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尔朝暮》浅黛如墨

5、生辰贺礼

　　第五章生辰贺礼

　　沈炘昀似是醉的厉害，一路上朦朦胧胧攀在衡彧身上叫爹爹，衡彧心下无奈，快走了几步抱着沈炘昀进了云徽殿放在榻上，揉了揉略有些酸痛的肩膀，抱怨道：“果真是你亲儿子，都醉成这样了还念叨着你，你这没良心的老泥鳅却叫我抱他回来。”
　　沈玄晖拿了方湿帕子盖在沈炘昀额头，冷声道：“此事因谁而起？”
　　“咳咳，因我而起，得了本仙君认了，头疼的厉害，先回去了，照顾好你这宝贝儿子。”衡彧心虚又怕沈玄晖找他算账，一溜烟便没了人影。
　　沈玄晖熬了碗醒酒汤捏着汤匙喂他，进一口吐半口竟喝了小半个时辰，沈玄晖给沈炘昀掖好了被角便要起身去偏殿休息，不想沈炘昀突然伸手抱了他胳膊，软绵绵的低喃：“爹爹不要走，爹爹陪着昀儿。”
　　说着还用红扑扑的小脸蹭了蹭他衣袖，沈玄晖一时不防备，竟差点失重压在他身上，慌忙用左手撑在榻上勉强稳住身形，沈炘昀抱着他胳膊自是动弹不得，沈玄晖只好侧身躺在他身侧，轻声道：“昀儿睡吧，爹爹在。”
　　沈炘昀似是听懂，侧身往他怀里又蹭了蹭，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睡得安稳，沈玄晖低头拢了拢沈炘昀鬓角碎发，一张小脸还带着些许婴儿肥，如今因醉了酒显得愈发粉嫩可爱，眉间飞羽印早已显形，长翘的睫毛扑闪扑闪的抖，混合着酒香的呼吸均匀的洒在沈玄晖脸上，本就不胜酒力的他如今竟觉得只因这呼吸便染上了醉意，终是身子凑过去在他眉间印了个轻吻。
　　额唇分离之时沈玄晖心里升起了一股莫名的罪恶感，心道三千年清心寡欲竟被一孩子破了功，遂迅速闭了眼搂着沈炘昀睡了。
　　次日天微亮沈炘昀便醒了，睁眼看到沈玄晖竟躺在自己身侧，安然的睡颜少了平日里的一分清冷，多了一分他从未见过的惬意，沈炘昀忍不住伸手碰了碰沈玄晖微启的薄唇，一触即分，沈玄晖却已醒了，缓缓睁了眼却看到沈炘昀睫毛轻颤着装睡，伸手捏了捏小脸，道：“既醒了为何装睡，昨日之事可还记得？”
　　沈炘昀装睡被拆穿，不情不愿睁了眼，小手抱着沈玄晖腰侧，脑袋却又往他怀里钻了钻，闷闷的道：“记得。”
　　沈玄晖叹了口气道：“起床更衣罢。”
　　两人洗漱更了衣，沈玄晖老神在在喝了口茶，沉声道：“殿外跪两个时辰。”
　　沈炘昀虽委屈，到底还是听话出去跪了，殿外铺着层薄薄的丝绒地毯，又正好照得阳光，倒也不算难受，沈炘昀跪了一个时辰，背后渐渐出了层薄汗，脸色也变得微红，沈玄晖见他颈后衣衫些许濡湿，终是不忍他宿醉之后再挨晒，在殿内来来回回走了几圈，还是拉下脸出了殿门。
　　“知错了吗？”沈玄晖摇着折扇沉声道。
　　“昀儿知错了，爹爹别生气了。”沈炘昀道。
　　“今后离衡彧远些，起来回去更衣。”
　　“是。”沈炘昀冲他笑了笑，起身便进了内殿。
　　“若是觉得憋闷，我自带你出去，何苦去找衡彧，平白教坏了你。”沈玄晖道。
　　沈炘昀一只脚已跨进了殿门，听到沈玄晖这么说，转身道：“真的吗？那爹爹会带昀儿去人间吃小食吗？”
　　“自然会。”
　　“昀儿就知道爹爹最好了。”说着少年已经扑进了沈玄晖怀里，沈玄晖伸手顺了顺少年如墨长发，不觉这孩子已经有他胸口这么高了。
　　“爹爹不让昀儿去找青衡仙君，哦，昀儿知道了，莫不是爹爹吃醋了？”少年一双清澈眼眸仰头望着他，咧着嘴笑。
　　“休要胡说，速去更衣。”沈玄晖捏着扇柄敲了一下沈炘昀头顶，道。
　　“爹爹明明就吃醋了，竟不承认。”说着便放开沈玄晖，一蹦一跳回了殿内。
　　沈玄晖开了折扇摇的悠闲，果真这天气越发闷热了。
　　两月后沈炘昀下了山，御云往青衡殿去，只因这一月后是沈玄晖生辰，沈炘昀为了自己爹爹的生辰贺礼，便只能暂且把沈玄晖“离衡彧远些”的训导抛在脑后，趁着沈玄晖修炼之时偷着下了山。
　　沈炘昀踏进青衡殿时衡彧正端着个白瓷盅喂那笼里的鸟儿，见是沈炘昀来，便放下那瓷盅吩咐侍女倒茶，自己则踱着步子走近。
　　“稀客呀，昀儿，这无事不登三宝殿，找叔父何事？”沈炘昀刚要开口，衡彧便道：“等等，让本仙君猜猜，今日是四月初十，下月初二是那老泥鳅生辰，莫不是为了此事？”
　　沈炘昀笑道：“嘻嘻，仙君果然料事如神，那还请仙君指教一二。”毕竟有求于人，沈炘昀顺着衡彧奉承几句，拱手行了个礼。
