聊着聊着就感觉挺合得来,就一直来往了。偶然听他说你们在凡间的时候,就在一个书院了,是旧识。”
“他这种旧识?快算了吧!这种旧识!要他何用啊,就天天听他见了我,然后阴阳怪气的说什么‘啊~宁元啊宁元,你可是三界最白的人,你要是参加什么选美啊什么的,那谁能比的过你呢!’”
“哈哈哈哈……”
“天知道,天知道我最讨厌别人说我白了!一个大男的,要那么白有什么用!但他每次都说,每次都说我白!”
“他是不是还会说,是白三分美,你本来就很美了,还很白,所以就超出美的界限了,上天下地独一无二的白,独一无二的美哈哈哈哈……”
听到这儿,宁元将自己的茶杯一放,重重的点了下头:“对啊!就那样!”
“哈哈哈哈……渡劫的我们就能见面了。”
“见面干什么?听他说我?说我白?听他调侃我那轰烈往事?”
“这都多久不见了,我觉得你应该......”
“他那些话!”宁元打断我。
“十句里有九句半就是变了味儿的,你爱听你自己听去。”
“我一般是跟他一起调侃旁人……”
“你不是吧……”宁元呈呆愣状。
“照你刚刚学他那个功力,天呐,双倍暴击!我已经想象到我是怎么死在你们脚下了。”
“情随事迁、情随事迁,或许我们还说不到你身上的呢。”我安慰道。
宁元一下睡倒在榻上,将自己最常说的话轻轻的飘了出来。
“你快算了吧!快……算了。”
我笑弯了腰。
作者有话要说: 宁元的青春轰烈故事闪回完毕,接下来我们先去渡劫啦,然后再看宁元跟虎族二小姐的后续故事吧~另外今夕的另一个重要·毒舌朋友上场,乐趣多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