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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被狗追 ...

  •   号山又北二百二十里,曰盂山,生水出焉,而东流注于河。
      孟山的北丘,天晴气清,山风和煦,林木早已换了绿装,河水清泉汩汩,绿草晶莹。
      阿四出门前大概忘了查黄历,否则黄历上定然写着今日不宜出门。三哥今日临时被大哥拉去了练武场,替大哥轮值一天,大嫂生产在即,但凡有点风吹草动,大哥都不放心一溜烟的往回跑。
      练武场自然是阿四最不喜欢待的地方,那一个个威猛的原身倒是衬的自己更加羸弱,反正阿爹又没逼着自己非得练一身铜墙铁骨,阿四落得自在,自顾自的在山涧游耍。
      不知不觉走的远了一些,樱草开的遍地都是,姹紫嫣红的甚是好看,阿四在花丛中翻滚着,这折花插鬓的事她做不出来,但辣手摧花倒是可以的,眼见这一片被她折腾的花瓣被纷落了一地,不远处草丛中一闪而过的白影,拯救了余下的樱草。
      下河摸鱼上树掏鸟蛋,逮兔子抓狍子,这是阿四的看家本事,身影一闪只见草丛仿佛被劲风吹过,已没了阿四的踪影。
      兔子终于逮住了,逮也就逮了,谁知道这只兔子是个有主的,主子居然是一条狗。
      是了,这是只傻狗,不然不会看不出阿四的仙气修为,可是这条恶犬急红了眼,二话不说就冲阿四扑过来,阿四的第一反应就是跑,不跑难道等着被咬吗,边跑边想,这年头是不是修炼太容易,连条狗随便修一修仙,都能比自己修为高。
      心里愤愤的,不就抓掉了兔子一绺毛而已,至于吗,至于吗?追就追罢,还那么死心眼的穷追不舍,这是把自己当成肉骨头了?阿四第一次体会到平时被自己追的兔子狍子在逃跑时是个什么心情。
      民间的话本说,虎落平阳被犬欺,这形容阿四再是不过。
      阿四尝试过三哥教过的,遇到凶猛的兽类不要着急跑,矮下身子直视回去,它凶你就要比它还凶,但凡兽类都有个欺软怕硬的毛病。
      阿四跑的上气不接下气的时候试了一回,谁知那恶犬嘴里涎着口水獠牙森森,眼睛通红的盯着自己,一副遇到仇人的模样,阿四没法比它还凶,只能转身继续跑,也不知这白毛细腰的恶犬到底要追到什么时候?
      回去找三哥,不行,练武场那么多人恐怕连三哥也要嫌丢脸的。回府苑,就等于大哥、二哥、阿爹、阿娘就都知道了,又要训她不好好修炼才会被一条狗追,虽然这是事实。要是找玄骐,更不行,她可不想每次去偷酒喝得时候都被笑话一次。
      树也跳了,云也腾了,那只恶犬还在追,阿四眼见云下一个山头,急急跳了下去,之前为了挡恶狗,鞋也扔出去了,只能现了原身,接着跑。
      于是山间,一大一小两个白影,飕飕飞过,大的那个是恶犬,小的那个自然是......阿四。终于以阿四的腿被叼住,结束了这场追逐战。
      恶犬的獠牙还未松开腿,一声犬吠,慢慢移到阿四的咽喉。
      “恶犬,休要胡作非为!”一个小童的声音骤然响起。
      阿四不禁愕然,居然跑到了凡间的地界,紧接着,阿四被一双骨节分明的手,抱进温暖的怀中,阿四呜咽着颤抖,怀抱中有清新的浆洗的味道,阿四心中想,连自己都打不过的恶犬,看来要连累两个凡人了。双眼慢慢闭上。

