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解仙录》四喜丹

3、公子无常 残羹冷炙

　　柔儿再次醒来时，已经是天光大亮。她心中讶异，支起身子一看，新来的二公子就盘坐在她身边，只见他口唇紧闭，俊美的脸上浮着青光，形容鬼魅。这样的脸色，柔儿只见过一次。那时她还没有被带到侯府里，邻居家有到了年纪死去的老人，脸也是这样的铁青。她一颗心嘭嘭狂跳，学着原来大人的样子，拿手去探他的鼻息，谁知还没有放到二公子鼻子下面，手就被一把攥住了。只听二公子闭着眼说道

　　“怎么这么没规矩。”

　　柔儿冷不丁被这么一吓，差点滚下床。等她稳住身子的时候，二公子已经睁开了眼。他一打开房门，门外等候着的仆从就像往常一样排队把洗漱的东西端了进来。柔儿虽然是纯衣的妾，但却是府内买养的，只能等纯衣洗漱沐浴之后，才能轮到她。可这次似乎都轮不到她洗漱的份，仆人们只拿了一人份的用具进来。二公子看也没看呆坐着床上的柔儿，梳洗完毕后就屏退了下人。

　　“过来洗脸。”二公子冷冰冰的招呼她，把手里的巾子放进他用过的水盆中，然后让柔儿站到他身前来。柔儿只穿了绣花鞋子，CHIZHE 身体站在他面前。那水盆里的水只有一点温度了，巾子带着水汽和他身上奇怪的浓香擦在柔儿的皮肤上时，冷得她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给她擦完了脸，二公子又沿着她的脖子擦到了她的胸口，然后抓住她的右臂，擦拭她的腋窝。

　　他的手非常冷，像是铁一样捍着她的手臂，柔儿觉得自己就像桌台上摆着的器具一样被他擦了个遍。他甚至把手指套在沾了水的巾子里，伸到柔儿 xia ti 里擦拭，在柔儿不舒服的扭动身子时，他脸上的表情更阴沉了，这样的威吓，让柔儿不敢反抗，像是被抓住后颈的猫儿一样，僵在了原地。

　　等到柔儿浑身都被擦冷了，二公子才把手里的帕子丢回水盆里去。又把他漱过口的茶碗端过来，塞到柔儿手里。柔儿捧着碗，小心翼翼的瞥着二公子。二公子比他高不少，面无表情的从上方垂眸盯着她。见柔儿没明白她的意思，他只动了动右眉，向柔儿手里的碗扬了扬下巴，说：

　　“把它喝了。”

　　言下之意竟然是要柔儿喝他吐出来的漱口水。柔儿看着碗里，那水虽然非常干净，既无渣滓，也无恶味，甚至有一股异香，但这毕竟是从别人嘴里吐出来的，还是让她有些踌躅。

　　柔儿有些疑惑的看着二公子，可能她这样刺剌剌的目光冲撞了二公子。只见他紧闭双唇，嘴角线条变得锋利了起来，拢在柔儿手背上的手也越发用力。握着柔儿的手把茶碗往她嘴边压过去，用极具威严的声音低喝了一句

　　“喝！”

　　柔儿看他这个样子，吓的浑身一震。忙端着那碗水，咕咚咕咚喝了。这漱口水闻着香，喝到嘴里却是苦的，像是泡了什么药材茶叶。柔儿虽然觉得这事透着古怪，但她本来就是个傻子，府里人让她不准吃别人吃剩下的东西，她就不吃，更多时候其实什么也没想，只是会依葫芦画瓢。

　　虽然这次觉得和以前别人教的有所违背，但是她现在毕竟归二公子管，也只能喝了。二公子看她喝了个干干净净，脸色稍缓，让她穿好衣服。又吩咐家里的人把早餐备齐。

　　柔儿本来胃口就大，况且昨日她连晚饭都没吃，清晨起来又被一顿吓，肚中早就饥饿难当。现在终于能吃上饭了，不禁有点跃跃起来。

　　可等她坐到饭桌旁边，却只看见一碗熬得清汤寡水的稀粥，还有一碟白水煮过的绿色菜叶。就这样，那点饭菜还都只摆到了靠近二公子的一角。她心道是自己早上惹二公子不高兴了，要罚她不准吃饭，也不敢说什么，只恹恹的坐在凳子上，咬着袖口玩。可那淡淡的一点饭菜香气，却像是一只无形的手一样勾引着她。

　　她小心的偷瞥着正在吃饭的二公子。只见他文雅的喝着那碗清粥。碟子里的菜也细嚼慢咽了好久才吞下去。她不看还好，一看更饿，只能不住的小口咽着口水。由于看得过于专注，等她把眼光从那空空如也的碗上收回来的时，才发现对方正饶有兴味的盯着她。

　　二少爷脸上带着笑，显得本来就俊美的脸庞更是好看。可柔儿却总觉得他眼里藏了什么东西，似乎比他冷着脸时，脸上带着的那层霜还要可怕。

　　饭毕，二公子向她招招手，示意她来他身边。柔儿虽然怕，但又觉得可能是二公子要赏东西给她吃，只好慢慢走了过去。才到他前面，他身上那刺鼻的香气就冲的柔儿鼻腔一阵冰凉，她不由得停下脚步，和他多保持了下距离。二公子似乎是嫌她走的不够近，把她往怀里拽了拽，竟然是要亲她。

　　柔儿左右别开脑袋，想避开他凑过来的嘴唇，直到腰上嫩肉被二公子狠狠地掐了一把，她又记起昨晚纯衣告诉她要听话的事，就乖乖的不动了。

　　二公子刚亲一会儿，就把舌头伸到了她嘴里，可他舌头冷冰冰的，十分的不像舌头。柔儿只觉得嘴里像钻进一条剥了皮的长虫，虽然恶心的不行，但又不敢吐出来，吓得双眼圆睁，浑身僵硬。就在这时，二公子的喉咙突然咯咯动了两下。一种熟悉的香味从他喉咙里冲到柔儿鼻腔中，柔儿只觉得嘴里被灌了一滩凉凉的稠液，其中还夹杂着一些被嚼碎的植物茎叶，竟然是二公子嚼过的饭菜。早晨的那碗漱口水她喝的时候本来就满肚子嘀咕，现在更是感觉背后汗毛都立起来了。

　　柔儿被恶心的不行，用力在二公子怀里挣扎。但是她不愿意再碰到那根长虫似的舌头，又挣不脱桎梏，只能任嘴里的那滩东西流进喉咙里。

　　二公子把嘴里的东西全哺给她，才满意的放手，斯文的用巾帕擦擦嘴角，让人把餐具收下去。柔儿只觉得头皮都炸起来了，嘴巴里还泛着一股药材的苦味。那被灌进去的不知道能不能被称为饭菜的东西，更是让她几欲呕吐。就在她喉头翻滚想要吐出来的时候，却被二公子一把捂住了嘴，说是捂住，但女孩家脸庞稚小，更像是被他握住了下半边脸。柔儿被拽的几乎贴到他的胸口，连脸上都是他呼出来的冷气。

　　“咽下去！”二公子手掌用力，捏得柔儿双腮都痛了起来。见她眼泪溢出来眼眶，又奋力的做出吞咽动作，二公子才放松力道，手掌沿着柔儿细柔的颈项摸到她的喉管，直到确定她全部咽下，才对一旁垂首闭目的仆从吩咐道：

　　“以后没我的允许，不许准备多的食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