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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第 4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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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大河的追问下,大树吞吞吐吐地说亭长很敬重二嫂,总是喊她歇歇,是二嫂自个儿非要拼命地干活。
大树还把玉娘今日与亭长一起抢救四春嫂的场景描绘得有声有色。
其实大河一回家就听说了这事,以为是亭长救了人,玉娘只是帮帮忙。
听大树如此一说,他真没想到过程如此精彩,要不是玉娘坚持让亭长摁压,四春嫂指不定救不回来!
大河激动得舌头都捋不直了,“玉娘,你这是从……从书里学到的还是从你父兄那里……学来的?没想到你不仅能当……教书先生,还能当……当郎中!”
玉娘被他那副激动的模样惹得大笑。
“大河呀,你想多了,我不懂医,哪里能当郎中,不过就是儿时见过医馆大夫如此救人,我依葫芦画瓢试一试罢了,总比眼睁睁地看着四春嫂起不来吧?”
大河才不听玉娘这番解释,摆出一副“你就是很厉害”的样子。
他一把将玉娘打横抱起,“回屋,俺接着给你……‘按摩’。”
“按摩”这个词是玉娘教他说的。
大树瞧了这一幕,眼瞎都要闪瞎了,他吐了舌头转身回自己屋去。
这会子韦氏、郑老爹和花姑三人还在娥婆婆家玩。今日三月十六,是大财与三妮子订婚的日子。
三妮子全家人都被接过来吃订婚宴,村里只要没去修水渠的人都在娥婆婆家吃席。
宴席早已结束,作为三妮子的舅舅家,韦氏和郑老爹、花姑自然在那里多玩会儿,和三妮子一家人拉拉家常。
年前因为大树和三妮子的事,两家闹了别扭。如今三妮子都订婚了,那些过往不再提,舅舅家自然还是最亲的。
韦氏拉着三妮子的手说了许久,到底是不舍得她要嫁给大财,加上喝了些酒,这东一扯又西一扯的,天都黑了,闲篇还没扯完呢。
待修水渠的人各自回家,玉娘和亭长救四春嫂的事又传得沸沸扬扬,娥婆婆的二儿、二儿媳和三儿回来时自然绘声绘色讲给大家听。
韦氏得了脸,终于放开了三妮子的手,还说大财要送三妮子一家人回去,夜里赶路不安全,怕有野兽出没,话茬就此打住罢了。
躺在床上的玉娘享受着大河给她按摩,大河却边按边寻思,“玉娘,你再不能去修水渠了,再去那些汉子就只顾盯着你瞧了。”
“咳咳咳……”玉娘都笑呛着了,“你瞎想个啥?”
大河低着脑袋,红着脸,吃醋在他看来也是很丢脸的。
“俺是觉得……你长这么好看,亭长也如此敬重你,修水渠的汉子那么多,你往那里一站,他们哪有心思修水渠?”
“才没有,大家都卖命地干呢,哪有心思瞧我呀?”玉娘戳他的脑袋,“你这里净想些啥?”
“俺可没多想,村里好些人跟俺说过,说好些汉子就爱瞧你干活……特别吴家村和葛家村的。”
玉娘简直无语,“不可能,你听谁瞎扯的?”
“俺不说,说了你会去骂他。是你自己埋头干活,没留意那些汉子罢了。”大河紧埋着头,那脸红成猪肝,感觉丢脸极了。
玉娘头一回见大河吃醋是这模样,敲一下他的脑袋,“你呀,我是一个大活人,总不能成日躲着吧,人家爱瞧就瞧吧,反正我又不搭理那些臭汉子。”
大河知道自己说不过玉娘,那嘴翘得老高,他决定明日跟他娘说。
哪晓得过了一夜,修水渠的人员有变动!
原来,亭长吴大雷回去后一直琢磨着这事,夜里得了一个好主意。
次日一早,他拿出之前登记的名册,一一点名,然后宣布了新规定:每家得出一半男丁来修水渠,满十四岁即可,一律不得以女眷充数。
也就是说,大河一家满十四的男丁有四名,只需出两名去修水渠。像贵山家,满十四岁的男丁只有三名,也得去两名。
有的人家生得多,家里有十几名男丁,一半男丁去修水渠的话,修水渠的总人数并没少多少。
亭长拿着树枝在地上划拉一阵子,最后得出人数,只比之前少两人,根本不影响修水渠的进度。
一半人家欢喜一半人家忧。大河一家自然是欢喜的这一半。
韦氏扛着锄头笑着回家,把好消息告诉了玉娘,然后和玉娘、花姑一起上山锄草去。
别以为那些种子种下去就没事了,种子发芽后就得经常锄草,否则嫩芽儿很快被杂草掩盖,芽儿就长不高长不大。
玉娘记得小时候爸妈除草只需打农药,很省事。而这个古代山沟沟里,只能靠人力将杂草一棵一棵地锄掉了。
玉娘没有锄草经验,开始还觉得锄起来挺有意思,可是锄头似乎不听话,一不小心,竟然把豆苗给锄断了!
