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女桑》冬日鸢尾

61、魔界女帝

　　阿四觉得奇怪，用手探了探幾寻的元神，这一探却发现幾寻的元神已经恢复了七八分，再也不是之前的一魂一魄了，这意外的惊喜让阿四有些困惑，幾寻的魂魄为什么会在梵蟜体内？
　　一旁的青青，早已吓得魂不附体，战战兢兢的躲在桌子下面，连嘤嘤的哭泣声都不敢发出，只是无声的哽咽。
　　“你们到底对幾寻做了什么？”阿四问司幽，司幽此刻不是疯了就是丧心病狂。
　　“你可以问问她，她全程都在看着。”司幽用刀尖指着桌下的青青，徐步走到梵蟜的主位上，用眼睛逡巡着殿里。
　　阿四看向青青，她只顾蜷缩在桌下瑟瑟发抖，阿四回手劈了她头上的桌子，她‘啊’的一声睁大眼睛，茫然的看向阿四，
　　“说，梵蟜到底对幾寻做了什么？”阿四厉声问道。
　　“回，回上神，黑帝，黑帝只是打晕了殿下带了回来，还未做什么就，就见司幽公主进来了。”青青语不成声的说。
　　“你把他带走吧，从今以后，魔界没有黑帝梵蟜，只有黑帝司幽。”司幽冷冷的声音从上方传来。
　　“青青愿侍奉黑帝左右，求黑帝成全。”青青连忙快步走到司幽身侧，跪伏在地说道。
　　阿四无心顾及魔界是谁当黑帝，眼下救幾寻最重要，可眼前的司幽似乎已经不再是以前的司幽，具体哪里不同，阿四还有些说不清。
　　阿四把幾寻带回了孟山玄骐处，玄骐探了探幾寻的神识，良久沉声说道，
　　“太子殿下能寻回神识已经是万幸，可神识损伤严重，需慢慢织补调养。”
　　“怎样调养？”
　　“他的本体受损，不能自行补救元神，我先把他的本体用帝女桑的天地灵气养护起来，若是还能把殿下的神识放到凡人体中，轮回个几百年，再试一试。”
　　阿四让清池找来司命，司命风风火火的赶来时，看到太子殿下如此模样，惊讶不已，
　　“司命，这次又得烦你给太子殿下写命格了。”
　　“上神哪里的话，小仙自当尽力而为，关于殿下的命格，上神可有什么嘱托？”司命小心翼翼的看着阿四，知道上次的命格写的不好，怕这位上神记仇。
　　果然，阿四看了看司命，说道：
　　“上次的命格嘛，过于复杂曲折，这次就简单点，也别弄什么这个情劫，那个孽缘的。我都替你家殿下累的荒。”
　　“是，上神放心，这次保证让上神满意。”司命心里暗暗佩服自己聪明，若不事先问出要求，回头恐怕又要找自己算账。
　　当夜，司命就提了幾寻的神识投到了下界，大笔在命格册上一挥，颇为满意的等着上神来九霄表扬自己。
　　幾寻的仙体养在帝女桑的树屋中，玄骐结印把帝女桑中的灵气徐徐输入他体内。阿四暂时还回不了合虚山，这两日四处奔波，早已身心俱疲，守在树屋中昏睡了过去。
　　这些时日阿四精心照料幾寻的仙体，一想到终有一日他会醒来，内心便有了期盼。
　　虺儿在阿爹阿娘处，自是没有什么忧虑的。倒是司命走之前，阿四询问了一下当时她走后，天帝如何处置了姬柳和泉皇父子，司命说，姬柳虽行为不当，又勾结叛乱，但念在对其母至孝的份上，罚她入十世轮回，回来后仍然回归鳌海，而鳌海的那位老龙王，则被罚到极地的一条河中守着，从此再回不得鳌海，若是再贪财致祸就剥了他的仙籍。
　　至于泉皇父子，因之前有瑶碧上神作保，天帝便放他二人回了南海，这位老泉皇当面陈书，说泉客一族世代效忠天庭，永不反叛。
　　阿四自然知道天帝只是借了自己一个由头，若是再接机打压泉客一族，天庭势必要受魔界和泉客两边夹击，魔界已经打压过了，对于泉客当然要安抚，就是没有瑶碧上神这一遭，天帝也会找别的理由安抚收买。
　　这边安排妥当，阿四回了一趟合虚山。上次清池送桃孃回孟山没多久，傅瑜和桃孃就被白狼一族赶了出来，说是这次魔界宣战，孟山损失了无数个子弟兵，表面上是白狼一族不愿被桃孃累及，实际上也是变相的保护，若是桃孃真的生活在孟山，估计每日在家门口就得受尽唾骂，孟山的子民从来都是爱恨分明，自然是容不得一个魔界的女子。
　　无处可去之时，阿四让清池把他们带去了合虚山，二嫂知道后，偷偷拉着阿四抹眼泪，想必是二嫂的母家托了二嫂来说情，
