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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01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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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剪得很慢,从耳际到脖颈后处,对方指腹冷不丁地触碰到表肤,像是被电了似的敏感,陈燃知道这种感觉,她恨不得现在就抱住他在床上睡一觉。
噢,这真是她的表面意思。
真的只是想抱着他睡觉而已!
陈燃安慰自己要冷静。
“傅上尉麻烦您快点。”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在您这里我性子很焦躁。”
“噢?”
传染病嘴角抽抽:“意思是我现在就想抱着您睡觉……只是睡觉。”最后一句话轻声解释了下。
傅谌明嘴角挑动,平静说了句:“那也得忍着。”
“……”
陈燃觉得傅先生真的有点欠揍。
傅谌明吃完,两人打定主意,先去艾瑞克家中拜访情况,艾瑞克在家,屋里头空间极大,到处是机器散件,艾瑞克很亲切地招待他们两人,还端上了刚刚热乎的野莓饼干和牛奶。
艾瑞克说:“三天前,村子里来了几个叛军,应该是逃兵,待到现在,拿枪管着,强迫我们拿饭食招待,要不然那几个孩子没命。”
傅谌明:“他们在哪个方位。”
艾瑞克问:“奈哲尔,你想一个人冲进去吗。”
傅谌明不答。
“简直疯子。”艾瑞克笑起来,却没阻止的意思,“真是有胆量,我虽然有几只手.枪,可没那胆子。”
傅谌明站起来,艾瑞克把手.枪甩给他:“给你。”
“多谢。”他回答,手指头在枪身上来回板弄。
“我才要谢谢您。”艾瑞克继续说:“你们军营少了子弹是要写检讨的,我们也不能连累你,你用我的,只要能救他们!哎对了,陈小姐去那边太危险,要不然就在我这里待着吧。”
傅谌明视线落在她身上,陈燃恰好抬眼,冷不丁地与他双目对视,陈燃忽然笑起来:“我就待在这里吧。”
“要不然。”傅谌明顿住,对于脑袋忽然窜出来的某种想法有些吃惊。
让陈燃站在他身后。
这种想法。
艾瑞克把图纸拿过来标明了敌人方位,他们语速很快,口齿含糊一下带过,还没熟悉当地语言的陈燃根本听不懂意思,只能一旁听着。
大约十分钟过后,傅谌明已经准备好,艾瑞克也想跟着去,可他腿脚不方便怕拖后腿。
他离开得很快,没叮嘱陈燃,也没临行前瞧过她,也许他认为不需要,又或者是其他什么原因。
艾瑞克:“他很担心陈小姐你。”
陈燃:“为什么会这么说。”
艾瑞克:“我从来没见过上尉那副神情……就好像,眼睛望向你的时候,就好像在看他自己最喜欢的食物。”
“……”陈燃说,“您介意换个比喻吗。”
艾瑞克笑起来:“这比喻不是挺好的。”
“他好像一直都是一个人。”陈燃轻声说了句。
“我第一次见到傅上尉,并不是他带着列兵浴血奋战的场景。”艾瑞克回想了下,组织好语言,把烟嘴往矮桌上敲了敲,继续说,“三年前的事情,这村子被狼群袭击过,几个老汉都被咬断了胳膊,我这腿就是它们害的,我以为这腿会先断,没想到断气的是我面前那只狼。
上尉把它喉咙割断了,其他狼扑上来,咬住他右胳膊,好像还咬住了他的左腿,我以为那陌生男人也会死,没想到先死的还是那几只狼,血溅了他满身,眼睛却比恶狼还利。
我当时还挺怕他的,没想到上尉双眼一闭,直接倒在雪地里大睡起来。”
艾瑞克大笑起来。
陈燃嘴唇微抿着,与艾瑞克对视。
艾瑞克:“还想听?”
她点头:“嗯。”
“嗯,稍微让我组织组织。”艾瑞克背脊往沙发舒服靠着,烟嘴往嘴里吸了口,“他在屋里睡了整整两天,醒来对我说很饿,我让雅丽准备了三大盘狼肉,我对他说,‘这是你的猎物’,他没回答,直接吃了起来,我问他你是军人吧,他还是没回答。
他对待生人的态度一向很差劲。
可我忽然发现,一年前他从瓦尔达回来,态度忽然很随和起来,我倒挺好奇的,问他,却还是没答案。”
“瓦尔达?”陈燃明显愣住,一年前的瓦尔达,她也待过。
“怎么了?”
“我一年前也去过瓦尔达,有些吃惊。”
“原来你们在瓦尔达就认识了?”
