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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4、赛博之境(九) ...
爱丽丝敲下几行代码,完成了搜索引擎的制作,在纸上刷刷写下教程,道:“接下来几天你还要进行训练。你接入的只是表层网络,还得构建自己的神经网,适应各种各样的端口才行……”
“她”把教程平铺在桌面上,抬起头,带着讨好意味地套近乎:“你可能不知道,现在有一个分支的军用武器都是意念操作型的,这是一种目前相当宝贵的技能。所以我看你很快就掌握了操作方法感到有点惊讶……”
“我知道。”秋溢立马道,“像一些高科技战斗机、侦察机、隐形轰炸机,就装有能跟驾驶员神经融合的意念网;还有全自动化的单兵武器,步/枪、机/枪,手榴/弹,也能——”
“……啊是啊是啊对对对真棒。”爱丽丝对他完全丧失了兴趣,开始张望门口。
当威廉一行人回来时,屋内“男权”气息超标,爱丽丝立马原地蒸发。社员C恍如隔世地一低头,只看到一桌面的狗爬狂草。
秋溢开始针对接入意念网进行训练。
爱丽丝的草稿上说,人的神经活动每次能传输1-2万亿字节的信息。
整个意念总网的UI界面是一个球体地图,像从太空上看到的地球。如果按照每秒十兆字节的速度划分的话,眼前会是极为刺眼的一片白昼;调整为亿兆字节的高频,地图才能显现出亮度错落的点。
接入意念网的感觉好像接入游戏舱,却又不是。全息游戏只是□□感觉的虚拟延伸,他在里面愤怒、悲伤、感动着,可并不理解。他看到的只是图像。
但秋溢现在能清晰地感觉赛博空间在每个基点上展开,硅条组成一片迷宫般的纹路。在一片逻辑钩织的、严密清晰的数据世界里,他能进入主机深处,能“看”到CPU芯片,令人深深着迷。
他很快沉湎其中,废寝忘食,探索黯淡的低频区域,探索他能碰到的任何链接,很快掌握了其间精髓。
极客的出租屋分了两部分,一部分是塞满设备的研究室,供秋溢和社员C研究意念网络和搜索引擎;另一部分留给威廉他们集中火力研究萨尔佐,功课财务亏空、夺权丑闻、政商勾结……等等一切腌臜新闻。
所有人都开足了马力卯足了劲儿,秋溢的黑客技术突飞猛进。不过有时候,他们也会休息片刻。
……休息的方式是再闹腾到筋疲力竭。
威廉是个酒鬼,其他人各酗各的,出租屋里成了个物质上瘾者的天堂。他们闹起来就是今朝有酒今朝醉,糖浆兑酒,披萨流汁,汉堡都要巨无霸,桌上绝对不摆沙拉。沙发地上躺倒一片,个个都瘫开四肢;讲笑话,荤素不忌,满嘴胡说八道。
六瓶单一麦芽威士忌被他们喝空了四瓶,秋溢还被硬塞了一根带迷/幻/药的雪茄在嘴里,一头栽进资本主义的迷雾。
一时间,幻象四起,眼前的世界像梵高的《星空》似的狂闪不止。时间都凝固成漫天的银屑,捡起来一片,都是自己生命的碎片。
“你们怎么有钱买这种酒的?”秋溢拎起酒瓶看了一眼。
“嘉伯的资助。”威廉抽烟说。
那间研究室里几乎所有的昂贵机器都是嘉伯莉娅买的单,每分每秒烧的水电费也不是小数目;他们得到的备用服务器的信息也是她付的钱,不然他们可能就被某个黑暗角落给吞噬了。她直接给他们开了50万美元的支票,要是现在卷钱跑了,他们短时间内也能过得不错。
威廉一直避而不谈,嘉伯莉娅伸出的援手似乎刺痛了他,尽管她从不居高临下。
他不停地抽烟,像在不断给火星扇风,整个喉管都灼痛。这时社员A抬起身子,看了躺卧在沙发上的威廉一眼。
“哥们,少抽一点。”他说,“你看起来像尸体冻在干冰里。”
