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娘与糙汉的种田日常》于隐

42、第 42 章

　　炭火燃起来了，玉娘洗好后来到桌旁，一边烘发，一边看书。

　　待大河洗过来时，他用征求的目光看着玉娘，然后轻轻拿到她手上的书。

　　“玉娘，今日你翻了一厢菜地，累了一整日，还有力气看书呢？”

　　玉娘哧笑一声，“看书又不累。”

　　“在俺看来，认这些繁复的字是最累的活。你就放松放松嘛，咱俩扯扯闲篇。”

　　“好，你说说看，你又想扯啥闲篇呢？”玉娘挺好奇的。

　　大河忽然耷拉着个脑袋。

　　“咋了？”这下玉娘更好奇了，她头一回见大河蔫成这般，平时他比谁都有劲。

　　大河欲言又止，嘴里直叹气。

　　“到底咋了，亏得你还是个大男人，有啥事说出来呗。”

　　大河以为玉娘生气了，赶紧握住玉娘的手，“你别急，也别气，俺说！”

　　他的眼神对上玉娘，又收了回来，“今日在山上干活，村民们笑话俺，说俺个大老粗娶了个大家闺秀，就像老牛驮仙女，压根不相配。”

　　玉娘扑哧一笑，“他们干活累了，拿你取笑开心一回，你别当真。”

　　“可他们说得对，就是俺配不上你。你可以给家里挣铜板、挣鸡和蛋，你满腹墨水俺满肚子泥巴……”

　　“你这说的都啥跟啥呀。”玉娘笑得不行，“你不是挺能说的么！你浑身力气，种粮食养家糊口，咋就配不上我了？”

　　“他们说……”大河面露担忧，“担心你吃不了苦，过几个月就会跑。”

　　“我有觉得苦么？”玉娘笑问，“饭好吃，衣好穿，床好睡，我知足得很。你放心，我不会跑。再者，我要是跑了，你再娶个新妇呗。”

　　大河急道：“俺不许你说这话，你绝不能跑，你要是跑了，俺就满世界寻你去。”

　　玉娘戳他的脑袋，“你呀，瞎担心，只要你对我好，不气我，我就打算在这里过一辈子。”

　　大河这才露出笑容。其实玉娘知道，大河有些话还不敢跟她说，顾及着她的感受。

　　她平时和村民们以及学童打交道，怎能不知道村民们在议论啥。

　　这几日都比较含蓄地问她有没有怀上，有没有恶心想吐，亦或是不来月水了。

　　还有一位婶子直接问她，是不是以前嫁过人，因为怀不上娃儿才改嫁给大河的。

　　反正那意思就是，她之所以嫁给大河是因为她生不了娃儿。

　　玉娘试探地问大河，“咋的，就你不担心我生不出娃儿？”

　　大河一惊，“你可不要听他们说这些话。他们也不是有意，都敬着你呢，说来说去还是觉得俺配不上你，他们想不通你为啥会嫁到俺家。”

　　“之前不是说了么，我身子弱，差点病死。”

　　大河摇头，“他们不相信咧，你虽瘦弱，但来咱家后没见你吃药养病。”

　　“那你还是直说吧，你真不担心我生不出娃儿？”

　　大河却道：“俺担心你生娃儿对你身子不利。生不生娃儿不打紧，咱家有大丫和石头。”

　　玉娘还真有点不相信，“我要是一直怀不上，生不出娃儿，你不着急不担心？”

　　大河将小板凳移了过来，与玉娘紧紧依偎在一起。

　　“生娃儿养娃儿很遭罪的，只要你不跑，一直过这样的小日子挺好的。”

　　玉娘想了想，说：“但我还是想生娃儿的，你看银玲和石头多可爱多好玩。也不知这两个月咋没怀上？”

　　“玉娘，你可千万别把村民们的猜疑放在心上，你底子不好，怀娃儿伤身，不怀才好咧！”

　　玉娘看着大河那傻样，知道他是爱惜她，心疼她，想护她周全。

　　玉娘与大河对视，“娃儿能有你这样的爹，我多生几个都无妨，我相信你会把娃儿养好的。”

　　大河将玉娘搂在怀里。

　　“你若真想要娃儿，过几年你身子强壮些再怀吧。”

　　玉娘想笑，难不成这里还有避孕措施不成？过几年再怀，他能忍得住几日？

　　可不，大河这又亲上她的脸颊了，一会儿又封堵她的嘴。

　　真以为她是不孕体质啊！

　　好家伙，没过多会儿，她便被大河抱上床了。确实洗得干净洗得满身皂角香，玉娘喜欢清爽的他，就一一回应他。

　　至于娃儿，怀不怀，多久怀，她还真不着急，迟早的事。

　　*

　　接下来六日，玉娘都在翻门前的菜地，她翻得深翻得细，倒像一位干农活的好把式。

　　大河和他爹娘将那七亩半的地也都翻好了。牛终于轮到自家用了，大河就赶着牛去耕田。

　　水田只有一亩半，但大河耕了三日的田，耕得又匀又细致。

　　算了算节气，各家各户都准备三日后播种。

　　大河算是种田的行家了，他早选出最好的稻谷作为种子。

　　玉娘见大河把稻谷泡在水里，很是吃惊，“大河，这不是谷种么，你泡水里了咋播种？”