　　“我母亲心疼弟弟，看着那黑菟大个肚子，也是心下不忍，想必临盆在即，又不能留在身边照顾，这次多亏了小姑。”二嫂拉着阿四的手，真切的感激阿四。
　　“二嫂说的是哪里话，不说我们是自家人，我和傅瑜也是从小一起长大，自然不能看着不管，我那合虚山一应用度俱全，二嫂不必担心。你们闲暇时也可去探望，那里清净的很。”
　　二嫂又拉着阿四的手，徐了好一会儿的话，才离开。
　　阿四到达合虚山的时候，桃孃刚刚生产完毕，傅瑜傻乐着抱着儿子给阿四看，嘴角恨不得咧到耳朵根，在看着襁褓中的小狼崽，毛色不是纯白，而是夹杂着灰黑的毛发，只有肚皮是纯白的，两只眼睛倒是跟傅瑜一模一样，晶莹透彻的蓝绿。
　　阿四趁傅瑜在院子里照顾小狼崽，进了桃孃的产房，桃孃此时脸色灰白，还没有恢复血色，正是虚弱的时候，阿四坐在床榻前的的矮凳上，犹豫着该不该开口，又想着以后时日还长，不急在这一刻，便起身要走。
　　“上神留步。”桃孃挣开眼睛，见阿四来了要走，出声挽留。
　　“本上神就是过来看看，孩子跟傅瑜很像，逢乱仍能健康出世，以后会有后福。”阿四不知道该说什么，把话咽进了肚子，生生的掰出几句祝福的话。
　　“多谢上神，没有上神我们母子更不可能平安见到傅瑜，我知道上神所来为何，桃孃以前胆小怕事，如今感恩上神，自会尽我所知言而不尽。”
　　桃孃说完，咳了两声，阿四帮忙递过一杯水，既然她主动要说，就静静的等着她开口，待平息了咳喘，桃孃开口说道：
　　“上神是不是奇怪，桃孃为何认得清曳上神，这话还要从千年前说起，那时桃孃刚刚化为人形，一时贪玩跑出魔界，却被一道士所抓，那道士以降妖除魔为理由把我带到一处道观，见我有几分姿色便逼着我每日帮他骗信众上山。
　　我并不是那道观里唯一一个兽妖，只因道行浅，也只能做些骗取凡人信众上山的事，道观里道行高的兽妖每日都要吸食凡人的五脏六腑，一到夜晚，观里便传出凄惨的叫声。”
　　阿四断没有想到故事竟然是这样一个开始，当下顾不得打断桃孃的叙述，问道：
　　“你说的可是玄清观？”
　　“正是。”桃孃也诧异的看着阿四。
　　“那你可认识媵娘？”
　　“名字有些耳熟，啊，可是一条金色蟒蛇？”
　　“不错，她的原身正是黄金蟒。”
　　“我也只是见过一两次，不知道为什么后来便没在观里再见过了。”
　　“好，你继续说。”
　　“后来有一日夜间，我听见三清老祖身后的密室，里面传来了凄惨的悲鸣声，因好奇，便进去躲在一个石柱后查看，进去才发现，密室的中央置着一个大大的丹炉，而那老道士身旁是一个极地寒铁所铸的铁笼，里面全是这段时间被喂食凡人五脏六腑的妖兽。
　　我屏住呼吸，大气不敢出，却已被吓的腿软。眼看着老道士杀了一个又一个有些修为的妖兽，最后把他们的内丹投入丹炉之中。我那时才明白，原来我们只是被豢养的容器，最终需要的是我们的内丹。
　　老道士杀完了那些妖兽，转身走出了密室，因我身量小，又是通体黑色，在夜间并不易被发现，直到听见老道士脚步声走远，才敢从石柱后走出来，等了好一会儿，双腿不再打颤，刚要迈步，上面又传来了脚步声，我一着急，不小心碰到了墙上的一个机关，然后墙面便出现了一个极黑的通道，我便躲进了通道中。
　　这次我看见除了那道士，还有一个人一同来到了密室，那人身披了一件黑色的斗篷，大大的帽子遮住了他的面容，可我依然能感受到，自那人身上散发出来的强烈的仙气，这是跟我们魔族完全不同的气场。
　　上神可猜出这位是谁了吗？”桃孃说完，苍白的脸色笑了一下，问阿四。
　　阿四抬头凝视着桃孃，心中的疑云似一点点的拨开，她却不愿意猜了。
　　“上神一定猜到了，没错，就是现在的清曳上神。可那时我并知道他是谁，也仅仅是在他偶尔抬头跟道士说话的时候才看清了他的容颜，那是一张温润如玉的脸，清气逼人，可他跟那道士交代的却是如何豢养更多的妖兽，提取更多的内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