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爱情是用谋杀换来的》绊凝

73、第 73 章

　　“能不能不吓我？”
　　苏默涵还不知道陈雷这个看起来比自己高一头的男生竟然胆子出奇小。
　　“害怕你还跟着人家跑？是被吓傻了？”
　　“当时一定是看花眼了。”
　　“看花眼的话就赶紧回家。少在外面溜达。”
　　陈雷听到苏默涵这么说，点了根烟，吞云吐雾，结结巴巴的自己还要去那边的绘画商店买素描纸。还在言语当中巧妙的表达自己不敢一个人去的想法。
　　“我不负责陪你去。”
　　苏默涵听出来对方的小心思，直接拒绝，准备去坐校车。
　　结果，她在校车上碰到了张玉洁，活生生的张玉洁，会说话，会挥手的张玉洁，只是头发的颜色变了，身上的衣服也很是熟悉，再一看脚，竟然是一双白色高跟鞋。
　　刚刚她和陈雷看到的人，会不会就是她。
　　张玉洁看出来她脸上的惊讶，笑着说：“发生了一些事情，所以就消失了一段时间。”
　　“去哪儿了？”
　　“回老家了，结果碰到传销。差点儿出不来。”
　　“吓死我了，还以为你出什么事儿了。”苏默涵说着也送了一口气，知道对方平安无事之后，就问她刚刚是不是去图书馆了。
　　“去了，想着取点儿东西，但是我却忽视了图书馆的闭馆时间。”张玉洁看起来比她们之前见面的时候要稍微瘦一点儿，脸颊凹陷了下去，几乎没有什么肉。
　　想想也对，陷入传销组织圈套还能活生生跑出来已经算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
　　“饿不饿，请你吃宵夜？”
　　“好啊。”
　　两人一拍即合，苏默涵完全无视了来自李哲宇的电话。她要恢复理智，断绝和他人之间的联系，尤其是李哲宇。
　　这样自己从对方那里获得伤心的次数就会少一点。
　　在张玉洁强烈的要求下，两人一起去吃了酸辣粉和烤面筋，竟然吃的满头大汗，回家苏默涵很快就洗漱睡觉，顺便在闭眼之前还回了李哲宇一个电话。
　　没想到对方没接，她也就没有在意。
　　第二天中午到奶茶店上班的路上，看到公交车的新闻中正在播放一个森林里面露营的直播节目。可能是有了突发状况，节目主持人以及几个资深露营爱好者在森林的一棵树上发现了人的肢体。直播还在继续，直到走到了一个靠水的大树边，他们几个人看到了一具残缺不全的女性尸体。直播就此忽然中断。
　　“到底是搞什么？”前面椅子上坐着的中年男人似乎对这种事情特别感兴趣，伸手摸了摸光头，有些扫兴的打开手机。
　　由于事发突然，苏默涵在手机的浏览器上查了一圈，都没有看到更有价值的新闻。
　　直到几天之后，才看到有新闻说遇害人是名女性，大学生，去年11月份就报案失踪，美术学院油画系。
　　苏默涵在空荡荡的客厅里，看着电脑网页上显示的新闻标题，都是很夸张的在描述案发现场有多么的吓人，案子有多么的离奇惊悚。
　　她也是在无意中看到有人评论说，这个女生和她一个学校，去年十月份的时候请假去做了整容手术，然后到了11月都没有来学，他们都以为是手术失败，所以才一直没有出现，没有想到的是，竟然发生了这种事情。
　　油画系，陈雷不就是油画系的人，他应该知道点儿什么。
　　但是打电话，无人接听，发短信，没有回复。
　　苏默涵给李哲宇打了电话，那人似乎很忙，那边也很吵，没说两句就挂断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想的，就去美术学院，想找陈雷问问到底是什么情况，刚过去就看到了许久不见的沈春生，那人的头发似乎又长长了一些，乱糟糟的散在肩膀上，整个人比上次遇见的时候要更加憔悴。
　　“你来这里干什么？”沈春生先看到了她，就朝她挥了挥手，但职业习惯还是无法更改，上来就对自己比较疑惑的地方直接发问。言下之意就是你又不是美术学院的学生，是不是听说出事情了才来这里。
　　“找陈雷。”
　　“陈雷。”沈春生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整个眼睛都在闪光，“你又跟他有什么关系？”
　　“说过几次话而已，我自己也在画画，想跟他借个画册。”苏默涵再一次发挥起自己说谎换脸不红心不跳的技能，成功糊弄了过去。
　　“你有没有从他的嘴里面听说过李佳琪这个人？”
　　“没有。”苏默涵摇摇头，李佳琪这个名字确实也是第一次听到。“听说露营地那边死了一个人？好像是我们学校的学生？”
　　“对，”沈春生点点头，看了一下手机说：“就是李佳琪，陈雷现任女友。”
　　“啊？”苏默涵听到这里还是有些吃惊，甚至怀疑沈春生是在逗自己玩儿，但对方脸上严肃的表情说什么都不像是在开玩笑。
　　“11月的时候，家人报的失踪，当时我们就来调查过陈雷，但是那人除了看上去有些痞里痞气，实际上也不是那种会杀人的人。看起来胆子大，其实，就是个怂包。”
　　直接说人家怂包可能也不太好吧，毕竟，他也曾经提醒过自己不要和李哲宇走的太近，但是，至今她都没有明白，陈雷跟自己说那些话到底有什么意思。
　　“我劝你最好还是少参与点儿这种事情。”沈春生嘴里面还有话，但是故意没有说完，说自己还有事情就走了。
