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文学城
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5、第五章 ...

  •   (2024年1月20日)
      一辆警车在东门夜市上最西头的那个摊位前停了下来。今天是大寒。
      刘栋已经开着车在外面呆了一天了。已是23:52,路上人车都少了,完成了一天的禁燃禁放宣传任务,他和梁海斌已是饥肠辘辘。
      车在停车位上停稳,二人从车上下来活动了一下坐麻的腿脚,然后朝公共厕所走去。大冷天的在有空调的警车里坐着谁没事愿意呆在外面呢?
      从公共厕所里出来,刘栋和梁海斌径直走向夜市最西边的那个摊位。今天那里显得冷清,这会只有两桌。
      “呀,这不是刘警官啊,稀客啊,想吃点啥?”这的店老板满脸堆笑的迎了过来,“小亮啊,过来把这的桌子给警官擦一下。”
      刘栋是这里的常客,也是稀客。东门夜市是市里营业时间最长的夜市,冬天五六点还经常支着摊,有时候竟能一直到天亮。打架斗殴时常发生,在这约架的也大有人在,不过都是些半大小子,这年纪什么都做得出来,什么都敢做。这家李辉大盘鸡凭借着独特的地理位置和最长的出摊时间让刘栋成了这里的“常客”,每次刘栋或者其他警察过来带人的时候店老板都会给塞包烟,逢年过节还会给所里送点东西“慰问一下”,去年夏天拉了两车西瓜,中秋又拉去一车香梨。
      一个约莫着十七八岁的小青年从门面房里跑出来,天很冷,他却穿的很单薄。青年手里拿着一张已经擦的变黑的抹布,借着推拉蓬下的白炽灯,依稀可以看出这块抹布原来是红色的。他麻利的把那张已经擦过的桌子又擦了一遍,摆正了桌边的塑料椅子。“警官,这边坐。”那青年说到。
      刘栋觉得很别扭。他肩章上缀钉着一枚银色的四角星花,肩章靠外的那边还有着一道横着的银杠。他的肩章和包括梁海斌在内的一些同事的看起来不同。梁海斌佩戴的是仅有两道银拐的一级警徽。但实际上,刘栋这个三级警司和梁海斌他们一样。刘栋的父亲刘新江用了将近二十年才从二级警员爬到二级警督。三级警司在警衔体系下算低的了。虽然他知道那青年称呼自己警官是尊称,但他仍感到别扭。
      店老板把菜单递给了刘栋,“你们这辛苦一天了,吃点啥?”他问到。
      “下一碗鸡汤面,多放点葱花和胡椒。炖个全锅再给烤四串腰子六个串。”刘栋没有看菜单,他把菜单递给了旁边的梁海斌,“海滨,你看看你吃点什么,今儿我请。”
      梁海斌看了看菜单,又将菜单递给老板,“给我炒份饼就行了。”
      “嘛呢,你这是不是瞧不起我?”,刘栋看着梁海斌,“看你那么瘦,吃这点行吗?”
      “我这不晚上不饿么。”梁海斌想借此搪塞过去,他不想让刘栋太破费,实际上他也很饿。
      “扯,就早上那三根油条一碗胡辣汤能撑到现在?”说着刘栋又从老板手里拿过菜单来看,“再来份水煮牛肉,启瓶崂山,再拿桶可乐。”
      “栋哥…”梁海斌想说些什么,但是刘栋制止了他。
      “小亮,你去给杨师傅说下,一个全锅(砂锅的一种),一份水煮牛肉,再给你阿姨说一下,让他把腌好的羊肉端出来,再化两个腰子(即将冷冻的腰子加热使其解冻。)”老板拉开椅子对二人说:“坐,警官们坐,我这就给你去拿餐具。”
      “栋哥,你这开着车不能喝酒啊,咱们执法人员不能知法犯法啊。”一听到刘栋要了啤酒,梁海斌紧张了起来。
      “怕啥,他这卖的一瓶崂山五百五十毫升,三点一度,咱俩一人一半平均一人才二百七十五毫升。即使咱俩喝了那二百七十五毫升的啤酒直接验血,血液酒精浓度也达不到二十毫克每百毫升,饮酒驾驶的标准都达不到你怕啥。”
      刘栋说完,梁海斌也不再说什么了。
