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咫尺，天涯》邺冉

145、止步不前

　　祁靖兰拉着如若回公寓住，当晚欧阳戎参加庆功很晚才回家。

　　当他进门看到玄关熟悉的小白鞋，心里五味杂陈。

　　一步步走到今天，从最初顶着私生子的名头被欧阳家各种势力排挤，到如今总算在颖城律所圈子独占鳌头。

　　当初那个在脏乱巷子挺身救他的女孩儿，却已为人妻。

　　欧阳扶着楼梯歪歪扭扭的上楼，安静站在祁靖兰卧室门外许久，直到眼睛发酸。

　　现在，他总算有了自保的能力，也有了做靠山的底气，可那个纯洁无瑕的小女孩儿却不再属于他了。

　　欧阳无声的苦笑，自怨自艾的扶着墙走向自己卧室，他把自己摔到大床上，闭眼后满脑子都是如若如兰的笑颜。

　　这一夜，欧阳的梦像是走马观花的回忆，从印象里模模糊糊的小姨，到第一次看到表妹，然后遇到如若，真是应了一句话，人生如梦。

　　祁靖兰总算在松软舒适的大床上睡了个好觉，等她自然醒屋外居然还是暗沉沉的。

　　她眯着眼摸过手机，十一点一刻，室外十一度，中雨。

　　身边的位置已经空了，祁靖兰揉揉眼，慢腾腾起身，挪进浴室洗漱。

　　洗香香后彻底清醒的祁靖兰套着毛绒连体睡衣下楼，客厅空无一人，厨房传出轻柔冲洗声。

　　拐弯走进餐厅，拿着一张报纸悠闲抿着咖啡的欧阳戎坐在餐桌边，他身后的厨房，如若穿着和她同系列的毛绒睡衣，正在清洗菜板。

　　祁靖兰觉得这一幕很窝心，那种温暖可以瞬间蒸发这个季节入心的湿冷。

　　“醒了？”欧阳先出声。

　　如若转身，笑意盈盈，“你先喝果汁，我准备下锅了。”

　　祁靖兰耸耸鼻尖，“好香，姐煲汤了？”

　　“嗯，鲫鱼豆腐。”如若轻声回应，手法娴熟的切着食材。

　　祁靖兰视线滑向欧阳戎微弯的嘴角，再一次惋惜这个为哥哥煲最爱汤品的闺蜜没能成为她嫂子。

　　半个小时不到，六菜一汤就已经上桌，色泽明艳，荤素搭配，香气扑鼻。

　　欧阳戎把手上的报纸“随意”放在手边，祁靖兰第一时间就发现了他没遮掩好的傲娇。

　　她瞄一眼朝上的版面，硕大标题的专栏占了一整版。

　　“颖城魔圈儿顶端的律师，欧阳家名校归来的高材生。”

　　祁靖兰心里嘲笑着欧阳的炫耀心思，却不忘助攻，“哇哦！哥好厉害！”

　　如若刚落座，顺着祁靖兰的视线看向手边的报纸，快速一扫，眼底也带上由衷的敬佩。

　　“戎哥好厉害，这才几年，就已经是领头羊了。”

　　欧阳戎绷着脸，不想表现的那么浮躁，“起步，还要一点点积累。”

　　三人自如若婚后第一次亲密聚餐，祁靖兰使尽浑身解数的调节饭桌气氛。

　　欧阳吃的满足，情绪不错的跟着闲聊。

　　话题多围绕欧阳的规划，祁靖兰的学业进度，如若的工作环境，却没人提及新婚生活的点滴。

　　“她这样也不行，还是要进入社会实习的。”

　　提到祁靖兰实习期却没有进公司，如若说出了祁靖兰的心声。

　　欧阳筷子停在嘴边，“你说得对。”