      书童手上捡了一条大树枝,作势要打在恶犬身上,恶犬突然伏身,低头呜咽。
      “清池,莫要伤了性命,放它去罢”,清冽的嗓音,听不出喜怒,转身抱着怀中的......白猫,走向河边,书童看着远去的恶犬,嘴里“哼”了两声,紧跟着书生。
      书童跟上书生,要接书生怀里的白猫,书生侧身避开。
      “清池,把背囊里的伤药找出来,在找一块细布。”书童赶紧走到河边,悉悉索索的把背囊打开,动作麻利,书生用河里的清水清洗了“白猫”腿上的伤口,把书童递过来的瓷瓶打开,药粉撒上,又用锦布小心翼翼的包扎伤口。
      包扎完毕,额头已经有了一层细汗。
      阿四再次醒来的时候是在一个房间里,身下铺着厚厚的被絮,被安置在一个小方几上,想站起来,发现腿上的伤还缠着厚厚的细布,疼痛至极,不由得呜咽出声。
      随即又被抱入那个温暖的怀抱,清新的味道,骨节分明的手抚在阿四细腻的皮毛上。自己的原身除了幼时被阿爹阿娘抱过,这万八千年的还不曾被人这样抱着过,若不是阿四的原身看不出来,恐怕阿四的面皮也要红上一红。
      阿四抬眼看怀抱的主人,眉眼细长清朗俊逸,眼神幽黑明亮,与大哥二哥三哥的气质不同,很是......斯文儒雅,很是......俊朗,很是......似曾相识,只是想不起来在谁身上见过。
      阿四的面皮又烧了,还好看不出来。小书童进来换茶,看到书生怀里的阿四,不禁问道:
      “公子,你说这到底是个什么种类呢,说是狐狸呢,又没有那么尖的脸和大尾巴,说是猫呢,又比普通的猫大,莫不是山里的老鼠也大,一物降一物?”说着手伸向阿四,阿四呜咽一声,往书生怀里用力靠去,毛都立起来了,心里暗自匪腹
      “姑奶奶我只是白虎!白虎!尔个凡人!”
      书生不禁笑出声,“清池,莫要妄自揣测,自古合虚山就有许多奇珍异兽,不乏有灵气者,遇到便是与你我有缘,它若是想走,便放它离去,若是不愿走,就留下来与我们作伴罢。”
      说完不待清池“哼”完,便吩咐清池又拿一杯茶杯,虑去茶叶,待放凉了茶水,放在阿四嘴边,阿四自是小口小口的喝着,可因着实渴了,一杯茶水很快的见了底,书生嘴角含笑,又拿起桌上的糕点,捏了一小块儿,放在阿四嘴边,阿四也不客气的吃了,书生嘴角笑意更浓,
      “很好养活。”手指轻抚在阿四的身上,更是在阿四的受伤那只腿的肉垫上反复摩挲。
      夜间的时候,书生给阿四重新换了腿上的细布,把小几搬进了书生的卧房,阿四看着书生看完书,吹熄蜡烛脱去外衫躺在床上准备睡去的时候,内心有一小小角,带着好奇与从未有过的羞涩轻轻化开,不知道是不是万八千年里,还不曾与凡人如此近距离相处过。
      阿四睡的朦胧,许是伤口还没好,或是夜间开着窗,有些清冷,不觉身体有点发抖,嘴里发出轻微的呜咽声,朦朦胧胧中又被抱进一个温暖的怀抱,被子里满满都是暖意。
      在书生仔细的照料下,如是这样过了几天,因腿上的伤,阿四不能下来行走,书生恐是怕阿四憋闷的慌,偶尔也抱阿四在院子里晒晒太阳。
      院子不大,很是清净,几棵梧桐树在立在院墙内,树下的芍药花丛灼灼盛开,院角有凉亭,亭外有个不大的荷花池,池子里的莲花还没有开,隐约几条锦鲤来回游荡。院子里除了被唤作“清池”的书童,没有旁人侍候。
      书生很喜欢用手指在阿四的皮毛上轻抚,阿四闭上眼睛,被人这样挠背很是舒服。恍惚觉得自己上蹿下跳了万八千年的,却从未有此刻,只就这一方天地也好,宁静致远。

      转眼月余,池子里的荷花开了,阿四的腿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也不需要缠着细布,偶尔阿四会自己下来走走,活动活动,却也不能多走。
      阿四趴在凉亭里,陪着书生写字,画画,眯起眼睛看着池子里的锦鲤,好几次想用仙法给自己疗伤的念头都被压了下来,伤口好的太快会不会吓到书生,还有点小心思却是,如果伤好了,会不会被送回合虚山。
      天色见晚的时候,书童拿过来一壶酒,和一碟阿四最喜欢的桂花糕。说是拿给书生,可是每次有大半都祭了阿四的五脏庙府。
      可这次,阿四眼睛放光的不是见到桂花糕,是那壶酒,天知道,阿四有多久没喝到玄骐酿的酒了,现在就算不是玄骐酿的也没关系,聊胜于无,阿四小心翼翼的挪到酒壶旁盯着,书生像是看出了阿四的心思,手指在阿四的皮毛上轻抚,嗓音和煦到:
      “这壶酒可不是给你的,腿伤刚刚结痂,酒是发物,不利于伤口愈合,”说着,把桂花糕挪到阿四面前,阿四低头呜咽,眼见着书生自斟自饮,眼角还带着笑意,没饮几杯,便吩咐清池撤去了。
      阿四闷闷的被某人抱回了卧房。
      卧房的小几和被絮早已被撤去,阿四自顾自的趴在床角,尾巴冲着床头,书生洗澡回来见到的便是这幅景象,以往阿四都是舒适的卧在床头,书生嘴角向上,抱起阿四放在被子里,
      “生气了?等你伤好便允你。”
      书生身上的皂角香气和微敞的衣襟,让阿四微醺,不敢抬眼,温暖的胸膛让脸颊如火烧般,幸好皮毛厚。
      还有好闻的,酒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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