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冬季去看海》稚名Ayoung

13、第十三章

　　大清早醒过来，季临用景海放在床头的体温计量了量体温——已经退烧了。他看到了放在体温计一旁的湿毛巾，印象里好像清晨的时候有隐隐约约景海帮自己擦去额头上汗珠的画面。
　　现在已经是早上9点了，景海留了一张纸条和一把他家里的钥匙。
　　“我上班去了，为了让你好好休息，我把你手机关机了。餐桌有早餐，记得吃前热一下。”
　　可恶，这家伙自作主张啥啊——季临心里这么想着，总觉得自己被当做一个孩子对待了。

　　桌子上放着景海在外面买的早餐，季临也由衷庆幸景海这个厨艺白痴没有下厨做黑暗料理。他穿好衣服，拿出早餐袋子里的包子，摸着还算温乎，就背上公文包出门了。
　　小区门口的煎饼果子摊位已经准备关掉煎饼锅休息了，季临看到年轻人总算是将葱花摆在了煎饼锅的旁边后,脸上露出了“徒弟终于出师了”的表情。
　　一路上，季临都在看手机里的邮件，光是李思晴的就有好几封，提醒季临在哪一天李潇先生要来看什么文件，哪一天要进行月末总结。有时候只是一晚上，上班族就会堆积很多的工作要做。何况最近季临基本没怎么熬夜工作，要不就是跟景海吃饭，要不就是住在景海家里，要不就是给景海准备礼物……
　　搞了半天，原来不工作的原因，都是景海的问题。

　　感冒没好彻底，但是一想到还有很多工作没做，再加上“年末烦躁综合征”的季临，刚踏进公司，想到上班的各种麻烦事情就莫名地窝火。他揉了揉脑袋，把自己裹紧，生怕再着凉。
　　他将厚重的外衣脱下放在部门专门配备的储衣柜，紧了紧领带，往办公室走。
　　季临隔着老远就听见了人事部——自己的部门，传来阵阵吵闹声，好像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们不是哑巴。那种尖叫声，季临真的是忍受不了。他气冲冲地，很大很大声地打开门，又猛地摔上门。
　　砰地一声巨响让部门的吵闹瞬间消失，员工们都很惊讶季临来公司了。他们很快速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戴眼镜的几个同志默默地通过推推眼镜来掩饰自己的尴尬。
　　“完蛋了……”有个很小的声音从角落发出来，“景海先生不是说季经理今天不会来上班吗……”
　　“说什么呢！还说？！聊天聊天你们还能干什么？！嗯？”季临听到这个窃窃私语，额头一热，语气变得更加凌厉，“我不在你们就能这样散漫吗？”
　　“我先说好了，你们也老大不小了，和我岁数差不多的人一抓一大把，别整天不把工作当回事！你们不是tmd幼稚园里需要老子手把手教吃饭的孩子！”
　　“是不是我平时说话要求太严格，导致我一不看着你们工作，你们就跟从笼子里放出来的一样？！”
　　季临的声音震的人事部嗡嗡响，他察觉到了有别的部门的人趴在人事部的门口偷看，扭头一个眼神给过去就吓得偷窥者不怎么敢动。
　　这是季临当上经理的第一次发火训斥员工，有些刚刚通过员工考核的年轻人就撞上这么个大炮仗，也真是苦了他们了。
　　“怎么了怎么了？一大早的……季临？”这么大动静自然会惊动最里头的经理办公室里坐着的景海，景海走出来看到站在那里火冒三丈的季临，扶额叹着气，“病没好就不要跑出来，也不要生气。”
　　“我要不来今天你们是不是打算玩一天？”季临见到景海，慢慢平复自己的心，让自己看起来不像发飙的“母老虎”。他走到景海面前，用手指戳着景海的胸脯：“大叔你不管管？！”
　　“那个什么，其实他们没有闹多久……因为我就讲了一个笑话，就开了话匣了……怪我怪我。”景海堆上笑脸，轻轻拍拍季临的头，用余光瞟着周围的员工，眼神示意他们不要担心。员工们向景海投来看到救世主的目光，但也很识相地埋头开始工作。
　　面对喜欢的人怎么能发火呢，又生气又感冒的季临觉得喉咙一阵剧透，剧烈咳嗽了好几声，眼泪都咳出了不少，顺着脸颊滑下来。
　　景海见状嗓子哽咽住了，他抿抿嘴，拍拍季临的后背，扶着他去了办公室。

　　“真是气死人了，一群没数的大人……”
　　回到办公室，季临仰头瘫倒在熟悉的座椅靠背上，喝了几口景海刚刚接好的热水。
　　“是我的锅，我跟他们说你在我面前喝醉过，他们就语无伦次了。”景海说，“倒是没料到，你竟然很快就来公司了。我的错，你就别怪他们了。”
　　“咱们公司就是太有人情味了……李思晴必须得严格点管理，下次我去提醒她。”
　　“你就别弄些事了，不是告诉过你好好休息的吗，怎么还来上班？”景海语气中带着责备，“一会儿中午吃完饭，我开车送你回去。”
　　“你今天开车上的班？”
　　“是啊。还不是因为早上照顾你，你一晚上出了挺多汗的，看你睡得挺好也不敢动你，就给你擦了嚓额头和脸；然后我还得苦命的去买早餐给你吃。这样时间一耽误，就只能开车上班了。”景海摊开手。他双眼耷拉下来的时候，季临明显能从中看出景海的疲惫。

　　景海的辛苦，季临都看在眼里记在心上，景海从办公室里走出来的时候，他就眼尖地看到景海浓重的黑眼圈了。昨天季临一直睡在景海的床上，想必景海又在沙发上过夜了。
　　而季临今天不但没有听景海的话好好休息，还在部门内大发脾气，让景海帮自己圆场。普通朋友的话……会对自己那么上心的吗……
　　我可不可以，有一点点的私心——景海对我，或许带着特殊情感……
　　季临每次想到这些，都会呆在原地。

　　“我说你啊，如果你因为今天的一系列工作再一次累倒了，我可就白白照顾你了啊。所以你下午还是回去吧。”景海叹气，“你今天根本没有来公司的必要，我都帮你把你拖欠的工作弄好了。”
　　为什么……
　　“喂，你在听我说话吗？”景海用手在季临面前摆了摆。
　　我想告诉他……
　　景海觉得奇怪：“喂，季临？你是哪里又不舒服吗？要不现在就回……”
　　“我可以去你家吗，去你家，休息……”
　　景海还没说完，就被季临的话打断了。

　　此时季临不知是因为生病还是别的原因，红色，不知道是第几次，在季临面对景海的时候，占据了季临的两侧脸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