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女桑》冬日鸢尾

8、三哥

　　这时湖面已经平静，画舫舟子都已纷纷散去，岸边的也人影稀稀落落，皓月当空，映在湖面，微风吹过，纱幔轻舞。
　　阿四仰头看着稀薄的云雾慢慢遮过月光，又慢慢散开，星辰点缀。

　　“你怕狗？”珣戟有些不自然的找话题。
　　“以前没觉得怕，以后估计会怕了......”阿四想起那只可恨的细犬，哆嗦了一下。
　　“那......你家在何处？”
　　“你听说过孟山吗？那里有我的家人、族人和朋友。”
　　珣戟回忆着本朝疆土的地名，却并没有想起一个叫孟山的地方。
　　“我以为是合虚山......”珣戟想起在合虚山见到阿四时的场景。
　　“如果以后有机会，我可以带你去孟山，那里可好玩了，有生水河，河里有各种鱼，还有一大片桑谷,每年会结好多好多的桑果......。”
　　珣戟忽然觉得此刻的阿四离自己仿佛有些遥远，害怕一转眼就会不见，而自己会无处可寻。
　　阿四的腰上突然一紧，随即被带入一个熟悉的怀抱，意识到自己正以人形坐在珣戟的怀里，阿四的面上微囧，以前都是原身，害臊也看不出来，想要挣脱，却被有力的双臂箍的更紧。淡淡的酒香钻入鼻间。
　　珣戟低头俯瞰着阿四，喉结涌动，他觉得自己有些贪婪，想留住这走入自己灰暗生命的一抹明媚，无论是仙是妖，像旋涡，吸引着自己。
　　“阿四......，”珣戟轻喃。
　　当嘴唇上被温柔覆盖的一刹那，阿四又开始血气翻涌，心咚咚的跳个不停。气息微热，嘴唇被轻轻的舔舐，温柔的轻啄，阿四觉得自己有些抵抗不住，没有推拒，甚至有些渴望。
　　当火舌轻抵牙关，阿四微张开嘴，火舌顺势攻入，在嘴里四处掠夺，上下舔抵，纠缠着阿四的舌尖。阿四的心疯狂的悸动，双手不自觉的穿过珣戟的胸前，在后背抓住珣戟的衣衫，微微攥紧。
　　珣戟一手扶住阿四的后脑，更紧的贴向自己，一只手在阿四的后背游走，抚慰，阿四的全身像水一样，软在珣戟的怀里，浑身燥热，舌尖被吸住，不时地发出嘤咛声。
　　珣戟的眼神有些迷离，想要攫取的更多，便更加深入。像是察觉到珣戟身体某处的变化，硬硬的臌胀着，阿四瞬间瞪大双眼，珣戟蓦地停下，两人都气喘吁吁。双颊上都飘着不自然的红晕，阿四的嘴唇有些红肿，珣戟伸出拇指，轻抚在红肿上，阿四抽回还抱着珣戟的手，磨蹭着想要想要下来，珣戟忽然抱紧阿四，头枕在阿四的肩上，嗓音暗哑着说道，
　　“别动。”
　　好一会儿，珣戟才放开阿四，起身背向阿四，站在船头。
　　阿四也有些晕晕的，双手撑在脸上，不知道怎样才能让自己凉下来。一声水浆轻划水面的声音，打破了两人的尴尬，远处小舟上人影绰绰，近看时一个玄色衣衫的人站立在舟头，双手一拱，道：
　　“公子，可回岸上？”
　　珣戟挥了挥手，示意舟子靠近，转手拉着阿四的手，踏步到小舟上。
　　舟子靠岸后，玄色衣衫的人便消失的夜色中，珣戟牵过阿四的手，杨柳岸边，缓缓的走着。两人都没有说话。
　　一个卖天灯的摊贩还没有走，看见两人走过来，招呼着，
　　“两位公子才貌俊朗，可要点个天灯祈福求个姻缘？”
　　珣戟拉着阿四的手走到摊前，转头低沉的问阿四：
　　“要么？”
　　阿四看着那些竹篾的天灯，点点头，头没有抬起，脸上的红晕还在灼烧。
　　珣戟付钱拿过摊贩递过来的一个画满桃花的天灯，和阿四走到岸边，用火石点燃松明，让阿四拖着放向星空。
　　阿四的脸红红的，望着一点一点渐渐变小的天灯。心中念念有词。
　　“你许了什么愿？”珣戟双手捧着阿四的脸，促狭的问。
　　阿四狡黠的灿然一笑，乌溜溜的眼睛一转，说：
　　“不告诉你。”转身朝前方走去。
　　珣戟看着前方的窈窕身影，心里的冰峰，缓缓融化。
　　阿四的心从没有过的悸动和雀跃，原来初识情滋味是这般甜蜜。心里想着刚才自己的愿望。
　　愿我和你，这一世安好。

