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殇》淡月点疏星i

2、落尘（下）

　　楚睿寒抱着孩子出了大殿，此时外面却下起了大雪，雪花一片一片地落在漫山遍野的尸体上，厚厚的雪将人的尸体掩盖住，分不清哪些是不日城的，哪些又是正派人士的……怀里的孩子已经不哭了，眨巴眨巴眼睛目不转睛地盯着楚睿寒。如果他知道自己接下来要干嘛，恐怕就不会以这种眼光看着自己了吧，楚睿寒心里想着，不知不觉中就走到了目的地——悬崖边。
　　“盟主，您这是？您不是已经答应顾氏抚养着孩子了吗？”楚睿寒旁边的一个小厮忍不住出声道。
　　“尔等小辈，你懂什么，盟主英明，咱们的确不能留下一个祸根威胁咱们，事事都要以大局为重啊。”袁斌在一旁出言提醒道。
　　说得对啊，自己走到这一步不容易，这好不容易才铲除了不日城，又何必自己给自己留下一个祸根呢？大业未成之前，又何必自己给自己找麻烦？想到这里，楚睿寒感觉负罪感减轻了不少，于是将怀中的孩子用手托举起来，准备将他扔下悬崖。
　　“咯咯……”
　　楚睿寒愣住了。
　　怀里的孩子竟冲他笑了？
　　减轻的负罪感又重回到了自己的身体里，难道自己真的非除掉这个孩子不可么？
　　怀里的孩子又调皮地伸出手，用小手撰住他的头发。楚睿寒突然想到了之前门内人来报说大夫人临盆将至，也不知她们现在是否安好，自己的孩子是否也像这个小家伙一样可爱？想到这里，楚睿寒把孩子抱得紧紧的，转身离开了悬崖边。
　　“回大殿。”
　　“……”
　　袁斌愣住了，这楚睿寒这唱的是哪一出啊？
　　结果回到殿内，眼前的景象让楚睿寒吃了一惊。
　　哪里还有什么龙氏的尸体，倒在地上的全是自己部下的尸体，还各个口吐白沫，一看就是中毒身亡。
　　这定是还有不日城的余孽还未清理干净……只是这样，这个孩子就更不能杀了，有这个孩子在，还怕你们不自己主动现身？
　　还没来得及吩咐手底下的人处理战后的事务，楚睿寒又收到消息，这个消息直接让他马不停蹄地回了府邸。
　　楚睿寒回了府邸，直冲冲地就向后院奔去。
　　后院的寝殿依旧是烛火通明，金碧辉煌，从里面传来一阵又一阵的孩子的啼哭声，倒是让楚睿寒紧蹙的眉毛松缓了许多。
　　接生婆从寝殿里走出来，抱着一个啼哭的孩子给楚睿寒施了一礼：“恭喜老爷又添一小少爷。”这本事好事一桩，但是她的身体却止不住地颤抖，眼神也是空洞得吓人。
　　“老爷，有件事您可要撑住啊，夫人……夫人她……”接生婆话还未说完，就被人打断了。
　　“睿寒，不好了！姐姐她……”苏依芸从内殿里冲过来，一下子抱住楚睿寒，泪眼婆娑，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
　　楚睿寒搀扶起苏依芸：“你慢慢说，柔儿到底怎么样了？”
　　“姐姐她产后失血过多，已经……已经去了……”
　　楚睿寒感觉好像五雷轰顶一般，眼神也黯淡了。
　　“柔儿，柔儿……”连孩子也顾不上了，直接冲进内殿。
　　走进那已经再熟悉不过的屋子，不似往日的欢天喜地，屏退了众人，静静地走到她的床边，轻柔地抚摸她苍白如纸的脸颊……
　　“柔儿……柔儿，”一滴清泪滴在了柔儿的脸上，“你走了，叫我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