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海军和海贼（2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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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目尽是银色的冷金属，皮质的鞋子踩在上面发出有节奏的步子声，赛特几次想问要去哪都欠缺了些勇气。
穿着白色制服的两个男人毫不掩饰脸上的轻蔑，在他们眼里，赛特不过是个失败的实验体，全看在该隐的面子上才没有被销毁，根本用不着伪装善意。
赛特不是毫无感觉的木头人，黯然垂下眸去，假装什么都没察觉，直到越走越深，看到墙上出现禁入靠近的标识。心中一突，深呼吸几口，努力装作若无其事地询问，“请问我们要去哪里？”
“呵。”走在最前面的那个人回过头上下打量赛特一圈，嗤笑一声，“安格斯博士研究十字型杆状细菌需要实验体，你也就这点作用了。”
听懂他的言外之意，藏在袖中的双拳握紧，赛特一言不发地跟着他们来到实验室，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抱着何种心情躺到冰冷的实验台上。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赛特和这种细菌的同步率达到了100％甚至还能更高。
可是细菌的进一步培育失败了，不，应该说在赛特移植了经过人工培育的十字型杆状细菌并失去理智陷入疯狂将整个实验室连带博士一起毁掉后，大家才知道培育是失败的。
安格斯博士已经死了，整个联合国再也找不出第二个同博士这般水平的人来继续研究。
而且，虽然培育失败了，但“失败作”怪物般的战力引起了联合国的注意，为了将这颗棋子牢牢握在手中，他们批准了破坏赛特脑内某根控制情绪的特殊神经的手术。
十字型杆状细菌拥有自我意识，总是引诱着宿主进行破坏和毁灭，那么如果宿主没有七情六欲呢？
该隐和亚伯没有想到他们只是离开三天，再回来时见到的弟弟已经失去了人类的感情，甚至是人类的身份，哪怕人造人在严格意义上来说并不能称之为独立的人类个体。
联合国把在火星遇难的外太空飞船上发现的十字型杆状细菌命名为超微机械，移植了它的人是“十字背负者”，赛特的编号为“00”，由此可见，还会出现01、02甚至更多。
“哥哥，欢迎回来。”
和往常一样说出口的话，赛特却没有再感受到那种见到家人时的喜悦，内心毫无波动，连被亚伯抱住也笑不出来，只是平淡地想着哥哥的身体有点热。
掌下的幼小身躯不再温热，如尸体般冰冷，皮肤也褪去全部血色，足够撕开皮肉的尖锐獠牙让亚伯心痛地一窒，收拢手臂，一遍遍叫着他的名字。
赛特没有给出亚伯想看见的回应，只是面无表情地站在那，原本十分漂亮的双眼平静得如一汪死水，无喜无悲无怒无怨，仿佛任何事物都只是路边的一块石头，包括昔日感情深厚的家人。
工具是没办法反抗主人的，亚伯为了赛特的事去找联合国高层，自然不会有结果。
该隐劝他不要以卵击石，免得自己也被送上手术台。
亚伯把手中的东西用力往墙上摔去，脆弱的玻璃尽碎，满地狼藉，一滩鲜红色的液体逐渐蔓延扩大，属于人类血液的味道飘散开来。
该隐猛地意识到什么，朝门口看去，赛特悄然无声地出现在那里，涂抹在眼瞳的不再是淡蓝色，已被一层骇然的血色光芒覆盖，“赛特……”
犹如黑白二色的世界中出现了唯一的明显色彩，赛特眼里再也看不见别的，径直朝墙根走去。
脑子里有一根弦断裂，亚伯见状急忙冲过去抱住他，“不行！那是血！”
方才负责人说赛特移植的细菌培育失败，因此引发了吸血鬼般的贫血症以及十分强烈的吸血冲动，这会看着双眼失去焦距的赛特，亚伯没办法再信誓旦旦地反驳。
赛特的力量不能与过去同日而语，见阻止不了他，亚伯只好一巴掌打过去，自己也跟着悲痛地捂住半张脸，“别这样说啊赛特……”
赛特顿了顿，眼中猩红肉眼可见地消退，“我……”
“清醒了吗？”
头顶罩下一只大手，赛特这才呆呆地朝身后看，“该隐哥哥？”说罢抬手摸向伤处，指腹触及嘴角，除了轻微黏腻的残留血迹，伤口已经不见踪迹。
该隐收回手，没有像亚伯那般失态，也不似赛斯无措，从桌上扯了张纸巾替赛特擦去脸上的血，这才沉吟道，“亚伯，我知道你一直很讨厌人类，但从今往后不要直接表露出来，别不服气，不止是你讨厌人类，对方对我们也是一样的，我不想看见你们中再有人成为牺牲者。我们还不够强，连主宰自己的命运都做不到，所以，至少要维持表面上的和平。”
被浓烈郁气缠绕的亚伯不甘心地一拳砸在墙壁上，墙壁由特殊的合成金属制成，可想而知会产生的结果，红肿出血的拳头让他深刻认识到该隐说的是正确的。
该隐隐晦地看了一眼，接着说，“亚伯，去处理下伤口，止血之前不要出现在赛特面前，另外，你向上面申请人造血的研究。基地的人口有限，还有探测的任务，不可能无限制地每日提供新鲜血液，用这个理由可以说服联合国。赛斯，你叫人把这里清理干净免得再刺激到赛特。至于赛特，你什么都不用做，保持冷静，意识还清醒吗？”
赛特点头。
大哥的权威很足，大家分头行动，果然如他预料的，联合国许可了人造血这项研究。
把房间的空气净化一遍后赛斯拉着赛特坐到床上，为他讲不擅长的笑话。
不管好不好笑，赛特的嘴角始终没有牵起过，说到后来，反倒是赛斯边哭边笑，狼狈极了。
“赛斯姐姐为什么要哭？还有亚伯哥哥刚才是在生气吗？”赛特凝视他们，想要从脸上判断出此刻的情绪，但也仅仅只是判断，即使知道他们是因为自己才会这样，心里依然只有虚无，什么都感受不到，连浮在表面的情绪都演绎不出来，只是说，“没有这个必要，我觉得这样很好，不如说正合我意，我不想永远待在基地里。”
赛特的语气十分平缓，毋庸置疑地透着股漠然，像冬日推开窗户看见的雪。
其实不是说谎，也不是安慰，这句话是他那个时候真正的想法，而基地里的其他人对待他的态度也发生了天翻地覆的改变。空洞的无机质眼眸盯着你看，哪怕什么想法都没有，也轻而易举地让人颤栗，那天失控的场面过于惊骇，梦魇般挥之不去。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海军和海贼（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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