第二天,秋溢闭着眼,从床沿一骨碌滚了下去,才勉强唤醒自己。他出门奔跑两圈,回来拾起头盔开始训练,案头摆了一大杯Coco都可的奶茶三兄弟。
爱丽丝犯了一个小错误,那就是,他们没有柯仰的身体数据。
柯仰不参加星舰的共情产品的原因似乎浮现了出来:任何意念连接的工具,都会需要身体数据,这是她制作搜索引擎的依据。
身体数据的获取途径十分有限,医院的就诊记录又属于受严格保护的隐私。爱丽丝和秋溢想了另一个迂回的办法,他们制作了一个无害的小病毒,全网撒播,内容类似于寻人启事,可以随时永久关闭。
五天过去了,按照爱丽丝的计算,全网都应该收到了。这一天,他们的主机接收到了异常信号。
意念网络里的沟通不需要“沟通”,不需要图文媒介,因为大家都是同一张大神经网上的小树突,发个电信号刺激一下就行。如果互联互通,那彼此神经网里的信息就会暴露无遗。
非常真诚,也非常危险。
所以秋溢还一次都没跟人“沟通”过。如果他和别人的神经网连接,信号共享,那么这台主机是可以定位出对方的具体位置的——反之亦然。
大家还在吃饭,研究室里传出一阵阵鲸鱼在深海里翻滚和吐息的声音,这是爱丽丝设的,她很诗情画意地觉得意念总网像一只大鲸鱼。
秋溢起身离桌,走到电脑边上。他按下捕捉,扫描,戴上头盔,熟练地定位,找到信号源。
异常信号的来源是一张神经网络,看用户的颜色标记,也是人。颜色标记是世界意念网络的总控网分配的,有些颜色代表对面是AI用户,基本从未出错。
秋溢试探着接近了这片神经网,却什么信息都看不到。
这人的表层意识是死的。
秋溢又听到了鲸鱼挣扎的声音,密集的定位信号又传到他的主机里,来源又确实是面前……寂静的信息网像海里的孤岛。
他倏然摘了头盔走出去。大家都在吃饭,只有威廉抬了抬眼,“怎么了。”
“主动信号。”秋溢道,“之前因为没有柯仰的身体数据,爱丽丝的搜索引擎派不上用场,我们就做了个无害的病毒四处投放。刚刚我们收到了一个主动信号。”
“你现在是熟练工啊?”威廉扒着盒饭含糊道,“我们财经组能不能挖你?”
秋溢拿了自己的饭,转头回研究室。整个下午,他都呆在研究室里。
他用了一切办法,试探、敲打,发送信息,研究灰暗的波形。神经网始终像堵墙。倘若这人是使了什么障眼法,那秋溢这边的所有隐私都不保了,被摧毁防火墙都是分分钟的事。
但他有种直觉。这人为什么会不停地给自己发信号?
“你到底是谁?”秋溢听到自己在对虚空自言自语。
秋溢曾经挖地三尺地找柯仰的踪迹。
他记得自己挖地三尺,寻找柯仰的踪迹。他问过公寓的女房东,她说见都没见过面,完全线上交易,只见过表格上的一张照片。“你不如去派出所查他户口。”她也不带嘲讽,纯是真诚地建议。
他问过拉里·斯坦福,拉里也说完全是线上转线下的关系,网友面基变酒肉朋友,半句不聊私生活。
他还问过社交媒体上和柯仰又接触的人,得到的只有碎片化的描述,要么就是:“真的不熟。隔着屏幕,我能了解他多少?……朋友圈?一片空白啊,好似被屏蔽。”
即使是有过面对面接触的人,比如一起直播的朋友、参加的活动的组织者、采访记者和摄影师、甲方和合作伙伴,也在短暂交集后就没了关系。当代生活奔波忙碌,所有人的生活都被分割成块。
最吊诡的是,柯仰似乎没有亲人。
秋溢还绞尽脑汁,多方打听,终于联系上了柯仰的一任前女友。她是个摄影师,也满世界奔波;她听说了柯仰失踪,看到秋溢言辞恳切打的一大段话,也认认真真地打了一大段话:“我对他也知之甚少,因为我们并不久居一起。”
“是啊,他好像真的没有亲人……一直以来也不怎么在乎的样子。我也很奇怪,他真的不怕孤独吗?”
