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酒》君子不气

24、第 24 章

　　“证据都摆在眼前了，你还要狡辩？！”秦正的这句话彻底激怒了秦桓。“父上服用了你这丹药，筋脉阻塞才会走乱了真气！母上也早已……事到如今，你还要诓我！”秦桓声嘶力竭，手中的白瓷瓶险些被他捏碎。
　　“不可能！着丹药是我去药王谷求来的，是调理内息，助长修为之用，怎会害你父亲！”秦正闻言也是不可置信，一口咬定这丹药绝对没有问题。
　　于无思一下也被眼前这僵局看懵了，见秦正脸色严肃，惊诧之情也不似作假。与孟珵对视一眼，难道事情真的有蹊跷？
　　“是啊，你是他最器重最得力的弟弟！你怎么会害他？！”见秦正毫无悔改之意，秦桓怒极反笑，“那我母上呢？！你害死我母上！这笔账又该如何算！”
　　“嫂子的事……我不该瞒你……”提及秦桓的母亲，秦正面上似有愧疚之色，言语间也少了几分凌厉的气势。
　　“呵，瞒我？瞒我你是如何将我母上杀害的？”秦桓字字似刀，一把揪住秦正的衣领，脖颈上青筋暴起，眼中泛着血色。
　　“我没有杀她！”秦正瞪大双眼，没料到自己一手带大的侄子竟对自己有这般深的误会。“你母亲，是自尽的。”
　　“不可能！母上的侍女说，你将我母上囚禁起来后，没过多久，便传来母上的死讯。不是你还有谁！”
　　“你们找到了那名侍女？”秦正看了一眼站在后面的两人，问道。“前几日那神秘的红衣女子，也是和你们一伙儿的？”
　　“咳，你废话太多了。”于无思不自在地咳嗽了一声，“你说不是你杀的，你有什么证据？”
　　“那名侍从身上有一个木盒和一封信，你看了就明白了。”秦正用头点了点身旁倒下的一名侍从，秦桓将信将疑，但确实搜出了秦正所说的木盒和信。

　　“兄长和嫂子于我，有再造之恩，我怎么可能杀害他们！”
　　那日回到府上，秦正便按兄长吩咐，暗中调兵，以备不测。第二日，秦正便接到消息，城外逆党已然聚集，速度之快让人猝不及防。秦正来不及多想，吩咐手下迅速调兵，从城外对逆党们形成包围之势。自己将身边一支精锐暗卫带上，先行赶往兄长住所。果不其然，到达兄长府上之后，逆党们已经动手，秦府上下却是披麻戴孝。待秦正将乱臣一举剿灭，方才得知自己的兄长已经逝世。
　　秦正悲痛之余越想越觉得不对劲，这所有的一切都太过于巧合了。兄长的猝然长逝，逆党们灵通的消息……秦正便觉得秦府之中，定然有内奸！于是秦正只得先将秦桓的母亲接到自己宫中，剩下的所有从仆，分别关押。而那些负责兄长与嫂子每日起居的侍从，自然是重点排查对象。
　　而秦桓的母亲，在为秦桓父亲守完头七之后，便自尽于灵堂之上，只留下那封书信。
　　“嫂子交代我，希望我能将你从青丘除名……保你一世平安。”秦正看着眼前说不出话的侄子，轻轻叹了口气。“其实兄长早先同我说过，他说你不适合在青丘这种弱肉强食的环境中生存，他希望你能过得自由……”
　　“那他怎么会……如此严苛地对我？”秦桓眼中噙着泪。
　　“傻孩子，你知道青丘有多少人对你父亲虎视眈眈？作为首领，他的一举一动都在他人的监视之下，他是想你自由的活着，可别人呢？”孟珵轻轻碰了碰正听得入神的于无思，示意他将困仙绳解开，于无思也立即会意。感受到身上绳子的松动，秦正略微活动了下僵硬的筋骨，感激地看了于无思一眼。“你把青丘想得太简单了。”
　　“那你这……”秦桓打开木盒，里面竟是一条血淋淋的断尾。
　　“只有说你是叛徒，行了这断尾之刑，你才能真正从青丘除名。”秦正拿过木盒，盖上盖子，不让秦桓再看。“你母亲信中说了，若是你不再回青丘，我便不用再管你，放任你自由；若是你回了青丘，让我务必保证你的安全。”
　　“所以你对外称秦桓是叛徒，只是为了防止他落入别人手中？”于无思这下算是听懂了秦正的打算，摸了摸下巴。
　　“正是。在青丘通缉，他只要一有消息，便会先绑到我处来，后面的事情就自然好安排。这八人，是我的亲信随从。本打算行刑之时将桓儿打晕，偷天换日，拿这条断尾做个交代，再送他出城，从此桓儿便可真正自由……”
　　“那你为何要关我这些日子？！”秦桓不解，既是为他好，为何不告诉他？
　　“若不是你与兄长置气，他怎会怒极攻心！”提及兄长的死，秦正仍是无法释怀。“你为何总是无法体谅兄长的良苦用心呢！”
　　“我……”秦桓有些语塞，想反驳小叔的话，却不知该如何反驳。
　　“秦桓饮下了骨酒，他父亲生前确实是服下你给的丹药之后才筋脉阻塞的。”见秦桓说不出话，孟珵便接下了话头。
　　“兄长留下了骨酒？”秦正有些诧异，“可是，那丹药我自己也有服用，没有问题的！”
　　“诶？你也知道骨酒？”于无思也不知想到哪儿去了，见秦正对骨酒并不陌生，更吃惊了。连远在青丘的狐妖都知道骨酒，可怜他一个酿酒的却什么都不知道。
　　“……”
　　孟珵拍拍于无思的肩，意思再明显不过——现在有正事，这种不重要的事情改日再论。
　　“那丹药是我在药王谷的熟识赠与我的，固本培元之用，服用后再修炼确实有所增益。不可能会阻塞经脉。”秦正说的恳切，已经到了这般关头，也没有作假的必要了。
　　“确实。那丹药中的确是些固本药材。”孟珵的话再次被印证，整个事情，确实不简单。

