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上海不快乐》猪十二娘

21、阳光普照

　　一石激起千层浪。
　　“冯依依？！她受伤没？”林雨千想万想还是没有想到林依依会出现在打斗现场。更没想到她真的可以以一敌三，竟然救了白子伦。
　　这叫什么？偷鸡不成蚀把米，这次威胁不仅没有吓跑那小白脸，反倒成全了他和冯依依的不解情缘。林雨恼怒至极，同时也懊悔不已，幸好冯依依没事，不然他一辈子也不会心安。
　　至于，这次打斗事件有没牵连到林雨，金钱说明了一切。他毫发无损。
　　医院、学校、酒店，冯依依三个地方来回奔波，就算筋疲力尽，也甘之如饴。钟沁瑶甚是可惜地望着她，摸了摸冯依依的垂直的秀发，长辈般叹了口气：“蓝颜祸水啊……”
　　天黑得越来越早，日出日落，日复一日。
　　白子伦的噩梦越来越长。梦里，他徘徊在黑漆麻乌的胡同里，看不到尽头的路，一个身影拖着一根铁棍，龇牙咧嘴地朝他奔来。“小白脸，滚不滚！”那人点了一下打火机，借着亮光可以看清他的脸庞，竟是同村的大闩……
　　梦醒了，周边除了呼噜声还是呼噜声。白子伦抱紧被子，深呼吸，黑暗里没有大闩，没有铁棍，更没有鲜血。他盼望着天快点亮起来，小绵羊数了一个又一个，还是漆黑一片。
　　他需要阳光。冯依依就是他的阳光，是他雾霾生活里最纯净的空气。
　　白天里，白子伦忙着做各种各样的花式餐宴，熟练地将五花八门的佐料配菜放于各种不同形状的盘碟里。他的速度越来越快，手脚麻利得可以顶过两位厨师的工作量。
　　于是，黄永德和瘦猴子开心了，这样的搭档应该多来一打！不对，还是偷偷来吧，不然饭碗没了。他俩躲在厨房出口那的楼道里，你一根我一根地享受着烟雾缭绕的美妙。
　　“黄师傅，您有没发现白子伦有什么不对劲？”
　　“嗯？比以前更勤奋，更不爱说话？”
　　“嗯……这些都还好啦。那天我看他对着一盘菜花嘀咕了几句，还笑得很开心。他是不是上次被人打傻了？”
　　“不至于吧，那孩子看着不像那么脆弱的人。不过他的菜上桌率越来越高了。其他厨师都眼红，合伙起来排斥他，估计心里郁闷吧。”
　　黄永德看了看左手无名指上那道刀疤，想起年轻时也有这样的遭遇，孤独无助感仿佛就在昨天。
　　不过，他觉得，白子伦比自己幸福多了，好歹还有个冯依依。
　　难得休假一次，白子伦跑来学校图书馆和冯依依一起“学习”，嗯，他还要上大学的。
　　“白大厨，听闻你最近一周那道【阳光普照】被点了100次？厉害啊！”冯依依拖着下巴，眨巴眨巴眼，崇拜地看着身旁那张俊脸。

