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城异志录》我还能苟

6、陆

　　雇招了马车与马夫，二人平平稳稳地坐在车厢内。

　　“麻烦您一直向北走，我喊停下您再停下。”石寻清掀开帘子，扬声向马夫喊道。

　　“行嘞客官，您坐好喽，跑起来咯！驾！”马夫一甩鞭，鞭子打在马屁股上发出清脆的响声，马吃痛，撒起蹄子便跑起来。

　　车厢里的座位没垫着柔软的坐垫，坐起来硌得慌，车厢一颠簸，更是难受。

　　宋言欢坐立难安地轻轻起了几回身。

　　“坐不惯？”石寻清关心了一下。

　　“嗯……”他又起身将衣摆向身下摆理摆理。

　　“啧啧啧，我就知道，就宋公子您这细皮嫩肉的屁股，定是坐不惯这马车的。”石寻清一副早有准备的样子，从侧旁的包裹里取出个扁长的坐垫，“起身。”他道。

　　宋言欢疑惑他要做什么，依言起了身。

　　石寻清迅速将垫子放到他臀下，“行了，坐吧。”

　　宋言欢一屁股坐下去，尻部接触到柔软的垫子，心下暖暖的，表情柔和地朝石寻清道:“多谢，你费心了。”

　　“这有什么，举手之劳。”石寻清客气道。

　　这垫子一备上，宋言欢果真不再动弹了，安安分分地坐着。

　　石寻清拿出玉勺儿来，那玉勺的柄直直指向正北，还慢悠悠地左右晃着。

　　“看来得花上点儿时间到城北了。”他自言自语道，转而看向宋言欢，“长观，我看还要些时间才能到那城北，不妨你先睡会儿吧，待会儿你可要耗上不少精力。”

　　石寻清忽然唤自己的表字，让他有些不适应。宋言欢愣了半晌，这才点点头，觉得有理，于是便眯上眼睛。不过到底还是在颠簸着的马车里，他一时半会儿也睡不着，只得闭目养神。

　　车里顿时静得有些让人害怕，只能听见马蹄子嘚嘚踢地的声音与马夫的吆喝。

　　久了，宋言欢被颠的头晕，闭紧了眼，正缓神，侧脖颈忽然覆上了自鼻尖喷薄而出的温热气体，还湿濡着，便打到敏感的肌肤上。他浑身一僵，不知是个什么情况，只好假寐，暗中观察。

　　那气息越发滚烫与急促，蓦地，侧颈感受到两片柔软湿润的触感，中间伸出个滑腻的玩意儿来，湿湿地在颈上扫过。

　　宋言欢差点叫出声，不过还是忍住了。他哪儿能不知道这是什么，也不能不知道这是谁——不是人便是鬼，只是这阳气浓郁，只可能是人，若是人的话，那便只有一人了……他更加自然地闭着眼，这时要是睁眼醒来，即使自己看不见，那场面也尴尬得够呛了。

　　好在那舌头也只是舔舐了两口，并未再做出什么过分逾越的事，这才让宋言欢松了口气，不过还是没有打算醒来。

　　“吁！”车夫忽然大叫一声，马车毫无防备地停了下来，宋言欢身子止不住地向前倒去，恰巧倒在了一个温暖结实的怀抱里。

　　这回不想醒也该醒了，宋言欢心想，装作刚睡醒的样子，朦朦胧睁开了眼，一脸茫然。感受了下自己的处境，略有些尴尬地挣扎两下，想要坐起身。

　　石寻清却好似毫无知觉般地发力揽着他，扬声向外问道:“老李，发生何事，怎的突然停了下来？”

　　“这、这……”坐于车辙上的老李挠挠脑袋，不知道该怎么说。

　　“磨叽什么！里面的人快出来，圣上有令，派我等捉拿罪犯。”一道凶神恶煞的声音横插进来，还混着嘈杂的男人们的交谈声。

　　“肃静！”那人大吼一声，原本嘈嘈切切的杂音全部都蔫了般静下去。

　　“这位官差大人，您怕是误会了什么，我们只是过路人，哪里是您口中的什么罪犯。就放我们过去吧。”石寻清没有掀开帘子，吊儿郎当地坐在位上，手拍拍宋言欢的背，示意他安静下来。