　　“泡水里才容易发芽，撒到水田里很快就生根。”

　　玉娘哑然，她还真不懂。小时候家里种过水稻，但她一点儿都不记得了。她以为泡过水的稻种就废了。

　　大河见玉娘不懂泡稻种，颇得意地说：“虽说俺与你不相配，但你也有不如俺的地方，嘿嘿。”

　　“可不是，没有大河，我咋能吃上大白米饭，我就盼着你把稻子种好，多收些稻子咧。泡多久你可记得，可别把种子泡坏了！”

　　大河胸有成竹地说：“你放心好了，得泡三日呢，俺会看芽儿。”

　　玉娘突然想起她的蚕豆种子和栗子，是不是也得泡水？

　　玉娘翻出她收好的蚕豆和栗子，“大河，这些要不要泡上？”

　　大河没种过啊，这可把他难住了。“要不，你还是把它们泡上吧，否则它怎么发芽儿，怎么入土生根？”

　　玉娘觉得大河说得有道理，壳这么硬，靠它自己很难破壳呀。

　　但是放入水之前，她还是很犹豫，“待稻谷种子发了芽，我再决定，播菜种也不差这三日。明日我再问一下娘，她留的那些菜种是不是都要泡水。”

　　“俺晓得，每年娘都是将蔓菁种泡两日的水，菘、冬瓜和豆角不必泡水，撒入土里七八日就能生芽。”

　　有的要泡水，有的不要泡水，这意见给了等于没给。玉娘也听不懂“菘”和“蔓菁”到底是啥菜。

　　玉娘斜了他一眼，“那你说我这两样种子到底要不要泡水？”

　　“俺觉得要泡，这壳也太硬了。”

　　“不行，明日我问问娘，再好好考虑考虑。”

　　翌日，玉娘第一件事就是问婆婆关于泡种的事。

　　韦氏瞧着蚕豆和栗子的这种外壳，十分笃定地点头道：“肯定得泡水，虽俺没种过这种稀奇东西，但一眼瞧上去就觉得它自己破不了壳，它又没有小鸡那尖尖的嘴，可以啄破蛋壳咧。”

　　好吧，玉娘觉得婆婆说得有理。

　　她还是再等几日，看大河泡的稻谷种子发什么样的芽儿才播撒到水田里去。

　　三日后，大河拉着玉娘过来瞧他泡的稻谷种，两人欢喜地看着谷芽儿。干活回来的花姑也很欢喜，在门前恶心了几下，满脸带笑地进灶屋吃晚饭。

　　玉娘正想问，韦氏抢在了她的前头。

　　“花姑，你……有喜了？”

　　花姑吃惊，没想到婆婆一眼就瞧出来了。

　　“娘，你咋猜到的？”

　　“你刚不是在门前直恶心么，若是身子有不痛快，怎会满脸笑容，必定是喜事呗。”

　　花姑脸色羞红，朝一旁的儿女说：“娘要生老三了，你们有弟弟或妹妹了。”

　　玉娘呆愣在那儿，大嫂已经有一对儿女了，她可从来没想过大嫂还会继续生。

　　是啊，她忘了，这里的人家大多生五个六个的，还有生十几个的。不过夭折的很多，一般都是十存四五，六存三四。

　　大河之前跟她说过，本来爹娘生了四个儿子两个女儿的，只不过其中一个儿子和两个女儿都是在一岁之内夭折的。

　　也就是说，一般人家不生五六个是不会停下来的。

　　玉娘想象着满屋子都是跑来跑去的娃儿，她忽然有些头晕。

　　韦氏见玉娘在发呆，不知寻思啥，便问：“玉娘，你肚子有动静没？”

　　玉娘咋觉得这话有点催生的意思，她微笑着摇头，“娘，暂且还没动静，我身子才养好了些，估摸着得晚几个月。”

　　大河赶紧帮忙说话，“娘，之前玉娘在表姑家喝了好些苦药汁子，得往几年怀娃儿才好，俺怕她身子承受不住。”

　　韦氏哪里不晓得老二是在护着玉娘，她没吭声，而是把一碗菜放在玉娘跟前，“你多吃点，多长点肉，太瘦了也不易怀上。”

　　玉娘寻思，她嫁过来才三个月，同房也行两个来月，根本不需着急。

　　但她还是乖乖听话，“好，我多吃饭多吃菜。”

　　忽然，她想起什么，又把菜往花姑面前端，“大嫂，你也要多吃饭多吃菜，肚子里的宝宝需要营养。”

　　“宝宝？”玉娘听着觉得很有意思。

　　“对啊，我……我娘家那边人都把肚子里的娃儿叫宝宝。”

　　“宝宝……宝宝……真好听。”花姑反复念了好几遍。

　　银玲和石头也跟着喊道：“宝宝，娘肚子里有小宝宝了！”

　　一直未说话的大山抬头瞧了瞧爹娘，“娘，花姑有喜了，怕是不适合再去修水渠了，那个亭长盯得紧，总是催大家伙儿卖命地干，这对保胎不利。”

　　韦氏点头，“这事咱可得上心。他爹，明日你问问村长，妇人有喜是不是就不必去修水渠了？”

　　郑老爹觉得这事不太好办，他凝着眉，但也“嗯”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