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往昔.亦如初逢》绪如墨

4、如故

　　结束了高温假的幸福生活，萧凌再次回到了这糟心的地方。

　　本以为这一天半就如在学校的度日如年，转变成食髓知味地贪恋每分每秒；结果却如暑假的自由自在与忐忑不安，转瞬即逝。

　　好吧，上课也就罢了，最主要的就是军训。

　　萧凌顿时领悟了放假的意图。

　　就好比你日思夜想的梦中女神毫无预兆地扇了你一巴掌，而后又竭尽温柔的喂你吃了颗甜到发腻的糖。

　　可惜糖带着的甜味太腻，抚平不了你脸颊殃及池鱼的巴掌印。甚至味觉也跟着遭了罪。

　　萧凌回忆着昨天自己那呆若木鸡的神情，傻盯着面前的电视墙度日，仿佛能从中看出花来。

　　真是……往事不堪回首月明中。

　　萧凌放下看着比自己腿还要长的书包，扶额。

　　郑包公不知从何时站在了讲台上，掐着自己的公鸭嗓一字一句的说：“肃静，尔等勿要多言。于今日汝们正式进行军训，现在起身，去往东区操场。莫要迟疑，打起精神。”
　　教室里是此起彼伏的惨叫声，大爷小姐们一个个就跟死了亲妈似的。

　　郑包公却充耳不闻，踱着不紧不慢的步子悠哉优哉的出门了。

　　来到东区操场，主席台上赫然站着一队站姿标准，穿着迷彩色军服的教官，每个人的脸上皆是严肃，目光平视前方，并未因为来客而转移视线，总结起来就四个字：不苟言笑。

　　“全体都有，立正！”

　　一道富有感染力的声音响起，众教官迅速站好，神情严峻。

　　“向右，转！”

　　“齐步，走！”

　　本闹闹哄哄的操场倏地安静下来，每个自以为傲的，来自五湖四海各方优秀的天之骄子，在这时，都被一阵有力而整齐的齐步声镇压下去。

　　“教官去往所处军连！”

　　随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声，萧凌没来的一阵绷紧。

　　脚步声，立定了。

　　“好帅啊。”
　　萧凌身后一个女生轻声说道。

　　站定在“七连”的教官倏地回过头，冷冷的盯着那名女生。

　　“闭嘴。”
　　低沉而富有磁性。

　　这位教官长得确实不错，皮肤白皙，没有因为在阳光照射下而变成黝黑；眉目带着男子的英气，脸庞也没有初出茅庐的棱角，带着军人常有的严峻。甚至能从手臂上那一点单薄的衣料而隐隐看出若有若无的肌肉线条。

　　“接下来，教官自行训练，等吹哨声一响，立即停止。明白？！”

　　“明白！”

　　“解散。”

　　“先自我介绍一下，”教官一字一顿地说，“我叫孟柯，随你们怎么称呼。”
　　“在我这里没有任何权力，只有服从与绝对服从。”

　　“嘁，虚张声势。”
　　一个个子不高，但拽的跟个二五八万似的男生冷冷嘲讽。

　　孟柯长眉一扬，不以为然的说：“你们都是交了钱来这军训的，我只是来这混日子的。不教你们都行。三天后的仪式你们尽管随意发挥，反正丢的是你们班的脸，我顶多挨顿骂，但很快就会翻篇了。反正这钱还是从你们家长的腰包里掏出来的。记住，不要在我面前肆无忌惮口无遮拦，据我目测这操场有三百多米，跑个三四圈就当锻炼身体了。”

　　那个男生登时一愣，一撇嘴，自讨没趣的看向他方。
　　孟柯脸上露出一抹似笑非笑的笑意。

　　就在这时，一只手搁在了两人隐隐硝烟的空隙中，众人皆未料到剧情又是这番展开，连忙转过头去。

　　那只纤细修长的手来自于一个男人，带着一副金色边框的眼镜，在阳光的灼灼照射下，边框反光出了一点璀璨；那张面孔如画似玉，轻轻垂下头，又透出了点显山不露水的拘谨与文雅；加上那件干练的白衬衫，那温润如玉的气质似乎与生俱来，从内而外。显得与这世间格格不入，但又努力想融合进一点烟火气的儒雅君子。

　　“这位七班的同学，叫秦安是吧，”那皎皎君子声音温润动听，尾音软绵绵的散在空气里，听着就似不温不火，将字里行间的不悦隐藏的无声无息，吐出来的话，就像是无人情味的化学公式 ，“我是初中部的教导主任，你违反了学校的规定。对待教官不敬是其一，辱骂他人更是其二。从即日起，学校给予处分。下午将广播通报批评，稍后，你的监护人就会过来。”

　　众人惊愕无比。

　　“学校的处分给予完毕，教官，你有权惩罚于他，学校一概不会过问。”那人在手上的档案写了什么，说罢，抬头看向孟柯，“抱歉……”
　　话音戛然而止。

　　怒气未散的孟柯原本瞪回去的目光顿时一滞。

　　“许……然？”
　　那不动声色的男人脸上闪过一抹猝不及防的震惊。

　　八年了。
　　回首依然如故。

　　他们的初见与此刻毫无二异，就像是时光匆匆流逝却又突然回转，一意孤行的将二人送回去把回忆重叠。

　　那数秒对视，回忆如车水马龙喋喋不休，行云流水地潮起潮退。

　　下一刻，许然失措的收回视线，疲惫不堪的掐了下眉心，倏地又回到了最初的模样：
　　“好了，你们先和教官训练吧，秦安，你跟我过来一下。”

　　孟柯整个人失魂落魄的就像个流离失所的孩子，他就那么木讷的与许然以及许然身边的秦安擦肩而过，没有说出任何关于挽留的只字片语。
　　甚至可能……从今以后也不会。

　　成长只在一瞬之间，并不是你离开了谁而被迫成长，也许只是那无数日夜中魂牵梦萦的那张容颜，毫无预兆地出现在了你面前。
　　惊愕，无措，再装作若无其事。
　　适应了分别，那就得学会说“再见”。

　　这才是成长。
　　脱离了自己枷锁的成长。

　　当孟柯在为这场如梦似幻的重逢而走神时，许然没有停下脚步，只是微侧过头，那一点贪婪的目光在镜片现出的那道身影流连忘返，最后死死地压制下去，决绝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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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许老师和孟柯这对是《忆往昔》系列二的主角，这里先刷点存在感=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