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女桑》冬日鸢尾

7、画舫

　　画舫里的姑娘们看见惹了事，都惊叫着跑向船头。
　　周围的画舫，也被这落水声和惊叫声吸引，三三两两的靠过来，看看热闹，阿四站在船尾，看着在河里扑腾的大汉，哈哈的笑着。
　　与大汉同行的两三人都面上承着怒气，有伸手拉大汉上岸的，有过来要教训阿四的，阿四刚要使船摇上一摇，一双手蓦地抱在自己腰间，阿四瞬间腾空，被一把抱上了另一艘画舫。
　　怀抱温暖熟悉，待阿四回头一看，是珣戟。
　　被救上来的大汉几人看到对面画舫，都脸色一变，
　　“韩将军、九殿下恕罪。”几人跪拜着说道。
　　九皇子禛挥了挥手，让人退下。回头看了看男装的阿四，看了看珣戟，眼里闪过一丝不明。
　　城守和虎贲将军看着眼前的情况，嘴角都噙着一丝戏谑的笑。像是终于了然，那些花红柳绿的女子为什么会被扔了出去。
　　在京都，贵族的玩乐奢靡，好男风已经不是什么稀奇的事。
　　待众人重新回到画舫中间落座，珣戟用力捏了捏阿四的手，脸色沉了沉，一双眉眼似有嗔怪。
　　“怎么不在院子等我？一会儿跟着我，不用说话。”珣戟说道。
　　阿四鼓了鼓脸。
　　城守包的这艘这个二层的画舫，要比刚才那个画舫大的多，用具摆设也精致的多，阿四好奇的打量着，跟着珣戟后面落座。
　　各人旁边都有一个姑娘随侍，姑娘们的衣着没有刚才那个画舫的花枝招展，衣料却更薄更透明，玲珑的曲线若隐若现，中间有一位粉色罗裙的姑娘正在抚琴，靡靡之音衬着娇香软语。
　　阿四的脸也热腾腾的，偷偷瞄了看一眼珣戟，脸上没有任何异色，脊背放松却不显慵懒，反而是主位上的九皇子禛，微眯着眼，神色慵懒，似醉非醉，斜睨着众人，任旁边的姑娘往嘴里喂着吃食。
　　阿四觉得那目光，似有似无地飘向自己这里。
　　将军们谈论着刚打完的战事，不时地哈哈大笑，推杯换盏，紧握身旁的美人们。
　　“饿不饿？”珣戟低声问道，手在桌下不留痕迹的握着阿四的手。
　　“嗯，饿。”阿四实诚的回答。
　　手挣了一下没挣开，掌心传来干燥的温暖。低头吃着珣戟夹过来的菜，不一会儿，碟子就都被堆满了。
　　珣戟身边也有一个随侍的姑娘，那姑娘看见珣戟身旁的阿四，便更加卖力的靠近珣戟。
　　不时地倒酒添菜，那姑娘的半身靠在珣戟身上，薄纱下的玲珑若隐若现，眼神妩媚，要不是离得近，恐怕在对面看来都是要坐到珣戟怀里了。
　　阿四的眼睛都瞪圆了，桌底下，手指一勾，姑娘夹菜的手一抖，身子斜了斜，整个脸都埋在了菜里。
　　一道目光从主位注视过来，阿四低头，偷偷地地笑，手上被用力的捏了捏。
　　侧头看向珣戟，珣戟的唇角抿成一条弧线，许是着画舫的灯光太过朦胧，珣戟的侧脸线条柔和，眸光闪动，喝了酒的嘴唇嫣红，玄色的衣袍衬的硬挺，察觉到注视，珣戟回头看向阿四。
　　四目相对，阿四乌溜溜的眼睛垂下，然后转向别处。
　　一众人纷纷看向这里，城守朝这姑娘挥了挥手，姑娘狼狈的退了下去。
　　阿四似感到周围传来暧昧的目光，竟也没理，索性再没有姑娘到珣戟身边来。
　　酒过半酣，就有几个将军，陆续的抱着美人，酒醉着跟九皇子禛和珣戟告别，湖面上有专门的舟子，搭载这些临时想上岸的客人。
　　宴席三三两两的人下去，最终只剩下了九皇子禛、珣戟、阿四和城守，还有中间抚琴的姑娘。