　　“那我父上他……”一连串变故让秦桓已经身心俱疲，说不上来的疲累让秦桓有些昏沉。于无思抬手抚上小狐狸的额头，掌心源源不断的热力让小狐狸沉沉睡去。
　　“你们二位是天界之人吧。”待大家在屋内坐定，秦正看着于无思和孟珵缓缓开口。
　　“刚才多有得罪。”于无思率先道了歉，既然人家不是凶手，自己还将他绑了这么许久，于无思也有些愧疚。
　　“无妨。旁人看来确实……多谢你们照顾桓儿，兄长与嫂子于我恩重如山，桓儿是他们唯一的孩子，也是我唯一的侄儿，我责无旁贷。”秦正亲昵地摸着秦桓的头，眼里满是爱怜。于无思和孟珵交换一个眼神，看来连他也不知道秦桓是被收养的。
　　“那日闯入宫中的红衣女子，也是你们的人吗？”
　　“额……是，那时我们只想去宫里寻秦桓母亲，多有冒犯。”于无思赶忙开口，生怕秦正疑心到自己身上来。
　　“无事无事，不是逆党便好。这几日查了许久都没有消息，我只是担心逆党残余会卷土重来。”秦正摆了摆手，算是放心了。
　　“那这丹药是何人所制？”孟珵仍是疑心这丹药，但对于药理，他也只是略懂一二，再往深了，也是束手无策。
　　“是我在药王谷的一位旧识。两年前从药王谷路过，顺带拜访旧友，她便赠了我这药。难道真的是这药……”秦正一五一十地道来，自己也不太确定了。
　　“青丘可有精通药理的人？”
　　“宫里的医者已经算是精通了，这药他们也是过了手的，如果有异，他们应该能察觉出来。实不相瞒，这药他们虽能辨识药材，但配比和炼制方式，都是药王谷专门的方子。”
　　“那恐怕得跑药王谷一趟亲自问问这制药人了。”

　　最后还是按了秦正的原计划，孟珵将几名侍从唤醒，秦正将早已准备好的断尾带下断尾台示众，解开了施加在秦桓身上的禁锢咒术，夜里便由于无思和孟珵将秦桓带离断尾台。
　　秦桓被安置在客栈中好生休息了一天一夜，算是恢复了些气力。
　　内奸还未揪出，青丘也不是久留之地，三人隔天夜里便去秦正宫中辞行了。
　　“这是我的手信，你们带去药王谷交与霁月谷主，她一看便知。”
　　“多谢。”于无思接过手信，道谢。
　　“小叔，我……”秦正拍拍自家侄儿的肩，打断了他的话。“你是我看着长大的，你什么性子我再清楚不过，我不怪你。只是以后的路，小叔帮不了你了，只愿你平安长大，我也算不负兄长与嫂子的嘱托。”
　　于无思和孟珵悄悄退出房中，留这叔侄二人一方冰释前嫌的僻静之地。宫墙内的月色冰冷如霜，于无思轻轻呵出一口气，揉揉眼，“我有些困了。”
　　孟珵心知于无思触景生情，也不多言，静静与他并立于深院中，只想他一回身，便能看见自己。
　　“这宫墙太高了，小胡肯定适应不了。”
　　“恩。”
　　“这秦正认真起来，倒还真有几分做小叔的样子。”
　　“恩。”
　　“只不过，脸真的太方正了。”
　　“……”
　　见孟珵一下被噎住，于无思不禁笑出声来，心头酸涩之感也渐渐褪去。
　　“药王谷，你要不别去了，我带秦桓去就行，醉千年也不能总没人看着。”孟珵见于无思缓过神了，说起了正事。
　　“为什么？怎么，你有什么秘密怕被我发现？”孟珵很少提这般要求，要么是此行凶险，要么就是他有见不得人的秘密。“说来那霁月谷主，一听就是个美人儿，难不成你们有什么私交？”
　　“不是。”孟珵心知这人又开始胡搅蛮缠，却还是好脾气地答了。
　　“谁知道你是不是骗我，我偏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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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新的副本——药王谷！
最近卡文卡的厉害，orz
感恩！鞠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