“如果需要配合警方的话,请务必通知我。”
你到底是谁?
威廉探头进来看了一眼,看到秋溢靠在扶手椅里双手捏着指关节,既像沉思,又像在跟对手慢慢地周旋。社员C也探头进来,秋溢过了很久以后摘下头盔,问道:“你说表层意识没活动是为什么?”
社员C思考了下,“植物人?”
“不是吧……!”威廉赶紧打岔,“但是……好像人在昏迷和睡眠时大脑皮层都有活跃的区域。”
社员C觑一眼两人的表情,“那就是脑死亡。”
“不可能,他还能潜意识地发信号呢。”威廉反驳。
秋溢又把头盔戴上了。他扣着面罩,没人看得清他底下什么表情。
事情是在三天后发生转机的。
秋溢一只废寝忘食地呆在研究室里,他这人一忙起来,不知吃、不知喝,食无滋味,昼夜颠倒,能一天到晚地自闭。往往其他人都横七竖八地睡了,他还在电脑屏幕前全神贯注。
这一晚同样,已经是深夜了,出租屋和纽约的街道都寂静如死,屋内只剩下不知哪个机器上忽闪的微弱的红灯。秋溢眼前无动于衷了三天的灰色神经网,突然渗出黄点。
秋溢立刻搁下送到嘴边的泡面。他担心自己烟花,紧盯着屏幕,打开调频,一点点拧大音量。
仍然听不到那边传来任何的声音,但神经网上活动的黄点像潜伏的水母,那边的人醒了,但静默着。静默像波形图上起伏的浪,大海似的空旷。
秋溢马上定位对方位置,飞快敲击键盘。泡面很快凉成了一坨浓厚的油脂,凝住脱水蔬菜和鱼豆腐。他吃着泡面等了三小时天亮,等社员们起床,才摘下耳机,说道:“定位到这人的位置了,在东印度洋塞舌尔群岛的一个小岛上。”
这消息无异于一记重磅炸/弹,极客们顾不上蓬头垢面,纷纷挤到电脑桌前,叠胳膊架脑袋的,“查到水表了?”
“我先打开破译软件,看看他都在想些啥。”社员C探出一条胳膊拿住光标。
破译软件是个可爱的二次元图标,是日本市场的产品。日本格外畅销电子毒/品、意念产品,一打开,就蹦出来个萌化的猫耳少女,介绍她这软件采用拟人化输出风格,能让交流内容看起来很友好。
社员A却猛地阻止了他:“等一下!你们真能确定这就是他?”
他手按在光标上,很快被威廉打开了,“就Ta发了信号!”
社员A反驳道:“那你怎么能确定Ta不是萨尔佐那边的人,不是黑客联盟那边的人,还有不知道哪里的人?都有可能!Ta发了信号,逻辑上只能说明Ta接收到了你们寻人启事又恰好知道这个人,身份完全不能确定。”
“但这是一个概率问题。”威廉按着光标,“大概率事件,没人知道我们会跑到意念总网里来找人,黑客都不喜欢这里,因为这里的交流特性。其次接入意念总网设备要求高,这还是……谁给买的。萨尔佐那边的人倒有可能,但我们未必周旋不过Ta。”
他们都盯向屏幕上的神经网,灰暗中的鹅黄像蜂蜜般涌出来。
秋溢面无表情地说:“他神经活动变强了。”
他熬了两个通宵,表情像冰铸般冷硬麻木,熬得脑袋里血液流尽,已经做不出什么表情,全靠一口气撑着思考、说话。
“我在这等了四天,基本没离开过这张桌子,”秋溢就这么强撑着,压抑地低沉地说,“你们知道。这人一直没下线,不管我什么时候抬头什么时候睁眼,他一直都在这个位置一动没动。如果是敌人早就可以动手了,何必这样?”