　　“其实还可以更好点。”白子伦抚了抚眉，他怎么受得了冯依依那灼热的眼神，淡淡的洗发水味道已经让他坐立不安，一瞬间竟红了脸。
　　“我们家白大厨够谦虚！听猴哥说凉菜单都更名了，什么爱之晴柔、水深火热、马到成功、依山傍水，这些乱七八糟的名字，吴总厨也同意？”冯依依放下书本，认真问。
　　“嗯，吴总厨基本不管凉菜的，黄师傅信任我，既然阳光普照能大卖，其他菜品也可以包装一下的，好的名字意义不一样，吃客心情也不一样的。”
　　“越来越……有才了。”冯依依犯花痴般看着白子伦的侧脸，其实她想说的是“越来越帅了”。
　　“某人取笑我了吧，关于菜名，我还想听听你的建议。”白子伦下意识地挪了挪位置，挨得越近，越是燥热得很。
　　“猴哥跟我说的这几个名字，我觉得有点硬，能不能再软一些？就是……文艺一些？”冯依依想到瘦猴子那天拦下她奇怪的表情，不得要领。
　　“你叫什么名字？”白子伦眼里有着玩索。
　　“啊？你最近忙傻了吧。本小姐姓冯名依依，冯敬尧的冯，依靠的依，幸会幸会，白先生。”冯依依鼓鼓腮帮子，一脸无奈无语。
　　“那请冯大小姐再想想刚刚那几个名字的第一个字。”
　　“……”冯依依惊讶地看着白子伦，随即拿起钢笔写下来，不亏是中文系的，这点道行还是有的，“爱冯依依……”心砰砰跳的厉害。
　　“这几个菜名怎么样？”
　　“哎，我觉得不怎么样，估计没人买账，太……自我了。”哪有这样的厨师把自己的表白做到酒店菜品里的，也不怕有人批评他徇私？冯依依嘴巴说不怎么样，内心早已感动得一塌糊涂，如果也可以做一道菜，那就叫：佳期如梦。
　　“但是这几道菜反响也不错的，因为我都做了菜品注释，一道菜，一个故事。”
　　“哇……孺子可教也，白先生可以去参加比赛了。”冯依依平复了一下心情，这家伙这么太内敛了，接着问，“那【阳光普照】什么意思？为什么不是【阳光明媚】？”冯依依挪了过来，她就喜欢看白子伦手足无措，脸红心跳的可爱模样，谁让他躲这么远的。
　　她微笑着望着他，没想到！他……突然转过头认真地凝视着她。
　　“你……你怎么这样看着我？”这下轮到冯依依脸红心跳了，他的深邃眼神如此温柔，不要吧这里可是图书馆！何况……何况对面那两个小女生已经在窃窃私语了。
　　“你就是我的阳光。”白子伦伸手按住她的刘海，嘴角上扬，眼里含笑。
　　一缕阳光透窗而来，他的手轻轻地覆上她的手，两人会心一笑。正所谓，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从图书馆出来，广场路上有辆献血车，车上两个护士，没有献血的人。
　　白子伦停下脚步，松开冯依依的小手，“依依，我去献点血，你等我一下。”
　　“那我也去！”冯依依兴奋地看着他，虽然她之前经常听钟沁瑶抱怨，献血的都是外地人，救命的基本都是本地人，如此不公之类的话。但是又有什么关系呢？做好事，不分地域的嘛。
　　“沁瑶上次也献了，走吧。”冯依依看出白子伦的担忧，笑嘻嘻地拽着他。
　　“她比你胖很多，你太瘦了，别献血了。”
　　“哈哈，要是沁瑶听见这话，估计要被气晕的，你是不是对她有偏见？”
　　偏见？白子伦见识过钟沁瑶对自己的冷淡态度，作为闺蜜，她是希望冯依依能找一个更优秀的男生，比如……林雨。
　　“发啥愣啊，走啦走啦，献一献血，荣光满面！”冯依依小手一拉，白子伦一愣，乖乖跟着去了，他咋受得了她这样的撩拨。
　　献血车上，护士倒是客气得很，本就是两个养眼的年轻人，更加热情起来。简单询问了几句，便开始准备抽血，一个护士负责一个，正好。
　　负责冯依依的护士拧着眉，左拍拍右拍拍怎么也找到不到血管，“小姑娘太瘦了，以后要多吃点啊，让你男朋友多买点巧克力吃。”
　　“她的血少抽点吧，我多抽点。”白子伦脸微微一红，男朋友？然后温柔地看向冯依依，她正紧握拳头，别过脸不敢看护士扎针。
　　“终于扎进去了！”护士轻叹一声，熟练地捣鼓着血袋，“听你的，她的血少抽点，看你心疼的。”
　　这下两人都脸红了。白子伦伸过手，轻轻地握着冯依依的手指，“回去给你做好吃的。”
　　200cc的血很快就抽好了，白子伦倒是没什么异常，只见冯依依脸色有点发白，他紧张起来，“护士姐姐，她不会有事吧？”
　　“没事的，休息一会就好了，真的要多吃点的，太瘦的话不能献的。”之前的护士微笑着叮嘱，“回去吃点猪肝，喝点红糖水之类的。”
　　“我哪有那么娇气，有点晕血而已。走吧，一会要下雨了。”冯依依走出献血车，跟护士挥挥手表示再见。
　　白子伦抬头看了看天空，远处黑压压一片，看来会有一场暴雨。“来吧，我背你。”说完就弯下腰，示意冯依依上来。
　　“你脸色很不好，如果不背的话，那我抱你走？”白子伦激将法。
　　“有人在看着呢……”冯依依不好意思低下头，一看，地上已经有雨点了，真是阴晴不定的季节。
　　“走吧。”白子伦打横一抱，快速走向凉风亭。
　　她，真的太瘦了，瘦到轻轻一用力就能抱起来。白子伦稳稳地抱着她，手心的温度传递到冯依依的胳臂，她在他的怀里不敢抬头，心砰砰砰跳得厉害。
　　明明还在下雨，雨滴越来越密，她却觉得阳光普照，幸福地像花儿一样。
　　谁也不知道多年以后，这样的太阳雨是彼此最怀念的美好过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