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冬季去看海》稚名Ayoung

10、第十章

　　在季临的强烈阻止之下，景海被季临两次推出了电梯门。
　　“你回你自己家，变态大叔！”
　　“哎……我想去找老酒玩啊……”
　　“找老酒玩啥啊，我看你还是回家消消酒！你可是把我那杯红酒也喝掉了！”
　　景海也没在意什么，他本意也不是非要去季临家里玩，只是觉得这样逗逗季临比较有趣。他在电梯门口挥手跟季临说再见后便离开了季临的视野。
　　季临只知道，今晚是绝对绝对不能和景海再共处一室了。他今天明显又觉得喝酒上头了——分明自己只喝了几口就被景海一把夺走杯中的酒，因为景海觉得很好喝，于是就“横刀夺爱”了。
　　共处一室的话，指不定季临就会把一些心底的事情全都倒苦水一般倒给景海了。
　　原来自己会醉是因为情绪啊。
　　他可算是明白《醉翁亭记》里“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乎山水之间也”的意思了。

　　季临将手放在自己发热的脸上，给自己的脸降温，翻了翻手机，看着自己备忘录里还没写完的很多份文件，深深叹了口气。
　　他走出电梯门，掏出钥匙，开锁，进家门。
　　老酒在客厅的地毯上舔着自己的爪子，看到自己家主人来了，也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每天老酒也没有正眼看过几次季临，不仅是因为季临上班的缘故，主要是因为老酒的性格向来是猫之贵族中的冷淡。

　　老酒是季临在小区楼下捡到的一只猫。那是个下雨天，老酒趴在了单元楼内，至于怎么进到楼内的，有可能是尾随着房客钻进来的，毕竟猫是液体嘛。它乖乖地就趴在一楼，不叫唤，也不窜上楼挨家挨户的扒拉着门要吃的要喝的。季临下班回家看到了它，便用一根火腿肠将老酒“勾引”到了自己家。从此，老酒就成了季临家的一员了。正巧那天季临刚和同事喝完酒，得到了“千杯不倒”的名号，就给猫起名叫“老酒”了。

　　“老酒啊，你为啥不是一只小狗呢。”季临无心地一说，如果是一只狗，会不会每天都会扑上来在自己身边转悠呢。
　　老酒仿佛能听出季临话中的情绪，它啪的踩了季临的羽绒服一下，然后跟跳房子一样踩着毛衣还有裤子，一蹦一蹦地很快窜到了自己的小窝里。
　　季临嘴里砸吧了一下子，挠了挠头，也没功夫去把老酒揪出来教训一顿。他一屁股坐在沙发上，褪去厚重的羽绒服，留一件白色贴身衬衫在身上。羽绒服不被“珍惜”地歪着挂在椅子背上，但景海给的那条围巾，却整整齐齐地被季临叠好放在了沙发上。
　　季临想着找一个好点的袋子，把它装起来明天带给景海好了。

　　今天的很多工作虽然没完成，可是季临今天已经无心去写文件了——他头有些晕，这种头晕总觉得不像是喝了酒后造成的。
　　回到房间内躺下，在大脑里纠结了很久要不要去洗漱，最终懒惰打消了季临去洗脸刷牙的好习惯。躺在床上片刻后，他摸开手机，想在睡前听一听有声读物。因为不是VIP会员，所以每一次听小说前都会读一段广告……
　　“还在为给对象买圣诞礼物而发愁吗？还在因为圣诞节没有另一半而伤心吗？”
　　手机里传来这样令单身狗汪汪叫的动静，季临两撮眉毛拧在了一起，随手就要换一个小说听。可是这个APP今天不管听什么书，都有这个广告。
　　不过听了这个无聊的广告，季临突然想到一件事情——要不要给景海准备一个生日礼物。
　　虽然今天晚上这顿饭也不算是景海请客，应该算李思晴请客。可是景海带着自己来一定是一份不小的心意。
　　季临已经很少给朋友送过礼物了，最近的几次是——李思晴索要礼物，然后季临送了她一盒巧克力；过年的时候送给堂哥孩子的玩具小火车。

　　“老酒，你觉得送景海几瓶啤酒行不行啊。”季临看了看趴在小窝里的老酒。老酒好像听懂一般短促地喵了一声表示抗议。
　　“那送一盒自己包的饺子怎么样，不过已经很久了……”
　　“喵！”短促的叫声，仿佛怕季临放了很久的速冻饺子会把景海毒死。
　　“……你要是什么都不满意就把你送给景海。”
　　“喵~”老酒乖巧地哼了一声。
　　“你个负心猫啊！景海对你好一点你就胳膊肘往外拐啊！”季临恼火，白了一眼已经把头缩进爪子里面的老酒，之后大步走到厨房。
　　想了想后，他从厨房的一个角落里找到了一个食谱。

　　与此同时，在被季临赶出电梯门后，景海哼着小调回到了自己的单元楼下。
　　喝了两杯红酒的景海似乎很有精神，嘴里哼的曲子都不带跑调的。他一进家门，眼神不自觉地就看到了门口衣架上，一条和他今天给季临的，一模一样的围巾。
　　今早上景海给季临围上的围巾，是景海送给季临的圣诞礼物。
　　“算是个小心机好了，他那个家伙一定会好好的把今天的围巾打包好等着明天给我吧。”景海笑，“哎，那明天可得早点去他家里啊。”
　　景海从羽绒服兜里掏出手机，猛然从暗着屏幕的手机上看见自己刚才的笑容——那个笑容温柔地那么不真实，却又真的是从心底里涌上的温暖凝聚成的笑。
　　景海强迫自己立刻收回笑容，眼睛的光芒黯淡了下来。
　　“不行。”景海匆忙地跑回房间里，“不能，这样。我要清楚自己的所作所为到底是为了什么。”
　　他躺在床上看着漆黑的天花板，打开泛着微弱光芒的手机，脸上表情变得沉重了很多。
　　这时，景海接到了一个微信通话，但是他却时时不肯接起来。那是他不想去面对的人，又是他最想去——回报的人。
　　手机那头的人见景海时时不接电话，也没有再打过来，过了一会儿就发来了文字消息——
　　“小海，你见到他了吗。抱歉这么晚打扰你。”
　　……
　　“刚才没看到来电话了。我没有见到他，可能某些地方搞错了吧。”
　　景海这样回复对方后，摸了摸鼻子——标准性的说谎动作。
　　“感情真是一个很糟糕的东西啊……”景海调好明天早晨的闹钟后，发自内心地感叹着。
　　景海的某一种情感，似乎比季临隐藏得还要深。
　　与其说是隐藏，倒不如说，景海想抹杀掉，这一份情感。
　　……
　　景海，是哪里说了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