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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 5-6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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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尚隆就在冢宰的陪同下，前去巡查春官府，直至黄昏才回到内宫。
“春官府的祭祀用品已经远远超出同等规模的要求，子成竟然还坚持那只是最基本的，真是‘尽忠职守’的‘好官员’啊！”在前往书房的路上，看着春官长远去的身影，尚隆笑。
“春官长从以前起就很擅长举办大规模的庆典活动。他主持的活动声势浩大，庄严又不失华美，先王就是因为这样才提拔他为大宗伯的。”
“恩，的确够宏大的！”想到前天的拜揭典礼，尚隆绝对同意成笙的话。
“不过，现在可不是可以随意铺张浪费的时候。”
“主上所言极是！不过春官长除了喜欢讲排场外，别的倒也还好。主上既然已经严令他‘禁止铺张’了的话，想来暂时应该没有太大问题了。”
“恩，就今天所见的情况，似乎还没有什么问题。而且还见到个有趣的人。”
“什么有趣的人？”书房门突然打开，六太从里面冒出个小脑袋来
“……你怎么在这里？”今天好象是叫你熟悉自己所管辖的州的相关事宜吧？
“哦，那个啊，反正我也听不懂。再说了，麒麟的一切还不都是王的？所以还是你自己管去吧！”
“延台甫，不能逃避自己的职责。”
“我只不过是遵照你的话做而已，你不说全交给你吗？”做个鬼脸，六太转身回到屋里。
尚隆苦笑着摇摇头，“先不说这个，你先说说你在这里做什么？”
“给你带东西过来呀~！”
“东西？”
顺着六太的视线看去，尚隆发现墙角里竟然放了一把宝剑。
“……这是什么？”
“剑啊！”翻个白眼，这么一目了然的事竟然还要问
“……你拿来的？”
“废话！”
“你从哪拿来的？拿这个干什么？麒麟不是最厌恶这些的吗？”
“……你管我！我想拿就拿！”
成笙看了看那剑，笑到：“主上，此剑名为‘青霜’，乃雁国的宝重。想来是昨天台甫听到你说现在的剑用起不称手，所以今天特地去冬官府拿来的吧。”
尚隆看看六太，六太转过头去看窗外，脸上有一抹可疑的红晕。
“真是的……”轻笑着，尚隆宠溺地揉六太的头，“谢谢你了。”
“才不是特地为你拿来的！只不过是怕以后某人如果比试输了会赖到武器的头上……！”依旧不肯回头，只是脸蛋更红了
尚隆大笑，“是是，不管怎么说都麻烦你了！不过……”握住六太的手，“既然讨厌那种地方，下次就别再强迫自己去了，知道了吗？”
“恩……哦……！”有点不太适应尚隆用这种语气对自己说话，六太觉得脸似乎要烧起来了，赶紧换了个话题：“你们刚才说的今天碰到的有趣的人是怎么回事？”
“呵呵，那个啊……”尚隆向六太讲起今天在春官府的经过
春官府由于负责礼仪、祭祀、历法、乐舞等事，因此分布相对零散。其中属官中最重要的内史府就位于内朝的东北方向。
而尚隆就是在这个内史府遇到了那个有趣的人。
当时这个外表温和纤瘦的男子用波澜不惊的声音问着国王：“微臣已替您想好谥号，兴王亦或是灭王。您是想成为振兴雁州国的国王，亦或是毁灭雁州国的国王。”平静得仿佛他只不过是在问‘今天天气怎么样’而已。
虽然周围的人都被他的话给吓到脸色发白了
“啊哈哈！太强悍了！兴王还是灭王……说得好啊！真是太有才了！啊哈哈哈……哎哟，肚子好痛~！”六太捧着肚子，笑得直在桌上打滚。
“小心笑死你！”尚隆凉凉的回了句
“哈、哈……尚隆~”六太好不容易才止住笑，拉着尚隆的衣袖问：“那后来呢？你是怎么回答的？你要选哪个呀~？”
“我哪个都不选——！”
当时，尚隆就是这么回答他的
“两个我都不喜欢！用这种千篇一律的谥号，不觉得挺难为情的？”
说罢看着他，“身为史官，你的文才就只到这种程度？拜托你再想个利落好听的谥号！”
男子一怔，“呃……是，遵命！”
“或许，你并不适合当史官吧？”
说完，尚隆就动身前往下一个地点了，留下那名男子站在原地发愣。
“……喂！你不会因为他说了这种话就要免除他的职位吧？！”
“当然要！我不是说了他不适合做史官的吗？”
“喂，尚隆！”
“这种有话直说的家伙，还是将他放到秋官府去锻炼锻炼吧~！”
“啊……？”
第 6 章
“真不知道那个朱衡在想些什么，竟然敢对主上说出那种话……！”
“就是说啊，竟然当着主上的面谈论谥号的事……这可是大不敬啊！”
“可不是！主上就算当场治他的罪也没什么话好说的。”
“虽然还没有敕令，但主上不是已经说了他不适合当史官了吗？”
“没错，这样的话，其实也就等于免除他的官职了吧。”
