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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平丘遗玉 ...

  •   第六章平丘遗玉

      平丘山位于北泽以北,山顶终年积雪,山上林深雾重并无人烟,衡彧和沈炘昀不知这山上植物精怪深浅,不敢贸然进山,御剑半日又颇耗精力,便在这平丘山下落稍作休息。
      “这遗玉乃松柏的松枝经千年化作伏苓,又千年化作琥珀,再过千年便化作遗玉,珍稀异常。”衡彧道。
      “既是松柏松枝千年所化,定然埋在地下,只是总不能翻遍这平丘山每一寸,当去哪里找?”沈炘昀道。
      衡彧想了想道:“平丘山上松柏极多,只需找到一颗树龄最长的,树下多半会有遗玉化生。”
      沈炘昀点了点头道:“如此我们便从这里顺着松林往上,我往左,你往右,找那最粗最高的松柏便是。”说着指了指山脚下两棵高百余尺的大树之间灌木间隙。
      二人一路顺着草木略微稀疏的缝隙往上走,这平丘山廖无人烟,自然无大路可走,只能一步步踩着花草灌木开辟道路,越往高处便越是寒冷,四周植物也越发奇异,花不似花,草不像草,颜色艳丽诡异,林深几乎不见天日。
      忽然远处一声如鹞鹰长鸣的尖利叫声划破天际,高亢刺耳,沈炘昀下意识停下脚步,聚灵化了佩剑缓慢前行,突然脚边一根胳膊粗细的带刺红藤蛇行般蠕动,几乎瞬间缠了沈炘昀左脚便拉紧,沈炘昀不曾防备,竟被那红藤拉起左脚倒吊在树上,那藤蔓还在向后收紧,沈炘昀转头,看到那红藤所收方向竟有一巨大如斗的球形植株,锋利的锯齿状茎叶竟像一血盆大口要将他吃拆入腹,沈炘昀右脚蹬了树干使力,翻身催动灵力入剑,一瞬间赤光如焰,在那红藤将他甩下树干之时一剑将其砍断,自己则翻身站到了一边,左脚脚腕已然被那藤上倒刺扎的鲜血淋漓。
      似是闻到鲜血气息,灌木中各种虫兽窸窸窣窣朝着沈炘昀围了过来,正当沈炘昀催动灵力准备迎战之时,衡彧脚尖点着草茎飞奔而来,一把拉住沈炘昀便往右边跑去,回身一记掌风摧断了两棵大树,总算挡了些虫兽之伤。
      “老树找到了,只是那附近精怪不甚好办。”衡彧拉着沈炘昀一边跑一边说道。
      两人在那老树一丈之外灌木中隐了身形蹲下,沈炘昀施法暂且止住脚腕血流,以免血腥味引来其他虫兽,那老树苍翠欲滴,盘根错节,想必已有万年,灵气醇厚,四周三尺之内却寸草不生,想必是这老树地下根深蒂固,其他草木分不得营养,因此枯死。
      忽而一声凄厉高亢的鸟鸣几乎划破耳膜,与沈炘昀之前听到的叫声别无二致,接着便有一只巨大的鸟飞来,竟是径直落在那万年老树之上,仔细看来,那大鸟左翅为青,右翅为红,尾羽金黄。
      衡彧和沈炘昀交换了个眼神,一左一右匍匐接近那老树,行到那三尺平旷土地之时,衡彧猛然跃起,灵气入剑,白虹贯日直刺树顶那大鸟,沈炘昀却趁机径直向着老树根部冲去,手中聚灵成球在那老树根旁土地上炸出数个深坑,那大鸟俯身滑翔躲过衡彧剑气,便朝着沈炘昀袭来,衡彧捏了剑诀回身,一剑刺入那大鸟右翅,顿时鲜血四溅,大鸟仰天嘶鸣一声,反身左翅便向衡彧扇去,带起一阵狂风呼啸而过,衡彧施术稳住身形躲过那鸟翅袭击,顺势踏上鸟翅提剑直攻大鸟颈部,这大鸟身形虽大,却灵活异常,反身朝着衡彧张口袭来,衡彧刚刚那一剑能刺中,只因这大鸟直奔沈炘昀而去分散了注意,如今再想一剑即中恐怕难上加难,况且衡彧此举只为拖住这大鸟为沈炘昀拿到遗玉争取时间,并无死战之意,一人一鸟在空中缠斗,狂风呼啸,剑气凌厉。
      沈炘昀此时几乎挖遍老树四周,深深浅浅的大坑遍布满地,终于在一个近一丈的深坑之中发现一碧光耀眼之物,沈炘昀施术拿了那遗玉便起身准备御剑,不想那大鸟突然摆脱衡彧直向他俯冲而来,沈炘昀横剑挡住那大鸟利爪,却被它抓着仙剑拉到空中,沈炘昀聚灵注剑,赤光乍现之时那大鸟被剑气所伤,剧痛之中放开了沈炘昀手中佩剑,沈炘昀施术御剑腾升,那大鸟转身又袭来,沈炘昀侧身闪躲,不想衣襟里的那遗玉却滑了下去,沈炘昀慌忙俯身抓住遗玉,没留意那大鸟一爪挠过他后背,一瞬间血肉模糊,沈炘昀痛呼一声险些坠下剑身,幸而衡彧及时扶了他一把,两人御剑上了平丘山顶,那大鸟竟也没再追上来。
      衡彧落地查看沈炘昀背后伤势时,沈炘昀已开始发热,背后伤口三寸有余,深可见骨,而那大鸟爪上似是有毒,鲜血已经开始凝固,伤口外缘青黑暗紫,衡彧施术封了沈炘昀巨阙,太渊二穴,防止毒液侵入心脉。
      沈炘昀高热中断断续续道:“山顶,雪。”
      衡彧无奈摇头,心道性命都险些丢了,竟还惦记着这山顶积雪,还是飞身上山顶取了一坛净雪,随后急忙背着沈炘昀去了杏林。