　　“呸！你说不是便不是了？有哪个罪犯听见自己要被捕还能安安稳稳让我们查？”他不屑地嗤笑一声，“是与不是你出来一露面不就知晓了，躲在车厢里算什么！”

　　石寻清没有出声。

　　那官差等的不耐烦了，直接就上手了:“行，你小子给我躲着，我们自个儿看！”他朝后面的一种杂兵挥挥手，“去，把帘子掀开看看！老子还就不信了！”

　　“唉……唉！这可使不得啊大人！”石寻清嘴里吐出焦急的语句，面上倒是纹丝不动。他脱了外袍，将衣带勾下随意扔到车厢的地板上，又一个用力，托着宋言欢的腰，让他坐上自己的腿，扯松散了他的衣裳，勾开了衣带，将他的头按在自己的肩窝里。感到他身体的僵硬，眼底闪过丝笑意，压低了声音在他耳旁轻声道:“配合点，这可是来捉你的。”

　　宋言欢无奈，只得顺了他的意，接着干脆将身子瘫软下去，覆在他身上。

　　两人这番动作迅速，待官差们大动作地掀开布帘以后，瞧见的便是宋言欢背对着他们，伏在石寻清身上，两人还衣衫不整的景色了。

　　几个官差年纪都不大，都还没及弱冠的样子，看到这些，面颊猛地飞上两片红霞，眼神躲闪地往向先前发话的凶神恶煞的人。

　　那人也没意料到大冬天有人会在车厢里做出这种龌龊的事情，看石寻清的眼神都鄙夷起来了。他匆忙扫了一样石寻清，又对比一下画上的人物，并不像，这才点点头。

　　“你、咳咳……你怀里的那个，把头也转过来。”那人努力端着脸，表现出严肃的样子。

　　“大、大人，这是我娘子……她比较害羞……”石寻清支支吾吾地说，随后眼睛一亮，从一旁的钱袋里取出一贯铜钱，“大人您就通融通融，通融通融呗。”

　　害羞？官差上下打量了两人，是该害羞了。他本想追究着不放的，但宋言欢身体瘦弱，又时常着一身素白的衣裳，光看背影倒也着实像个女子了，没让人怀疑，况且又是在做这种事，定是不想让人打扰……

　　于是那人就含糊地嗯了两声，伸出手接过了钱，撤了人，放他们走了。

　　走了段路，石寻清这才把宋言欢放下来，替他将衣物都着好打理好。蓦然打了个哆嗦，赶忙穿起外袍，将腰带系了个紧实。

　　“你说刚才那群人……是要捉我？”宋言欢连忙提出疑问，缓解一下他自己认为十分尴尬的氛围。

　　“对。”石寻清拍拍衣摆。

　　“这，这是怎么回事？我应该没有得罪过皇上吧……”宋言欢疑惑地皱紧了眉头。

　　“不是你。”石寻清讪讪地笑笑，“是我……”

　　“你？你怎么回事？”宋言欢惊讶地道，“你怎会得罪到皇上？”

　　“说来话长了……而且是个有损我英明形象的事儿，我还是不和你说了。”他打了个哈哈。

　　“那为何要捉我而不是捉你？”宋言欢都被气笑了。

　　“呃……失误，是失误。”石寻清掀起车窗边的布帘，假装看风景。

　　“你给我说清楚了，别想蒙混过关！”宋言欢额上隐隐冒起了青筋，他努力摆出最和善的笑容，不过失败了，只使得他的面容越发狰狞起来。

　　这时放在了一旁的玉勺儿忽然疯狂晃动起来，石寻清立马被吸引了注意。他直接大声吩咐车夫:“老李，停车！到了！”

　　“好嘞！吁！”老李勒住绳，停住了马。

　　宋言欢没能听到故事心里有些憋屈，不过还是以大局为重，先去捉了那作恶的妖，再来谈这些个小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