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霁月》蠢萌的小萌

1、第 1 章

　　第1章 狗朋虎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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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敏姨常说：“人生在世，恍若黄粱一梦，该知足常乐。”
　　所以，即使我没爹没娘，依然过得撕（有）心（滋）裂（有）肺（味），快活似神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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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大早，刚跨出院门，就看到邻居家的二黑边吸鼻涕边跟我打招呼：“月月，今天到哪溜达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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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黑是我家在这小疙瘩胡同的邻居，两家就隔一堵墙。

　　五年前，我才八岁，跟敏姨刚搬来这个小镇。有一天，我家养的那只芦花母鸡，发挥了它“腾云驾雾”的能力，飞落到隔壁院子里。敏姨正忙着纳鞋底，她打发我去找回，并且再三嘱咐我，要有大家闺秀的样子，要像我娘亲一样。

　　彼时我还年少，对“大家闺秀该有的样子”很含糊。经年累月后，我才有了深刻的理解，总结起来，就是这三点：“不要扯嗓门……嚎，多用敬语，走路不要东摇西晃”。

　　根据这个评价标准，我觉得自己还是像大家闺秀的。比如，平时说话都是细声细气。只有手指被小刀削到时，我才会扯嗓门……嚎几句，但是谁会天天拿刀削自己的手指……毕竟，我是用刀的一把好手……这么想的时候，我摸摸左手食指上的刀痕，现在的那些小竹竿都太硬了，嗯嗯。

　　还有，我经常用敬语，对自家养的那只叫“蚂蚁”的小狗都是如此。比如，在某个大冬天滴水成冰的早上……看狗盆里的水结冰了，我对“蚂蚁”说：“请喝水！”
　　其实就想看看它会不会伸出舌头来舔舔……狗盘里的那冰块。

　　至于走路嘛，我还是很稳重地。就是……院子里散落在地上的一两块小瓦片，有空该收拾收拾了……我摸摸自己肿起的右额头，这么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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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说，那天为了“请回”我家那只芦花母鸡，我去敲隔壁的院门，随行的还有我家“蚂蚁”。
　　才拍了两下，门就开了，但是没全开，大概就只够我侧着小身板过去……
　　从门里露出一个小毛孩，个头跟我一般，长得有点困难。他好像刚睡醒，有点迷糊地与我说：“我爹说要防坏人……”后来，大概瞅到了我跟他差不多的小样，就住嘴了。

　　即使他都提到“坏人”两个字了，我还是牢记敏姨的话，表现出“大家闺秀”该有的样子，我问他：“敢问贵府有无新客？”

　　二黑愣了愣，说：“贵府？新客？”

　　俩人正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透过门缝，我看到我家那只母鸡正“咯咯哒”“咯咯哒”地在他家小院子里踱步。

　　我推开二黑，窜进他家院里，想去抓那只芦花母鸡。
　　二黑愣了愣，立刻意识到他家有鸡非法入侵了，遂跟我家“蚂蚁”一起，加入了我的追鸡行动（代号001）……大家的身手都很矫捷(包括那个非法入侵者)。
　　院子里鸡飞狗跳……直到我家那只鸡另外加上他家的两只鸡越过墙头，飞到我家院子，这次行动才宣告结束。

　　此时，“蚂蚁”嘴里叼着一根鸡毛，二黑和我则头顶两根鸡毛……我跟二黑面面相觑，随后哈哈大笑……颇有惺惺相惜、相见恨晚之意，完全没注意到他家院子里已经满目疮痍。
　　自此，我跟二黑成为不折不扣的“好拍档”……当然，那天之后的第二天，我们再见面时，二黑的鼻青眼肿，我们都心照不宣地忽略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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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缩缩脖子，跟二黑说：“能去哪里？就这冷天，也就西河桥那可去了。”于是俩人向西河桥晃去。

　　西河桥在小镇的西边，其附近是整个小镇最繁华的地带。桥下的河水很宽，直通万柳江。河上往来的船只也不少，即使是冬天，河面上依然停留了不少大大小小的船只。

　　我跟二黑晃荡到西河桥时，都快到晌午了。接近年关，桥上人来人往。俩人在桥上发了会呆，看看桥下的船只以及岸边两条街道上熙熙攘攘的人流，就着西北风，讨论了一些比较有深度的话题。比如：哪艘船上的船娘漂亮……哪艘渔船上的鸬鹚看起来比前一阵肥了不少……西街卖糕点的铺子好像又多了一家(咽口水)……二黑过了年就要去铁匠铺做学徒了，他是不是也要光着膀子打铁……旁边茶馆新来的说书先生喝茶时，他的络腮胡子会不会沾上茶叶……

　　还有，针对距离桥十几米处靠岸的那只大船的船舱颜色，倒底是蓝青紫还是青蓝紫进行了长时间的辩论。
　　那艘大船比别的船都大，而且装饰华丽，显然是从万柳江过来的……不注意到都不行，明晃晃地，辣眼睛。

　　喝了会西北风，我跟二黑说：“这靠岸处的冰……看起来比较厚呀！”俩人对视一眼，立刻彼此心领神会。遂下桥，我在前，二黑在后……

　　冰面很滑，俩人都走得小心翼翼……才走了几步，就听到了清脆的声音。我一扭头，发现二黑已掉冰窟窿里了。紧接着，我也掉下去了，冰冷的河水瞬间漫过了头顶，随后失去了知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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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耳边好像隐隐约约有二黑的嚎哭声——“月月，老大，月月，你快醒来，呜呜，早知道今天早上我就少吃一个馍了……”
　　我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发现自己正躺在暖暖香香的被窝里……嗯，感觉有点像烤红薯的香味……肚子好饿……

　　二黑已经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人模狗样地趴在我的床边。我一下怒从心来，对二黑说：“就你这秤砣一样的沉，冰不裂开才怪！带上你，算我倒霉了！”

　　二黑又低头作痛哭流涕状——“老大，我下次绝不拖你后腿！”他鼻子冒出的泡泡快碰到被子了……
　　我打断他的哀嚎：“停！我这不是没事嘛！这是在哪里？”

　　一个男子的声音说：“在船上”。
　　我这才注意到，床边还站着几个大活人，嗯嗯，陌生的年轻男人，大概就弱冠的年纪，长得比二黑俊俏，身上隐隐约约有药香味；他身旁还有两个漂亮的小姐姐，都是小丫鬟的打扮……怪不得感觉光线昏暗呀！是床边杵着的人太多了，挡光。

　　其中一个小姐姐说：“是我们公子让人救了你们……看你身上的衣服，以为你是小子呢！想让……”我的心脏立刻停止跳动了，完了，被看光光了，这分明就是“见光死”啊……无颜见敏姨和小疙瘩胡同的父老乡亲了。

　　谁知她停顿了一下，又接着说：“你的衣服是我和红莲姐姐一起换的。”我又活过来了。

　　这瞬间要死又要活的感觉，太刺激了……小姐姐，一句话请不要分两句说，好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