　　阿四还是有些腿软，步伐有些缓慢，珣戟迁就着，也缓步走着。
　　手掌包裹着阿四的手，拇指在疤痕处，轻轻摩挲，阿四发现，珣戟总能找到这只手，牵着的时候，也总愿意在疤痕处摩挲，似要抚平一般。
　　“之前在画舫上，为什么有人要杀我们，如果不是你拦着，区区几个凡人，还是伤不到我的......”阿四有些闷闷的说着。
　　“今天他们要对付的不是我，杀我只是顺便。”珣戟自顾自的走着，半晌，又低不可闻的说了一句，
　　“另外，我也不想他们注意你。”
　　快到城守宅子的时候，珣戟回头，发现阿四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变做了原身。
　　清池听到院门口的脚步声，慌慌张张的跑出来，刚要哭诉那只“白猫”不见了。
　　却见，珣戟后面，卖着不是婀娜的脚步，不是那只“白猫”是谁，龇牙咧嘴的一顿怒视后，又巴巴的开始伺候梳洗。
　　这日夜半的时候，阿四正睡得迷糊，耳畔似有声音叫着自己，
　　“阿四......，阿四......，醒醒，别睡了。”
　　阿四朦胧的睁眼，看到三哥飘在半空中，还好隐了身形，不然估计要吓死几个，阿四起身悄悄的跟着三哥，跃上了屋脊，
　　“三哥怎的来了？”阿四揉揉迷糊的双眼问道。
　　“你说我怎么来了，上次你匆匆忙忙的回来，说什么遇险被救，要报个恩，也不说清楚，阿爹阿娘问起，让我来带你回去！”风泽说着眼皮一翻，盯着阿四。
　　“风泽，枉我我还叫你声三哥，居然跟阿爹阿娘告状，不会随便编个事由么，好，回去了，我就告诉阿爹，他那战戟上的豁口，是你拿去仙潭插鱼时崩坏的，阿爹铠甲后屁股上的洞，也是你用三味真火烤鱼时候烧的，哼！”
　　阿四现出人形，怒目鼓脸，双手插在腰上。
　　“你这妮子，就知道跟我横，脑我的时候叫风泽，有求于我的时候就叫三哥，一会儿，你要是不哭着喊着求我，我管你叫阿姐！”说着风泽使劲在阿四额头上点了点。
　　阿四一听，完了，刚才自己冲动了，三哥怎么也不是那么混不讲理的人，再说，还得指着三哥回去圆话呢，当即软了下来，
　　“三哥......，我不能回去，万一他遇到个危险，我没救到怎么办，万一他死了我救不着怎么办，三哥......，三哥最好了，帮我跟阿爹阿娘说说。”
　　说着，双手使劲儿的往风泽身上蹭，鼻涕眼泪的也往前襟上抹。
　　风泽嫌弃的睨着眼，一双大手拎着阿四的后衣领，让她离自己远一些，阿四看着风泽绷着脸，依旧不依不饶的伸手要抓风泽的衣襟，抡了半天也够不着，就又开始鼻涕眼泪的轮番上，最后风泽跟她也闹累了，撇着嘴说：
　　“饶了你也不是不行，回去后给我收拾一个月的屋子，要干干净净一尘不染的程度，你那屋子的程度是不够的！”阿四立即眉开眼笑，点头应了。
　　“我跟阿爹阿娘说你到合虚山僻静修炼去了，信不信的我就不知道了。”
　　风泽边说边从广袖里又拿出两坛酒，递给阿四，
　　“这是玄骐让我捎带给你的，说是许久没见你，他那里的酒都没地方存了，说是让你回去的时候，把桑林里那片要种杜衡的地，翻了就行。”
　　阿四笑嘻嘻的扑到风泽身上。回道：
　　“果真还是三哥对我最好......玄骐也好，不过你告诉他，他那片地，就是挖地三尺，也长不出一根草苗来”。
　　风泽嘴角抽了抽，又翻了一下眼皮，
　　“那屋中躺着的可是解你危难之人？”
　　“嗯......”
　　阿四已经打开酒封，开始咕咚咕咚的牛饮，喝了一大口，满意的擦了擦嘴罢，“果然是玄骐酿的酒，到底是比凡人酿的好喝。”
　　风泽看着阿四又来了混不吝，也不复刚才生的气，抬手摸了摸阿四的头，“你还没说，你遇的什么险，怎么轮到一个凡人来救你，你这修行是越修越回去了。”
　　“嗯......嗯......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事，对了，三哥，你帮我往司命处查查，看看他这世的命格，有什么大灾大难好歹也让我有个数，说到底我终究是欠他一次。”
　　阿四又开始扒着风泽的衣袖。看到自己的爪子再一次被扒开，风泽说：“加洗一个月的衣衫......”阿四瞪了风泽一眼，不甘心的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