社员C犹豫了一下,回头看看社员A,方才拿过头盔来。他给秋溢扣上,打开开关。
神经通道连接完成,镜像传输至电脑屏幕,破译软件开始运载。
一秒,两秒,三秒……
“叮!”
【您已连接!来自星舰到梦手环APP客户端】
“嘿。”大家都轻声笑了,“看来真是熟人。”
秋溢意识腾空,飘进了那片虚拟的球体空间。
数据流轰轰流过耳边,眼前闪动着许多画面,意识的触须拂过网络,时不时给他接入各种各样的录像式片段。军方在模拟信息战,北美的孩子在学习计算机原理,瘫痪昏迷的病人在虚拟医院里接受治疗,地下娱乐场里的人们在体验虚拟色/情……
他穿过闪动的世界,没有接入任何一条链接,径直到了他保存的坐标。
那神经网是一团光,一团灰蒙蒙的云雾,穿行着黄色的闪电。秋溢挑选了一个信号发过去,是个友好的符号,对方没有反应。
思考之后,秋溢决定冒一次险,用“触须”把对方包裹起来。
神经网之间的深度融合,有点像几十年前的视频通话,当时网络上最直接、最亲近的交流方式。当人的脑电都能融化在网络里时,电信号一接触,信息就能以光速传递。秋溢看到黄色的光点漫过身体,像飞蛾逐光而来,他简陋的头盔里没有破译系统,读不懂那些信息。
但他碰到神经网后,突然间,像与一辆飞驰的卡车迎头相撞。
他熟悉这独特的结构,这信息的流向,这些闪回的画面,犹如灵魂相融。
他的思绪跟对方重合,他的情感跟对方共振,秋溢像被植入了陌生的一生,却看不清楚。
就像站在海洋馆里,碰触关着鲸鱼的水箱。冷光漫漶,静水深流,鲸鱼和他住着天差地别的世界,他永远不懂住在水里什么感觉,鲸鱼也永远不懂站在空气里渺小的人类的感觉。但它也有一双深黑的眼睛,在看着他。
有人关掉了他的头盔开关,“好了,可以了。”
摘下头盔后,世界影影绰绰,变得极不真实。像刚从巨鲸的宫殿里浮上来,看不懂大家都在忙碌什么。社员D趴在电脑桌前,翻动着破译软件的说明书。
门外,社员A捋着头发走来走去。威廉则在不看见的地方语气激烈地打电话:“对!那就是他!我已经可以确定……”
“……刚才,”秋溢耳边闷闷的听不清楚,“你们破译出什么了吗?”
社员C撑在桌上,滑动光标,却问道:“你和他交流了吗?”
“是。我确定他就是柯仰。”秋溢道,“但是……有点奇怪。”
社员C点了打印,旁边打印机开始嚓嚓运转。秋溢看了眼屏幕,上面数据刷屏,但社员C忽然跳坐在了桌子上,挡住了屏幕和上面运行的程序。
“同化病。据说好多人上了意念总网,试过神经网连接,就得了‘同化病’。好像迷失了自我,在别人的人生和情感里飘荡。”
“对……”秋溢喃喃道,“我有一点。”
“未来这可能会变成一种时尚吧。”社员C轻声道,“印度有一对情侣每天躺在一张冥想床上,不说话,不交流,什么都不干,只互连意念、共享情感。美国大城市里的一些年轻人,会跟好朋友无所不谈,但只跟最好的朋友连接神经网,分享最隐秘的经历。还有的人热衷于网恋,靠吸食别人的人生而活,做手术把自己变成了无性人。”
打印机停下运转,社员C一探身拿到那张纸。
但他把纸张按在身侧,侧头看着屏幕,抽象的神经网还渗着大片的鹅黄。
神经网的形状让人完全没法联想到人,比隔着屏幕看着头像打字还古怪诡异。
“刚才你有共情上的感受吗?”社员C小心翼翼地问,“你能感觉到他痛苦、愤怒、无助这种情感……吗?”