      二人相对而坐,那青年拿过来了餐具和两只啤酒杯。这个青年是这里的服务员兼帮厨。他叫贺亮,高中肄业,再过几个月年满十八。“二位警官稍等,我这就给你们去拿啤酒。”说着,他朝门面房里走去,一边走一边用围裙擦着手。
      他拿来的餐具还带着水。梁海斌从碟子上拿起小瓷碗,发现碗底还沾着小半片香菜叶,一看就知道这是匆匆洗过并且完全没有经过消毒的。
      “等等。”梁海斌叫住了他。
      “怎么了,警官。”贺亮转过身,又朝着他们这桌走来。
      “你直接把啤酒拿过来就好,不用启开。”梁海斌说到。
      “好的。”贺亮又转身朝门面房走去。
      “服务员,开瓶啤酒。”东边的那桌吆喝到。
      贺亮走到后厨前那个堆满杂物的吧台那,从吧台底下拿出两瓶没开封的啤酒。
      “小亮,先拿冰箱里的。”一个女人声音从水池边上传来。
      贺亮犹豫了一下,把手里的啤酒放下一瓶,又从冰箱里拿出了一瓶没有瓶盖的。
      (1月21日)
      李辉大盘鸡,主营大盘鸡、麻辣兔、碳锅鱼和烧烤,在这东门夜市已经干了十年。老板李天辉,今年33岁,小学文化程度。他和贺亮一样大的时候在一家餐馆当学徒,后来在这夜市支了摊,到今年他已经在市里买了两套房,还买了车。
      后厨里雾气缭绕,灶上大锅里的烧着水。铁盘里放着洗好的香菜,小葱随意的躺着后厨的地上。贺亮从铁盘中拿起几棵香菜放到小案板上切碎,然后弯腰拾起脚下的小葱。锅中的水烧开了,他从塑料袋中扯出一把面条放入水中。贺亮拿出一个大钢碗,简单的用水冲冲,将案板上的葱花与香菜碎放入碗中。调料柜的最上面放着一包散装的紫菜,贺亮撕下一块扯碎放入碗中。两勺盐,半勺浓汤粉,小半勺胡椒粉,几滴酱油与香油,再放上榨菜与鸡丁,现在,下了面条的锅里已经沸腾过一会了,面条煮的差不多了。节能汤桶中用鸡架熬的高汤上飘着油花,贺亮掀开锅盖,用勺子的底部贴着那层油花,他晃了晃,从锅里舀出一勺高汤盛到碗里。贺亮盛好了面给刘栋端了过去。
      “您要蒜吗?”他问刘栋。
      “谢谢,不用,我不吃蒜。”刘栋回答道。
      梁海斌启开了那瓶崂山啤酒,往刘栋的杯子里倒了半瓶。“栋哥,一会我开车吧。”
      “没事没事,就半瓶,喝不醉。”刘栋抄起一筷子面,往嘴里送去。
      “亮,炒饼。”后厨的杨师傅喊道。贺亮放下手中的抹布,跑向后厨。
      “警官,您的炒饼好了,全锅也好了,我这就给您去端全锅去。”贺亮把炒饼端到梁海斌面前放下,然后又转身跑向后厨。饿了一天的梁海斌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刘栋放下手中的筷子,看着梁海斌笑了起了。“还说不饿,都饿成啥了。”
      全锅端了上来,刘栋夹起一块酥肉放到梁海斌的盘中。“你这辛苦一天了,多吃点。”说着,刘栋又夹起一块酥肉往梁海斌盘子里放。
      二人以风卷残云之势,不一会便将点的菜吃了个精光。
      刘栋往椅子上一靠,喊道:“老板,结账。”
      老板娘手里拿着账本走了过来。“你们这一共160,都是熟人,收你150就行了。”
      “行,扫微信。”刘栋站起来,从裤兜里往外掏手机。
      “来,警官,这边。”老板娘朝着烧烤车走去。
      梁海斌掂着没有喝完的半桶可乐走向警车,打开车门,坐上了驾驶的位置。
      老板娘走到了刘栋他们吃饭的桌子那,冲着刘栋的背影喊道:“警官你们慢走。”
      桌子上除了些空餐具外,还有半瓶没喝完的啤酒。
      “小亮,过来这收拾一下。”说着,老板娘拿起那半瓶没喝完的啤酒向屋里走去。
      梁海斌发动了车,刘栋打开车门,坐在了副驾驶的位置上。
      半路上,梁海斌想起自己好像忘了什么事。“栋哥,你解完手洗手没?”