　　“找个合适的地方吧，老这么在家呆着跟社会脱节就不说了，也不能荒废兰兰的才能。”如若接收到祁靖兰期盼的眼神，继续助攻。

　　欧阳慢慢咀嚼嘴里的鲍鱼，吞咽后开口，“我安排一下，兰兰去律所帮我，逸宸也放心。”

　　“戎哥，你才是我嫡亲的哥哥。”祁靖兰翻了个白眼。

　　“逸宸也是为了你好，选的专业跟个染缸一样，哪个公司的人力资源部单纯？我们所还好一些，你可以接触公司法务这一块，跟你的专业偏差也不大。”

　　祁靖兰满意的点点头，欧阳的律所现在可是炙手可热，能去见见世面也好，人力资源嘛，只要是接触人际的部门都算是对口。

　　饭后，如若又去收拾，祁靖兰想帮忙，被搪塞了切水果的工作。

　　祁靖兰端着一盆子水果去客厅切，顺便跟欧阳戎闲聊。

　　“还是姐做饭好吃。”

　　“嗯。”

　　“咱们算不算有口福啊，除了姐夫，也就咱俩尝过姐的厨艺了。”

　　欧阳双眉不自觉地蹙了蹙。

　　被这么一说，还真是，以前吴妈在，都是她安排三餐，即使几个兄弟来，如若也从没主动下过厨。

　　只有他们三人的时候，如若却一直都是一副贤妻良母的样子，上得厅堂下得厨房，说的就是她这样的女子吧。

　　可想到聂海，欧阳却跟吞了苍蝇一样恶心，而他温文尔雅的性子，又做不出强迫如若的事情。

　　想到这，欧阳长叹一口气。

　　祁靖兰表情古怪的看了他一眼，脑子转了个圈。

　　“呀，我忘了，今天约了逸宸哥。”她把手里的水果刀塞给欧阳，利索起身跑上楼。

　　进了卧室，祁靖兰心虚的喘了口气，她知道这么做不太好，可，人总是偏心的。

　　她拿起床上的电话，拨通了舒逸宸的号码。

　　“嗯？怎么了？”舒逸宸应答的速度一如既往的不超过三声等待音。

　　祁靖兰嘴角扬起灿烂笑容，“逸宸哥，你在哪儿呢？我过来找你呀？”

　　“什么时候？”舒逸宸低哑的笑了。

　　“现在！”祁靖兰迫不及待。

　　“好，我让司机去接你。”

　　“不用，你给我发定位，我自己打车。”

　　“乖，等司机。”舒逸宸的音色像是蜜糖。

　　祁靖兰眨眨眼，“好。”

　　挂了电话，她拉开衣柜，琢磨着穿什么，拨动衣物的指尖突兀停下。

　　什么时候起，她开始这么向往见到逸宸哥了呢？

　　多年养成的习惯，遇到任何事儿，祁靖兰第一个想到的总会是他。

　　可祁靖兰总觉得，今非昔比，她不仅依赖他，更希望穿最漂亮的衣服去见他。

　　东搭西配半个多小时，从内到外，从上到下，甚至从一根发带和一副耳钉，祁靖兰都颇费心思。

　　等简单妆容最终完成，已经是一个小时后，祁靖兰下楼，看到并排坐在沙发上吃水果的两人，心情更好了。

　　“司机在楼下等了半个小时了，记得带伞。”欧阳叮嘱。

　　“那我先走咯，晚上和逸宸哥吃了饭直接去店里，你们不用等我。”

　　如若看着祁靖兰的背影消失在门外，眼底带着笑意发问，“他们什么时候订婚？”

　　欧阳挑挑眉，“不好说，不容易。”

　　“怎么会呢？看上去感情越来越好了。”如若嘟囔。

　　欧阳揉揉眉心笑笑，“现阶段，对逸宸来说已经很明确了，可在兰兰那，还没跨过兄妹情。”

　　“舒少爷也挺可怜的。”如若捂嘴偷笑。

　　欧阳憋的难受，其实他想说，舒逸宸已经足够幸运了，不像他，彻底没了拥有的权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