　　她也是后来才知道，那个时候，沈春生在怀疑自己和案子有关，说不定还是凶手。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苏默涵在当时的情况下，只能生活在一团迷雾中，案子加上案子，看起来毫无联系，实际上又有着千丝万缕，错综复杂。如果是侦探的话，定会抽丝剥茧，在这一片混乱中找到那根线索，顺着这根线索往下走，不过，苏默涵现在似乎已经被这个巨大的茧给包围，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
　　回去的路上，苏默涵顺便买了点儿水果，提着进家门的时候，正好看到了李哲宇在收拾东西。
　　“要走了吗？什么时候？”
　　“还要等几个月，你刚刚去哪儿了？”
　　李哲宇停下来手中的活儿，眼睛看着苏默涵手中的那个塑料袋，估计是看到了里面装的橙子，所以才会走不动路。
　　“他们在露营地里发现的受害人，是我们学校美术学院的学生，本来我想打听一下情况，结果……”
　　“结果什么？”李哲宇已经洗好了橙子，准备剥皮。抬头望着她，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她觉得陈雷的事情也没有什么好隐瞒，就跟他说了有关陈雷的事情，当然也包括碰到沈春生那一段。
　　“我猜应该不会是那个怂包。”
　　“怂包？说得跟你认识他一样。”
　　“反正肯定不会是他。”
　　“这都第二次了。”
　　“替罪羊而已。”李哲宇说完就没在继续往深处讲，苏默涵也没问。
　　她看李哲宇晚上也没有回家的意思，就把前一段时间打地铺的东西全都又拉了出来，自顾自地睡觉。
　　本身也不瞌睡，可能是因为光线的缘故，躺进被子里面就昏昏欲睡。苏默涵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只记得自己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到了那双白色的高跟鞋，带着自己去了父亲跳楼自杀的那天晚上，大雨滂沱。如果不随时擦脸的话，根本就看不清楚前方的路。
　　梦中她根本不顾外面的天气，只是一味跟着前方的那双鞋子，往楼梯上爬。都不知道自己究竟上了多少台阶，只有一味的埋头向上。终于在雨中看到了那个黑色而又模糊的身影。
　　是自己的父亲。
　　她小声叫了一句，对方并没有听见，这雨下的太大，把她的声音埋藏在了一滴一滴的雨中。
　　再大声一点叫了“爸爸。”
　　那人终于在楼顶边缘回头，看着她，脸上带着十分诡异的表情，苏默涵的印象中，她从来都没有见过这样的父亲，也不知道究竟看到的是不是真实。或许是，或许不是。
　　只是父亲脸上的镜片在漆黑的夜色中闪着光亮，苏默涵想要再靠近一些，想要伸手拦着父亲，但现在，无论如何她都没有办法再往前跨一步。
　　越想要抓住的东西，往往会从手指的缝隙当中漏掉。
　　就像是年幼的苏默涵，总是想着让父亲留下来，陪着孤单的自己。但是往往事与愿违，父亲做事情根本就没有考虑过她的感受，一心只顾着自己，所以，才会选择结束自己的生命。
　　不管苏默涵将来会经历什么样的痛苦，只想着自己的解脱。
　　从他在楼顶上不顾一切的纵身一跃开始，苏默涵对于那个人的记忆就开始变得模糊不清，有些时候，她甚至会故意说上一些谎言，来迷惑自己，父亲可能是被人从楼顶上推下去的，父亲或许还在世界上的某个角落活着，父亲可能是脚滑了一下，才会造成那样的后果。
　　或许，自己从来都不曾拥有过父亲的爱。
　　她看着那个模糊的身影翻过栏杆，从楼顶上一跃而下，自己则被固定在距离不远的地方，眼睁睁地目睹惨剧的发生。
　　猛地从被子坐起来，伸手一摸，满头是汗。
　　都已经好久没有梦见过那件事情了，父亲离开自己之后，她有那么一段时间甚至强迫自己忘记父亲的面容，现在想想，那个时候的冲动竟然也有了一定的效果，在梦中，自己是真的看不清楚父亲的脸。
　　“梦到什么了？”李哲宇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在她的面前，两个人少有这么亲密的接触。之前两个人之间的距离一旦太近，她总会有意无意地疏远对方，但这次没有。甚至无力地把头靠在了李哲宇的肩膀上。
　　“能不能让我靠一会儿，就一会儿？”她不知道自己问的话李哲宇是否能听见，但就自己这个动作，对方并没有拒绝。
　　她明明告诉过自己不要和这个人产生联系，不要让自己对他有任何的依靠，明明都已经下了决心，谁能想到现在竟然会是这样。
　　李哲宇小心翼翼地伸手，拍着苏默涵的背，想给她一些安慰。但是，他也不知道这样做究竟对苏默涵来说是什么意义。明明这个人就在自己面前，可是从来都不知道她到底在想什么，明明两个人进行着正常的对话，他却总感觉到对方在刻意的隐瞒一些东西。如果不是那些虐待小动物的事件，如果不是陈倩文，她可能永远都不会走到自己的面前。
　　现在，苏默涵就在李哲宇肩膀上靠着，他却读不懂她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