秋溢摇头,社员C便把打印纸放在他面前,指了指仍在活动的神经网:“喏,这是破译的表层意识活动。其实人类的意识流是很难用语言描述的,破译系统将生物信号,尽量转换成简单的、情绪化的语言。”
秋溢看到纸上印着的排满的英文字母。
乍一眼看他没看懂,等反应过来,他脑子发木、手脚冰凉。
威廉回身带上阳台的门。
他转身楔开一罐肥宅快乐水,吹了吹上面的烟灰,“对,我现在可以确定了。”
电话那边是嘉伯莉娅,她听着他吸溜可乐和碳酸冒泡的声响:“之前联系不上柯仰,现在联系上了,已经成功定位,还真他妈是一个岛。你那边诈那法国佬成功了吗?”
“非常成功,权力欲令人盲目。”嘉伯莉娅正大嚼薯片,“他看起来半信半疑,说要自己去查,但资料也是我伪冒的,他上哪查去。先拐上贼船再说。玩碟中谍原来这么爽!”
“嗯。”威廉的嗯听起来有些沉闷,“我有个问题要问你……你有卢松窃听奥廖尔公寓的录音证据对吗?你听过?我想知道奥廖尔是怎么把他爹搞疯的,怎么‘精神控制’?”
嘉伯莉娅随手翻出电脑,找到加密文件夹里她自己整理的录音文本。她的法语听力可是倍儿棒。
“精神控制,就是各种刑具和毒/品一起用,把人逼成疯子,自然就好控制了……”
“——上刑?”威廉的声音听起来很紧绷,“你详细讲讲。”
嘉伯莉娅摸不着头脑:“你是突然对性/虐感兴趣了?”
但她还是翻出另一份资料,那是卢松起诉前请了好几位科学家,根据录音内容详细查证出来的案件经过。
“奥廖尔有位忠心耿耿的管家,他们在家里商议,聊过几个关键词,大概奥廖尔以为自己的公寓一辈子也不会被窃听。”
“管家先提到了‘意念舱’、‘VR设备’,又提到了‘炼狱’、‘蓝色天堂’,这是几样电子毒/品,在黑市上都臭名昭著。还有一样‘东莨菪碱’,能让人陷入半昏迷的麻醉状态,在军队里常用作自白剂。”
“奥廖尔的管家提到:首先,他们把东莨菪碱药片包上糖衣,偷换了老爷子常吃的薄荷糖。然后把他拐到飞机上,带到了不知何处,放进意念连接舱里,绑上电极,用复杂的铜制镣铐完成回路。再往他嘴里塞一个软口枷,防止咬伤自己,接着通电流,进行长时折磨。各种医疗队一直守在旁边,随时抢救。”
“电子毒/品是一种感觉产品,能模拟强烈的痛觉。‘蓝色天堂’的作用是五倍放大电击效果,能让10ma电流达到4a的可怕效果,但不会像真正的电击一样在皮表留下伤痕。‘炼狱’是致/幻剂,能让人产生极其恐怖的幻觉。”
“反正,几个月后加勒-弗朗西斯疯得完好无损,上了法庭,看着还毫发无伤,但一开口,人已经彻底没用了。”嘉伯莉娅关掉满屏幕的页面,“这跟柯仰有关吗?”
电话那边,易拉罐轻微变形的声音像纸被撕碎。
“我不知道柯仰在哪里,”威廉道,“破译了一个小时,得到的信息全是A-ah,Aaaaahhh,中文里的拟声词‘啊’。他在尖叫。”
卡文卡得我好心慌,越慌越不敢上来发,狂改…………我怕是个处女座。
日更好难啊(垂头丧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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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赛博之境(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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