“唉，虽然只是一名吏人，但好歹在这里做事也有口饭吃。现在被免除，以国家目前的情况多半无法谋生了吧……”
“算了，别管那么多了，他是自作孽不可活啊。”
“说的也是，管好自己比较重要！”
“嘘，别说了，他来了！”
在众人的议论声中，议论的焦点朱衡走了进来。
只见他平静的将手里抱着的文件放下，再平静的将它们一件件整理好……
一旁远远观看的人里有一个忍不住走了过来：“朱衡啊，你还在这儿呀？”
朱衡瞟了他一眼，淡淡地说道：“你们不也说了吗？自己管好自己的事。即使我要走，也应该先把这些公务处理完吧？总比说人是非不做事来的好。”
“呃……这样啊，也对哦，呵呵……”讨了个没趣，来人只好摸摸鼻子，转身回到同伴们身边。
“真是的！不过就是个连仙籍都没有的家伙，拽什么拽！”
“你不知道他是春官府里有名的‘毒舌’吗？还去惹他……”同情地拍拍
“还想着他现在应该吃到教训了，没想到还是那么犟，活该被免除！”
“这你就不懂了吧，这就叫‘死鸭子撑嘴硬’！往死走不回头~！”
“说的也是啊，呵呵~！”
朱衡面无表情的离开了内史府。
深吸了口门外那清新的空气，朱衡才觉得被那些人搞得乱哄哄的头脑好受了点。
“朱衡——！”
远远的，传来呼唤他的声音。
回头一看，朱衡奇道：“鸿渐，你怎么来了？”
鸿渐是朱衡少学时的同学，毕业后两人都在春官府任职。只不过一个是在内史府，一个是在二声宫，平时很难能见上一面。
“还问我为什么来……当然是因为你的‘惊世言论’！”
朱衡苦笑，“连你都已经听说了啊，看来这传言的速度可真够快的……”
“你当着国王的面说出那种话，是人都会议论的吧？我就不信你那里没有人说！”
“啊，没错，已经不是一般的说话了，简直就是一群苍蝇嗡嗡嗡地围成团在那乱转！”
“真是的，不管什么情况下你的嘴都还是一如既往的不饶人啊……！”鸿渐苦笑着摇摇头。
“我在二声宫里听到这个事时真是吓了一跳，你也是，虽然我理解你是为了劝谏主上才说出这种话，但就不能再婉转点吗？”
“重症还得下重药，这样主上的印象才比较深刻不是吗？”
“你真是……拿自己的命来搏一把啊……！”
朱衡只不过是身为国官的内史所雇佣的府吏，这样的人如果因向国王进谏言而将王惹怒了的话，那就只有死路一条。
“在说出这种话的时候，我就已经做好死的觉悟了。”
鸿渐叹气，“那么，你现在还能站在这，就说明主上原谅你了吗？”
“不，虽然还没正式下达敕令，但主上既然已经说出‘你不适合当个史官’的话了的话，那么治我的罪也就是迟早的事而已。”
“怎么会……说起来，那个前几天在拜揭典礼上公开责问主上的人不也还没治罪吗？说明现在的王并不是个心胸狭窄的人，应该会原谅你的吧！”
苦笑着摇摇头，朱衡轻叹，“也许主上的确心胸宽广，但我的确冒犯了他。不管怎么说也应该受到惩罚的……而且，也许我的确不适合当史官吧……”
“朱衡……”
看着露出少见的羞愧之色的朱衡，鸿渐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了。记得在少学时谈论到将来的志向的时候，朱衡就对自己说他将来想当一名史官，将一个王朝的兴衰用笔如数记下。虽然自己当时也说觉得他的性格不太适合老实的坐在某处将过去发生的事记录下来，但现在直接被王说他并不适合当史官，这两者对他的打击是不同程度的……
轻呼口气，朱衡笑道：“别用那种眼神看我，主上没有要我死就已经很值得庆幸了不是吗？放心，不过是没了工作，但只要还活着就会有办法的。今天能见到你，跟你道别也算是幸运了，否则我们以后可能就更难见面了吧……”
鸿渐回头朝着朱衡视线所看的方向看去，只见一名敕使向他们走来。但更让他吃惊的是旁边跟着的那个小小的身影。
“台、甫……？怎么会来这儿……”
“等会儿就知道了吧，不管怎么说，该来的终究是来了……”
“朱衡！”鸿渐慌乱的看着身旁这个脸色平静的同事。
“别担心，鸿渐，你我都知道这是迟早要面对的事。”
鸿渐低下头，虽然知道这是不可避免的事，但亲眼看到同伴将被治罪还是会难过的啊……
待那两人走近后，朱衡和鸿渐赶紧施礼，“臣朱衡、臣鸿渐，向台甫请安。”
“哎？你就是朱衡？”金发的小人儿好奇地打量着朱衡，“我听尚隆说起你，觉得很好奇。刚好他叫季平带敕令过来，我就跟来看看。真巧，你就在门口~！呐，季平，既然他在这，那你就念给他听吧！”
“是，台甫！”
季平将手上的卷轴展开，朱衡和鸿渐赶紧伏地听令。
“春官府吏人杨朱衡，出言不逊，冒犯主上，故免除其吏人职位。”
朱衡苦笑着想：“终于治罪了。”看来等下得好好考虑下将来的出路了……
“……但念其所言出于一片忠心，其为人又正直不阿,故特封其为朝士，明日起前往秋官府报道。并准其可以随意出入后宫面见主上，即刻生效！”
这下，即便是善于喜怒不形于色的朱衡也不由得愣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