　　阿四也略感无聊，拉了拉珣戟的衣袖，
　　“我们不能走么？”阿四小声问。
　　“再等等，一会一定要跟在我身边。”
　　珣戟俯在阿四耳边，低声道，热气混着酒气，让阿四浑身打了个激灵，麻麻的。
　　主位上的九皇子禛似睡着了般，半眯着眼睛。
　　忽然间，几束剑光闪过，分别刺向九皇子禛、珣戟和城守，刺向九皇子的正是中间抚琴的粉色罗裙姑娘。
　　电光火石之间，九皇子禛，睁开眼睛，斜眯了眯眼道：
　　“终于来了。”
　　一跃而起，一脚踢飞了那个姑娘手中的剑，剑是从琴里抽出来的，那姑娘又抽出一把短匕首，再次袭来。
　　城守那边也飞速的躲开，大喊着来人，行刺的几个都是刚才随侍的姑娘。
　　珣戟这边，用酒杯一档，剑尖直插向案几，行刺的人顿时恼怒，拔剑再刺，阿四正要抬手上前，被珣戟一把拉向身后，侧头对阿四道，
　　“不急，跟我走。”阿四被拉着跑向船头，腰上一紧，被带着跳了月湖。
　　冰凉的湖水，让阿四浑身一激，倒也适应。珣戟带着阿四游了很久，湖上的画舫，看到这边出了事，都纷纷跳湖的跳湖，坐舟子的坐舟。
　　珣戟看阿四有些体力不支，便拖着阿四到了远处一艘已经空了的画舫上，因隔着远，出事画舫的四周情况可以看得更清楚一些。
　　只见一些黑衣侍卫冲到了画舫上，纱幔被鲜血喷溅。
　　画舫靠岸的时候，城守拱手跟在九皇子禛的身侧，九皇子禛上了岸边的马车，城守跟在马车后面在人群中散去。
　　浑身是水的阿四和珣戟在船头站了一会儿，阿四打了个冷颤，还没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珣戟拉着阿四走到画舫中，想要避避风。
　　忽然看到船尾纱幔隔档，一阵旖旎景象，红纱随风曼舞，隐隐约约的看到两个人纠缠的身影，似愈演愈烈，不时地发出，“嗯......啊......再快些......”的女子呻/吟声，及男子的低吼声。
　　阿四瞪着眼睛看呆了，正待仔细看，眼上随即被一双手覆盖，珣戟低咳了一声，说了句官府征船，那两人赶紧拉过身旁凌乱的衣饰，跳上了拴在船尾的小舟，落荒而走。
　　待舟子走远，眼睛上的手方拿开。
　　阿四看了看珣戟，珣戟脸上破天荒的有一丝红晕。珣戟转过头来，看着阿四，手指头在在阿四额头上一点。
　　“不知道羞的么，非礼勿视。”沉沉的嗓音在耳畔响起。
　　阿四忽然觉得自己有些血气上涌，脸上火烧，低头不语。珣戟转头牵着阿四在船头坐下。怕阿四冷，脱了一件自己的外衫罩在阿四身上，湿衣滴滴答答的滴着水。
　　“这便是双修么？”阿四抬头认真的问道。
　　珣戟又不自然的咳了咳，脸上的红晕更深了些，脸转向一边。
　　阿四看着两人湿哒哒的衣服，抬手在身上一挥，衣服瞬间干爽。看着珣戟有些惊讶的看着自己。阿四调皮一笑，伸手在珣戟后背抚了抚，瞬间，珣戟的衣服也干爽了。
　　“这样是不是好受些？”阿四灿然笑着说道。
　　珣戟看着阿四微红的脸庞，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神闪烁，有些出神。
　　“我们不回去吗？”，阿四扯了扯珣戟的衣袖，问道。
　　“会有人来接我们。”珣戟反拉着阿四的手，阿四没有挣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