玉娘吓得赶紧抬头瞧婆婆,趁她没注意,赶紧用锄头把断掉的豆苗塞进杂草里。
接下来她锄草就有压力了,总担心锄断豆苗,这一担心反而容易出错。可不,又锄断了根。
玉娘再次把断掉的豆苗收起来,叹了一气,立在那里歇脚,不敢轻易下锄头了。
她瞅来瞅去,感觉是豆苗种密了,她才出错。可再一瞧,婆婆和大嫂锄得比她快,且豆苗一根都没断。
看来,还是她自己的问题。
婆婆早瞧出来了,只是不愿点破她。
“玉娘,你坐那树下歇会儿吧,这是自家,没有亭长盯着咱,想歇就歇。”
玉娘红着脸说:“娘,我去找大河和爹,跟他们一起种麻吧。”
韦氏挥挥手,“去吧去吧,他们就在山的另一边。”
玉娘赶紧扛着锄头走了。
她一走,韦氏便对花姑说:“刚才你瞧见没,玉娘连锄断两根豆苗,不敢再锄了。”
花姑一心锄草,没留意到那些,听后她过来扒拉着玉娘藏起来的断苗。
“唉哟喂,玉娘多能干的人哪,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的,还能救人,咋就不会锄草?”花姑心疼地摸着断苗苗。
韦氏笑道:“玉娘头一回锄草嘛,不出错才怪咧,俺刚才瞧她做错事偷偷藏起来的模样,跟个犯错的小娃娃,怪有意思的。”
花姑过来喝口水,说:“可不,玉娘有时就像小娃儿,嘴里说的话奇奇怪怪,俺时常听不懂。”
“那是天机不可道破!”韦氏浑身透着自豪感,“玉娘会的那些哪里是咱能听得懂的?”
“娘说得是,反正往后啥事都由着玉娘就是。”
玉娘找到了大河,他和郑老爹正在忙着种麻。大河见玉娘过来很是吃惊,他们父子俩还不晓得修水渠人员变动的事。
听玉娘细细道来,大河真有种“天助俺也”的感觉。
“这事还真巧,往后你不必再去修水渠的了,正合俺意。玉娘,你回家歇着去吧。”
玉娘哪里肯,来都来了,哪有回去的道理。大河可不敢惹恼她,只好由着她留下来干活。
村里每家每户都会种麻,家里的麻布衣、麻绳可都是由麻做成的。
玉娘担心自己种不好麻,但扦沟还是会的。
和大河在一起干活就是痛快,大河会迁就她的速度,还时不时说话逗她笑,趁她笑的时候还把她的活儿也干完了。
郑老爹本是闷头干活的人,见这小两口干得欢,也跟着笑了好多回。
申初,麻已经种完,郑老爹扛着锄头走在前头,大河和玉娘跟在后头。
小两口一会儿跑着,一会儿追赶,一会儿停下来说悄悄说。一段回家的路,硬是走出了十八种花样。
郑老爹偶尔回一下头,眼前的画面竟然让他想起了自己和韦氏刚成亲那会儿,那张老脸不禁脸红了一阵。
本来小两口一路都开开心心的,可回到家,玉娘竟然吃不下饭,一吃就吐!
吓得大河哪里还有心思吃饭,立马去吴家村请郎中。本来想去镇里找郎中,但路远,眼见着又黑了天,镇里的郎中未必愿意走夜路跟他来这个山沟沟里。
这一往一返的,大河也担心玉娘在家等得焦急。
大河去了吴家村请郎中,玉娘在自个儿屋里闷闷不乐。难道是今日过于开心,过于欢喜,老天爷就故意给她添点麻烦?
这段时日她每日吃得香睡得香,身子没有一丁点儿不适,为啥今晚吃不下饭还呕吐?
韦氏见玉娘晚上吃吐了,这会子又煮了红糖荷包蛋端过来。
“玉娘,你本来身子就弱,每日忙死累活,还顶替俺去修了好几回水渠。昨日你去干活还搭救了四春,俺瞧着呀,你这是累的,你身子禁不住这等折腾,往后你除了上课啥都别干,就在家歇着!”
韦氏拿勺舀起荷包蛋,要喂玉娘吃,玉娘哪里受得住。
“娘,何需你来喂,我自己来。”玉娘接过碗,“只不过呕吐,没啥大毛病,娘莫为我操心。”
韦氏盯着玉娘,想看她把荷包蛋吃下去。
玉娘咬了一口,正要吞,腹中一股劲又上来了。眼见着要吐,她硬生生地憋回去了,还把那口荷包蛋给吃下去了。
韦氏见玉娘吃口荷包蛋表情都如此痛苦,心疼得肝都痛了,“玉娘啊,你可得好好的呀,你若吃不下东西,咱一家人都没心思吃饭了。”
其实她说的话还真不假,刚才玉娘吃吐了,一家人都担心得没胃口了。一桌饭菜,剩了一半在那儿。
这是自玉娘嫁过来,头一回家里能有饭菜剩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