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冬季去看海》稚名Ayoung

12、第十二章

　　景海房间真的是空荡荡的，季临不禁这么想。
　　其实不是景海的房间空，是季临的屋子太乱，景海屋子太整洁了。季临已经习惯了地上堆满衣物，地板就是季临的大型展开型衣柜。
　　“你家怎么没有换洗衣物呢景海。”“……我是有衣柜的人。”
　　景海心里想着，这一发烧不会是把咱们的季大经理的脑袋烧坏了吧……
　　季临异常乖巧地，慢慢地喝着景海端来的热水：“我一会儿回去。”
　　“别介意，在我家里呆一晚吧。”
　　“没人照顾老酒。”
　　“给我你家的钥匙，我去把老酒抱到这里。”
　　一来一回的所有回家理由都被景海几句话怼了回去，季临嗓子也发着炎，也不想多说了。他靠在床板上出着神，等景海把老酒从家里抱过来。
　　仔细地想了想，季临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发烧了。左思右想，季临也只能想到，工作忙起来后不仅吃的不好，睡得还不好，也很少出门锻炼——如果没有工作的话，就是一个纯纯的死宅了。

　　季临现在一点胃口也没有，但是又担心晚一会儿自己会触发“真香定律”。他忍着头痛下床走到景海的厨房，打开冰箱门往里瞧了瞧，想找找有没有剩菜可以热热吃。
　　冷气扑面让季临不禁连续打了好几个喷嚏，季临擦擦被冷气刺激出的眼泪，看到了冰箱里只有冷藏的果冻和巧克力，以及冰啤酒。他关上冰箱门，在厨房角落的一个大箱子里看到了成堆的泡面。
　　“这家伙……一点都不会做菜吗？怪不得喜欢来我家里蹭饭吃。”季临嘴里嘀咕着什么。发烧带来的难受感一阵阵袭了上来，他眨了眨眼，走到客厅歪躺在沙发上。

　　没过多久，在门口就传来老酒的喵喵叫，只见景海刚用钥匙打开了一条门缝，老酒就窜进来找到季临，扑了上来。
　　“老酒真的很听话呢，我把它接过来的时候闹也不闹的。”景海说，“他是不是占卜猫啊，知道自己主人生病了，知道我来接它是因为什么。”
　　“老酒可没这么聪明，它单纯地是挺喜欢你的，觉得你应该不会对它做坏事。昨晚我和这家伙说，把它当生日礼物送给你，它可乐意了。”季临笑了笑，摸了摸老酒的耳朵逗弄它，“怎么了老酒，现在又粘着我干啥？”

　　景海叉着腰，在季临和老酒“亲热”的片刻，向厨房看了看，就看见了被季临翻出来的方便面。他问：“季临你是饿了才跑出来的吗？不好好躺在床上休息，我是不是应该把你绑在床上才行。”
　　“我还想说你呢……算了算了，今天我状态不好不说你什么。一个35岁的大叔了，家中连菜叶子我都没见着。你起码得会做点菜吧。”
　　季临起身将老酒放在地上，缓缓地向房间移动，景海照顾这个病号的身体，也没回些话，只是应着季临。看着季临摇摇晃晃的身子，景海想着上前扶一把。
　　这不扶还好，一扶就出事。
　　景海靠近的时候，季临本能的和从前一样想挥挥手让景海别担心，可是却使不上力气，失去了简单的平衡性。他挥手的瞬间脚下一滑，顺势朝后跌进了景海的怀里，一个踉跄让季临连续地咳嗽，吓坏了景海。
　　“喂季临！你还好吗？”
　　“咳咳……没事，烧糊涂了，路都不会走了。”
　　季临扯了扯嘴角，觉得这个姿势有些暧昧，他距离景海的脸只有不到5cm的距离。而景海脸上的神情担忧中又有些……纯情。季临推了推景海，猛然间感受到景海的心……跳得好快。
　　自己的，也是同样的高频速率。
　　脸上急剧升温，季临对于景海脸不红的这一个事实感到气，好像就只有自己觉得这个动作过于的亲密。他别过脸去咳嗽，而景海一直一直保持着动作，一动不动。
　　持续几秒之后，季临终于开口了：“景海……我自己走吧。”
　　听了季临这句话，景海才回过神来，他慢慢地将季临扶起来。随后季临进了屋，关上门。

　　季临的脸现在很烫，很烫，不仅仅是因为发烧的缘故，还有刚才那一刻的心动。
　　“我刚才为什么不顺势亲上去……不对，我在想什么呢。”
　　季临将整个脸埋在了被子里，因为喘气不顺畅的缘故，又悄悄漏出一点缝。他把眼睛以下的脸几乎无死角地都遮住了，露出红红的鼻子，生怕任何人突然推门进来看到自己泛着深色红晕的双颊。
　　景海的床单和杯子都是浅绿色的，很清新，让季临有一种在碧海里降温的清凉错觉。墙纸是暗黄色的，给人很放松的舒适感。季临打量着景海的房间，似乎怎么看也看不够。他看到了景海办公的桌子，看到了桌子上今天他送给景海的曲奇饼干，看了景海房间里所有的家居物品。
　　他，确实是喜欢上景海了啊。
　　……
　　“回家后，买个衣柜好了。”
　　“嗯……顺便给这个大叔买点新鲜蔬菜水果，做点好吃的给他。”
　　“才不是喜欢做……只是报答他今天照顾自己。”
　　此时床头柜上的手机叮铃铃响起来，李思晴给季临打过来电话了。上司的电话还是要接一接的——虽然季临现在，只想睡觉。
　　“季临？刚才我给景海打过一个电话。怎么样，你还好吗？”
　　“李总声音都温柔了许多啊。生病正好不上班，我还巴不得呢。”
　　“行了别贫嘴了。景海照顾你我还是放心的，没大事就好，休息吧。”
　　“嗯，谢谢。”
　　挂完电话，季临就反手将手机关机了。困意包裹了整个身躯，季临很快就进入了深睡眠。
　　今晚，睡得很好。没有做梦。

　　景海站在房间门口，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掌——残留的温度。
　　随后，他慢慢攥紧拳头，不再去看它。老酒走到景海的脚边蹭了蹭。
　　“没事的，老酒你也休息吧。”
　　景海把老酒报到客厅角落，用几条毛巾做了一个简易的小窝给它。安顿好老酒后，景海坐在沙发上，回忆着刚把季临带回家后季临躺在床上，眉毛拧成一团，那绝不仅仅是因为生病而眉头紧皱，还是因为某些别的原因。景海在季临身边坐了很久，听到季临在睡梦中说——
　　“景海……”
　　那一瞬间景海是有喜悦的神情溢于言表的，但是很快，纠结又填满了景海的一整颗心。

　　“对不起。”三个字低压压地从嘴里说出来，景海不知道——这到底是对哪个人道的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