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焱霜霰》蝶小生

4、【三】妙言

　　京都，盟坛宴会。
　　筵席上，众人各自喝各自的酒，开各自的玩笑。大家都心照不宣，没有提什么过于敏感的话题。
　　可终究还是要提的。
　　蓝纪言坐在一旁，面色始终淡淡的。今晚他只需要低调行事便是。
　　到底还是有人憋不住。
　　“这京都顾家大火一事，大家可是都有什么看法啊？”众人望去，开口的是靖江李家家主，李金卫。
　　众人一时沉默。
　　“虞夫人，你怎么看啊？”李金卫问道。
　　紫山赵家家主虞鸿，是已故的家主赵毅的妻子。她同样也是在丈夫死后，立刻就当上了紫山赵家的家主。更巧合的事是，她的膝下同样有一个女儿，名叫赵依彦。连岁数，都与那阮烟凌的女儿顾霰同年。
　　这是赵家极其忌讳的事，也因此京都顾家一直都是赵家不便讨论的话题。
　　如今这李金卫竟然第一个就把这个烫手山芋丢给她，真是丢的好啊！
　　虞鸿脸抽了抽，勉强笑到：“这事说来也是蹊跷，这么大个家族全部覆灭，这背后的真相……我想很是值得诸位考究。”
　　说了当没说。
　　众人无言。
　　“那……蓝大公子呢？”李金卫又把头转向蓝纪言，笑眯眯地说，“久闻蓝大公子大名，如今一见，当真是英俊倜傥。可是令尊今儿怎的没来？难道是贵体欠安？老夫还想与他喝上两杯呢！”
　　“对啊对啊……”
　　众人的起哄和李金卫狭促的眼神再明显不过，蓝纪言一眼就看的出来。他笑笑，起身拱手到：“晚辈在此谢过李家主对家父的关心。不过家父身体十分康健。纪言只是尽绵薄之力，为家父分担一些事务罢了。”
　　还包括分担出席这么重要的宴会？
　　李金卫摆出一副慈爱的笑脸：“真是难得的一份孝心啊。
　　“那纪言公子怎么看啊？”
　　这话题还是绕了回来。
　　谁不知道京都顾家之前最大的仇人便是这一衣带水的邺州蓝家？李家主这一个接着一个人的问，简直就像是事先就安排好的。
　　蓝纪言仍是浅浅地笑着，眼眸却愈发深邃，他开口道：
　　“回李家主。晚辈认为，京都顾家前世覆手为雨，自灭亡以后，国殿便无人统治。自然，是需要有人来掌管的。”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终是提了。
　　“我看，”蓝纪言翩翩一笑，“李家主运筹帷幄，胆量过人，晚辈觉得就很适合。”
　　国殿，顾名思义，是领导所有家族的一个高级组织。而拥有领导者权利的王上，便真正是拥有整个江山的人了。
　　这样的权利谁不心动？四大家族五大势力不分上下，每一个都想自己当，每一个也都不同意别人当，于是僵持不下。
　　李金卫一惊，没想到话题竟然带到了他身上来，他一时没反应过来，额上沁出一层细汗，只能唯唯诺诺地开口：“这……说的什么话？这个位置……”
　　不能说要，也不能说不要。
　　这可急死了李金卫。
　　众人一时有些看好戏的幸灾乐祸。
　　而蓝纪言此时心里倒是有些黯然。本来打算低调的。
　　诶。
　　这时某处响起了一道低沉浑厚的嗓音：“不如……我们另选一个王上？”
　　众人抬眼望去，这个关节眼上还敢插嘴说话，都万分好奇这个声音的主人是谁。
　　竟是启江庄主——周祁山。
　　这时，一直沉默的东陵家主孟史开口了，语气里带着长辈惯有的威信：“祁山你这是在干什么？”
　　孟史是周祁山父亲的师弟，周祁山父母早死，他算得上周祁山的半个养父。众人只当孟史是作为长辈在指责一个晚辈的不识礼仪。
　　李金卫倒是感动的快要哭出来了，这周祁山算是解了他的燃眉之急啊。
　　周祁山面不改色，举止优雅，笑容亦是得体：“孟叔莫怪。祁山只是觉得，既然举国上下都以武力为上，所以这王上的位置，自然是要拿给武力最强者才最为妥当。”
　　说完幽深的眸子环顾了四座，看着众人惊讶的神情又笑道：“在下认为，我们可以像每年的比武大会那般，单独设立一次比赛。比赛范围遍及贵族和平民百姓，不论身份，只要拔得头筹者，当即选为王上。”
　　“不知诸位觉得如何？”
　　众人惊讶的表情还未收回，听他一问又开始沉思。顿觉这个方法是真的妙。
　　另选一个王上……不仅能表面上平息此刻的家族之争，而且若是一个傀儡王上更是让四大家族可暗中行动。况且，与其当上王上成为众矢之的，不如赶紧蓄积力量，面对随时可能发生的家族之争。
　　李金卫也察觉到这个方法的妙处，更何况自己刚刚还被蓝纪言那小子问倒着，便第一个站出来支持到：“说的好啊！李某一直想找个这样两全其美的办法，没想到周庄主一席话点醒老夫啊，当真是后生可畏后生可畏。”
　　“……”众人鄙夷，你刚刚可不是这么想的。
　　蓝纪言坐定，抿了一小口酒，笑眼盈盈。
　　总算有个人比他还高调了。
　　众家主都点点头，算是都默认了周祁山的提议。
　　接下来就是着手办比赛的事，周祁山因为提议几乎全权负责，而蓝纪言因为只是蓝家大少爷的身份，自然落了个清闲。隔天就启程回了邺州城。
　　各家族手下们都纷纷感叹不虚此行。那晚盟坛宴会辗转曲折的对话简直就是一出戏剧的大戏。

　　邺州，芳泽楼。
　　“晚晚不招待客人。”
　　“不招待！？”老鸨瞪着安澜生，简直像是要吃了她。
　　安澜生脸上是生气的样子，语气更加坚定：“是的，妈妈！”
　　安澜生平日从不发脾气，老鸨怕她就因此便不接生意，便顺着她：“哼，那就依你，反正这丑姑娘也赚不到什么钱。不过你可要多多招待客人！”
　　“是。谢谢妈妈。”安澜生语气轻了下来。

　　“谢谢。”事后，顾霰对安澜生说。
　　安澜生笑笑，问她：“晚晚妹妹，你还未经房事吧？”
　　顾霰诧异，不明白她的用意，但还是迟疑着点了点头。
　　“听说……“顾霰认真的想了想，”很吓人……”
　　“噗！”
　　安澜生忍俊不禁，这小妹妹怎么这么可爱！便想逗逗她，“晚晚妹妹说得对！的确很吓人呢，不但痛得要死还要流血什么什么的。所以才叫妈妈不让你去做这些，怕你难受。”
　　顾霰一听，忙使劲点了点头，又说到：“真谢谢你，澜生！”
　　安澜生乐呵呵的接受，正要再与她说说话，门外传来小厮的叫唤：
　　“安娘，蓝大公子来了。”
　　只见安澜生立马站起，两颊红红的，很兴奋的样子，眼睛里有星星点点的光芒。忽而她镇定下来，回道：“好，我这就来。”
　　一旁的顾霰淡淡地看着，勾了一下嘴角。不过又立马想起来，刚刚那小厮说的是那谁？蓝大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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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女猪脚黑化......弱弱加把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