　　衡彧一双桃花眼笑的狡黠，伸手扶起沈炘昀道：“好侄儿，你爹爹啊，最爱吃桃花酥，若是你亲手为他烹制一盒，他定然高兴。”
　　“桃花酥？可我从未见爹爹吃过甜食，何况就一盘点心，是否轻率了些。”沈炘昀道。
　　“你没见过是因为那老泥鳅懒惰，这桃花酥需得到人间去买，他哪里肯日日下凡去，若说这轻率，倒是轻率了些，昀儿有什么想法吗？”衡彧道。
　　沈炘昀摸着下巴沉思，绕着院子转了一圈，忽而看到衡彧腰间青玉玉佩，眸光一闪，道：“爹爹似是缺一块贴身玉佩，这么多年从未见他佩过玉，这是为何？”
　　“你爹爹少年时就被他母后送出天界，临走时天后给了他一块玉佩，后来天后仙逝，他便把那玉佩收藏起来，到如今，两千多年了，也从未再佩过玉。”衡彧说到这，叹了口气，声音隐约带着些颤抖。
　　“这些事爹爹从未与我说过，既如此，我想为爹爹寻块玉来。”沈炘昀道。
　　“也好，那便去平丘山吧，遗玉珍稀，平丘山也少些凶险，明日我去云徽山寻个由头让你爹爹放人。”衡彧道。
　　“那桃花酥如何做得？”沈炘昀道。
　　“这桃花酥不急，平丘山顶常年积雪，回来时带一坛，再从十里桃林摘些桃花即可。”衡彧道。
　　“既如此，今日我便先回去了，明日记得早些来接我。”沈炘昀眨了眨眼，便转身离开青衡殿。
　　次日一大早，衡彧一身白衣晃晃悠悠进了云徽殿，沈玄晖正看着沈炘昀读书，衡彧轻手轻脚摸到沈玄晖背后用扇柄敲了下他的背，沈玄晖转身波澜不惊看了衡彧一眼。
　　“咳咳，那个，老……，不是，玄晖啊，借你宝贝儿子几天可否？”衡彧道。
　　沈玄晖见他一本正经，道：“做什么？去几日？”
　　衡彧道：“西海龙君那二太子如今也六百岁了，就是你醉酒抢了人家髓玉如意那老头，那孩子前些日子受了些惊吓，连自己母妃都碰不得，药王说找个年龄相仿的孩子陪着玩闹疏解或许可行，我便想着昀儿整日待在这云徽山也沉闷的很，不如去趟西海，若能救人便是功德一件，若不能，昀儿也好换个环境宽松心情，大约半月也就回来了。”
　　沈玄晖点了点了，道：“既如此便去吧，照顾好他。”
　　沈玄晖整日不染世事，自然不知道这事情真伪，况且这衡彧虽然风流浪荡，到底知根知底，几千年的交情倒也放心，又想着沈炘昀确实整日拘在这云徽山，才有了偷跑下人界之事，出去逛逛也无不妥，便应了这事。
　　这厢衡彧带着沈炘昀出了云徽山，沈炘昀显得有些激动，小脸红扑扑的蹦蹦跳跳，道：“你这老狐狸果然狡猾，竟如此简单便骗过了爹爹。”
　　衡彧对着沈炘昀额头弹了一下，道：“你这臭小子越发无礼了，叫叔父，你爹爹那人面冷心热，若说是能顺便帮忙云云，他多半不会拒绝。”
　　沈炘昀点了点头，一路上摘花揪草下了云徽山。
　　因这云徽山与平丘山一个天南一个地北，御云需得三四日方到，衡彧便让沈炘昀和自己御剑飞行，可这御剑需得御剑人功力深厚，灵力稳定，况且沈炘昀如今只佩着把寻常仙剑，让他御剑着实有些难度。
　　“完事开头难，若你实在不行，便和叔父共乘一剑如何？”衡彧看着站在剑身上左摇右晃的沈炘昀道。
　　“才不要，你等我一柱香便可，啊——。”话音还未落，沈炘昀便因自己灵力不够稳不住仙剑从剑身上摔了下来，虽然只有五六尺高度，却还是结结实实摔到了屁股。
　　沈炘昀揉着几乎摔碎的屁股站了起来，墨蓝眸子都染上了水汽。
　　“哈哈哈哈——，这般光景还只需一柱香？乖侄儿，不哭，来叔父抱抱。”衡彧张开双臂笑的前仰后合。
　　沈炘昀又羞又恼对着衡彧吼道：“你闭嘴，不许笑。”
　　衡彧闻言却笑的更欢了，几乎笑的直不起腰。
　　又过了大约半个时辰，沈炘昀总算稳住仙剑成功腾起，却还是有些掌握不好方向，几次险些与衡彧撞在一起，衡彧站在他身旁作壁上观，一边笑话他蠢笨，一边却用灵力护着沈炘昀身侧，就算沈炘昀失足掉下仙剑，也有灵力罩着不会受伤。
　　一路上两人说笑斗嘴，约摸半日便看到了隐在云雾中的平丘山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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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些许福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