      凌晨三点半,夜市上已经没什么人了,摊上还有一桌在吃饭,不过已经吃的差不多了。
      “辉,没啥事我先走了。”杨师傅说到。凌晨三点半杨师傅就该下班了,剩下来的时间如果还有人来就是老板李天辉亲自下厨了。
      “行,没啥人了,你先走吧。”李天辉走进后厨,从菜盆里随手抓了几片生菜丢给了在后厨煤堆里的兔子。
      杨师傅拿上放在吧台上的钥匙和手机,朝门外走。他的电动车放在非机动车道边上。
      “小亮啊,没人了,咱把东面的桌子收屋里吧。”李天辉走出后厨,点上了一根烟。
      贺亮把手里的盘子放回到水池中,回答道:“行。”然后就擦了擦手朝外走。李天辉还站在原地抽着烟。
      “黑夜给我了黑色的眼睛,我却…”李天辉兜里的手机响了起来。“喂,咋了,你现在在哪,我这就过去。”挂掉了电话,他匆匆的向外走去。
      “叔,咋了?”贺亮问到。
      李天辉没有回答,径直走他向停在路边的电动三轮车,掉转车头向东开去。
      最后的那桌客人已经走了,贺亮收拾着桌上的餐具。
      李天辉开着三轮回来了,他停好三轮,从车后面抱了下个饮料箱朝店里走去。贺亮进屋,把餐具放进水槽中。那个箱子被放在吧台的边上,李天辉在后厨门口玩着手机。
      “叔,这啥啊?”这是一个装脉动的箱子,店里没有进过脉动。而且大半夜的,进货也不该这时候去进。而且看起来这箱子也不是多沉。贺亮好奇这箱子里装了什么。
      李天辉看着贺亮笑了笑,“你打开看看。”
      那种笑,神秘中带着诡异。
      贺亮走上前,打开了箱子。
      他吓了一跳。这里面不是成瓶的脉动,而是一只死了的白猫。猫的嘴张着,嘴角带着血,左边的眼球还向外突出了一半。
      “死…死…死猫。”他怎么也不会想到这箱子里盛着的是一只死猫。
      李天辉笑出了声,这次是拿着开怀大笑。“你杨叔回家的时候看见路上有个死猫,你看这猫多大。”他把手机放到了吧台上,掂起箱子把猫倒了出来。这只死猫的一边凹了下去,可能是被车撞死的。他对贺亮说到:“来,咱把这猫给剥了。”
      李天辉从吧台旁的架子上抽下一根尼龙绳拴在了猫的右腿上。他让贺亮把猫给掂出去,挂在放着兔子笼的另一辆电动车后面。平时剥兔子就是在这完成的。他回到后厨,拿了个钢盆又拿了把刀。
      剥猫的皮和平时剥兔子的皮差不多,都是从后腿那划开皮然后朝下拽,区别在于这次不用放血。在把皮拽到猫头的时候,李天辉停下了。
      “小亮,你过来,帮我拽着猫头。”他打算把这只死猫当兔子做了,剥了皮做熟了谁知道盘里的兔子是不是兔子。这麻辣兔可是论斤卖的,每斤45元。
      贺亮拽起了那带着血猫头。“拽好了啊,这猫头还怪吓人的。“李天辉说到。贺亮心里清楚,这猫是卖肉的,头没什么用。
      李天辉一刀下去,猫的脖子没断。两刀,三刀,还是没有砍断。
      “这猫头可真结实,比兔子难砍多了。“他说。
      李天辉再一次举起了刀,用力砍了下去。没有头的猫倒挂在车后面,在寒风中摆来摆去。
      贺亮随手把连着皮的猫头扔在地上,端着钢盆里的猫往屋里走去。
      他心里感到不安,因为他认为死猫是不祥之物。
      一阵寒风吹来,贺亮打了个寒噤。

  • 作者有话要说:  瞎jb写,文中若有谬误欢迎指出!

  • 昵称:
  • 评分: 2分|鲜花一捧 1分|一朵小花 0分|交流灌水 0分|别字捉虫 -1分|一块小砖 -2分|砖头一堆
  • 内容:
  •             注:1.评论时输入br/即可换行分段。
  •                 2.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             查看评论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