“不……”陈燃还是没缓神的意思,“那时候我们并不认识,那里很乱,谁都分不清谁。”
“当时瓦尔达战役,军队作战指挥也遭成一团,奈哲尔上尉与我讲过,可我想象不出来,没想到陈小姐您也去过,我很佩服您。”
她摇头,双方安静五秒,她弯嘴笑了下:“艾瑞克先生,请问这里来的坏家伙有多少。”
“五个。”艾瑞克好像看懂了她的意思,“奈哲尔上尉很厉害,十个都不是他的对手,放心吧。我要是去掩护,也是拖后腿。”艾瑞克拍了拍他没用的大腿,叹了口气,“他们还抓了两个孩子,我的雅丽也被抓过去了……也许我们应该去看看,已经过了半小时了,这里听不到任何动静。”
艾瑞克拿着猎.枪准备出门,开门一股劲风袭上来,冻得他瑟瑟发抖,艾瑞克立马关上门,回去拿了大皮衣套着:“这里晚上会很冷,接近零度,还会有狼群出没,所以那群有脑子的叛军不会来这里占据战地,除了那五个没脑子的逃兵,哦上帝,我现在就想把那群没脑子的家伙喂狼群。”
艾瑞克哆哆嗦嗦出了门。
再过几分钟,三声枪响在不远处乍响。
陈燃立马走到门前,手搭在门把上,心脏跳得很快,脑袋像充了血一样被呼吸压到沉重,想出去看情况,理智没让她这么冲动,直到门外地板轰地一声重物跌倒的声响,“上帝,那群家伙真难缠。”说话的是艾瑞克。
陈燃立马开门,只见艾瑞克跌坐在地板上,手上搁着把沾血猎枪,头发散乱,看见陈燃,眉头才松开来:“没事了,那群欠扁的家伙,现在被奈哲尔绑在十字架上,看他们还怎么跑。”艾瑞克手臂中枪,正在冒血,陈燃快速拿来急救箱:“您先别动,我把子弹取出来。”
“那真的很感谢您。”
陈燃扶他躺在沙发上,接着打针麻醉,拿出镊子快速取出子弹。包扎好后,傅谌明刚好回来,陈燃看见他,头一句:“把衣服脱了。”第二句:“坐屋里等我。”
傅谌明:“我没事。”
她头也不抬:“进去坐着。”
“……”他感觉陈医生脾气冒起来了。
艾瑞克假装睡着,打算什么也不管的态度。
傅谌明慢腾腾走进房间,身后是陈燃快速走过来的声音,男人转身,却看见房门被她迅速关上,接着双手伸过去抓住他臂膀,强压坐在沙发上:“坐好。”声音忍着什么,“你伤口肯定出血了。”
傅谌明:“艾瑞克和你说了什么。”
“什么都没有。”
“陈燃,他说了什么。”
“你被几头狼咬住的故事。”
“就这个?”傅谌明眉头果然松开来,“那你发脾气。”
“我脾气本来就这样。”陈燃死劲地摁住他肩膀,“这里不是冒血了吗,躺着。”
傅谌明就躺在了沙发上,轻声说了一段:“其实那时候的情况和现在差不多,同样是引擎出现问题,我找到这里,打算找人帮忙,没想到这里的雪狼很多。
那群狼把艾瑞克他们咬得很惨,把我咬得很惨,可我只有一把刀。
还好当时你不在,要不然你会吓哭的。”他笑了下。
“……我倒是想和你。”陈燃顿住,烦躁地摁摁额角,接着拿药水上药包扎,“疼不疼。”
“不疼。”
“当时被狼咬得疼不疼。”
傅谌明愣住,视线落在她的半边脸颊上,有些乱的发梢依稀间与灯光漏出一线柔和的光芒,他的心脏像被什么轻轻戳下。
“不疼。”
“奈哲尔。”陈燃平静盯着他的脸,“你再说声不疼试试。”
“……”他总是被陈燃威胁。
“你试试。”她重复,脑袋忽然靠了下去,靠在他胸膛上面,轻声呼吸。
“这样很疼。”他回答。
“安静点。”
第二天,傅谌明两人准备回军营。
那五位叛军被村民压在车后面捆着。
陈燃几乎一晚上没合眼,眼圈都有些黑。
昨晚她睡在沙发上,傅谌明睡的是床铺。他睡得显然很好,早早起来解决了叛军的事情,打算把他们压到军营坐牢。
“刚刚联系到孟松青,他们已经安全抵达南部军营,我们也该走了。”
“好的。”陈燃与艾瑞克告别,背包上车。
傅谌明挂档,离开。
白日的热气层层叠叠地扑进来,与脸颊打了正面,经不住浑身发汗,陈燃松开衬衫最上边的纽扣透风,长出口气:“阿维迩昼夜温差挺大的。”
“只是夏季。”
“后面那五个家伙你昨晚上怎么抓到的,艾瑞克的子弹你根本没用。”
“赤手空拳。”
“厉害,改天也教教我呗。”
陈燃扭头盯着他的侧脸笑,这让傅谌明无疑想起昨晚上陈燃的暴躁情绪,他嘴唇翕动,差别确实挺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