      衡彧还未踏入杏林殿便喊:“药王,救人。”
      被唤作药王的那老头鹤发童颜,正在院中拨弄那晒干的旋覆花,此时衡彧背着发热昏迷的沈炘昀进了院中,一袭白衣虽还完整,却沾满了血污,显得十分狼狈。
      “哎呦,小祖宗,这又是怎么了?”药王急忙迎了上去。
      “不是我,是他”衡彧道。
      药王从衡彧身上扶下沈炘昀,因背上有伤,只得平趴着放在榻上。
      药王与衡彧颇为熟络,衡彧幼年时淘气,少不了磕磕碰碰,三天两头便往这杏林殿来,但终归是些小伤,今日浑身是血还背着个不省人事的孩子,着实让他吓了一跳。
      沈炘昀此刻已然昏迷不醒,浑身滚烫,汗出不止,手里还紧紧攥着一块碧玉不肯放手,老头拉过他左手号脉,又仔细看了看背后那青黑伤口,叹了口气道:“是否去了平丘山?为了这遗玉?“
      “是,还请药王尽力相救。”衡彧正色行礼。
      “这鸟名孟,是那万年松柏的守护灵,爪上剧毒为至阴,如今他虽浑身发热,汗出不止,但心胸部却寒凉如冰,这是寒邪痹阻,阳气暴脱之像,幸而你及时封了他心脉,这至阴不至入心,性命暂且无忧,老夫先投一剂四逆汤回阳救逆,只是还需你去九重天青囊殿寻一棵万年红参,方可解这至阴之毒,快去快回。”药王道。
      “青囊殿?也罢,我即刻便去。”衡彧皱眉,转身便往外走。
      “这孩子,可是六百年前大太子收养的那位?”药王道。
      “正是。”衡彧回答,一边御云上了九重天。
      九重天便是这天帝皇宫,共分九重,最下方一重天掌管凡人命数,唤作浮尘殿;二重天掌管天文星宿,唤作辰微殿;三重天掌管疾患百草,唤做青囊殿;四重天掌管气象雨雪,唤作霁虹殿;五重天掌管金银珍宝,唤作翡檀殿;六重天掌管刑狱诉讼,唤作清明殿;七重天掌管天界兵戈,唤作骁穆殿;八重天是天界议政大殿,唤作朝銮殿;九重天是帝后寝宫,唤作沐泽殿。
      衡彧不敢耽搁,径直上了三重天往青囊殿去,急忙向内侍寻了棵红参便出了宫,这万年红参寻常虽不常见,在这九重天倒也不是什么稀罕药材,遂也容易取得。
      衡彧前脚出了青囊殿,一名仙侍便匆忙去了朝銮殿,向那大殿之上正端坐书写之人耳语几句,那人搁了豪笔起身,一身金翎龙袍庄严华贵,眉眼中竟与沈玄晖有七分相似,他便是沈玄晖同父异母的弟弟,当今天帝沈玄曜。
      沈玄曜起身看了看远处仙台楼阁,沉声道:“青衡君一向与我那哥哥交好,几千年都不曾上天,如今来了九重天竟只为了棵红参?派人跟上去看看。”
      “是。”内侍应声道,后退几步出了朝銮殿。
      衡彧现如今一心惦记沈炘昀性命,并不曾注意身后人影闪过,快步进了杏林殿。
      药王运功震碎那红参,混着劳水给沈炘昀灌了下去,伸手解开沈炘昀被封的巨阙,太渊二穴,又以银针扎了命门,水沟,约摸半个时辰后,沈炘昀慢慢醒了过来。
      沈炘昀一醒便被后背铺天盖地的疼痛席卷,顿时直冒冷汗,看了看四周,还是忍痛开口:“这是哪儿?那遗玉呢?”
      “这是杏林殿,本仙君带你来药王这解毒,遗玉在我这,不必担心,安心养伤吧,到底还是孩子,竟被那低阶灵物险些要了性命,若让那老泥鳅知道,定然要扒了我的皮做狐皮褥子了。”衡彧撇嘴道。
      此时药王取了琼玉膏出来,听得衡彧这话便大笑,:“你这狐狸崽子整日惹是生非,不服教管,如今竟也有人制得住,当真是一物降一物。”
      说着给沈炘昀背后和脚腕伤口涂了药膏包扎,道:“在这静养七日便差不多能起身了,只是这背上伤口极深,大约要留下些疤痕。”
      “无事,留便留吧,多谢药王爷爷。”沈炘昀脸色苍白却笑的灿烂。
      “哈哈哈,好孩子,不必谢我,只是你要这遗玉何用?”药王道。
      “下月初二是爹爹生辰,我想为他寻块玉佩。”沈炘昀道。
      “哎,大太子孑然一身也几千年了,如今虽仍然没个知己之人相伴身侧,到底有你这么个孝顺儿子,也不算孤单。”药王叹气道。
      “只是这遗玉有了,雕纹刻字又当如何?”沈炘昀道。
      “此事不难,下凡间找个能工巧匠便成了。”衡彧道。
      沈炘昀点了点头,趴在榻上若有所思。
      “陛下,青衡仙君去了杏林殿。”
      “杏林殿?知道了,下去吧。”沈玄曜负手而立,嘴角却扬起一抹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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