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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黑市 ...

  •   趁着山鬼把夏拾带了出去,黄莺只身一人去了西凉桥。西凉婆长年住在桥下,开了一家卖包子的小铺,因味道特别好,生意不错,以往都是跟在她身边的小乞丐张罗着,小乞丐死后,包子铺就停了。如今桥下冷冷清清,西凉婆一人坐在矮凳上,望着一江绿水,若有所思。

      她仿佛一早便知道有人要来,头也未抬,说道:“你是来问东西的吗?”

      “是,那你知道我要问什么吗?”

      “将望千柳挫骨扬灰的方法,只不过,山鬼知道你来了吗?”

      “你只管告诉我,哪有这么多废话。”

      “告诉你之前,帮我件事。”

      “何事?”

      “跟我来。”她起身走入低矮的木房,因坐落河边,一股浓浓的东西发霉的味道。里面阴暗狭小,一方木桌上点着一根满是泪滴的蜡烛,上面堆着乱七八糟的东西。桌子有一红木箱子,她拿着拐杖敲了敲:“把它拉出来。”

      “这是什么?”

      “我炼化的一些东西。”

      黄莺俯身,使尽浑身力气拉了出来,只见上面用符条紧紧封着,还有淡淡的血气,她猜测里面的东西邪气很大,否则不会动用辟邪符。

      “你把它们拿到黑市上卖了,那有专门为我留得摊位,到时管事自会引你去。”

      黄莺一听是拿去卖,以天生的商人直觉准确嗅出了商机。便道:“不如你开个价,我将它们买下来。”

      此时她心中小算盘啪啪地打起来,前几日,夏夜送来了小拾的教养费,除去分给红花姐的,还剩六百两,想着这老婆子长年居桥下,卖邪物为生,但平时衣衫破旧,推测是由于不善营销,炼得邪物虽威力巨大,但标价低,便能快速一扫而光,而此时自己正好可以低价买下,想办法高价抛出,中间大捞一笔。至于办法,她已想好了。

      西凉婆虽活了千年,但早年是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小姐,之后又专注邪道,炼得邪物也都是交给小乞丐去卖的,对这世间诸事还不如活了不足二十年的黄莺,哪能猜出她的歪心思。便报了二百两的价,让她拿走。本着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的原则,黄莺折回红芳阁拿钱。西凉婆看一箱物品重的很,便让她先搬回去,此后送钱来也不晚。黄莺乐意之至,拖着拉着将这红木箱子弄到了桥上。

      此时小白一脸懒散地走过来,嘴中叼一根牙签,穿着破好几个洞的粗布灰衣,夏天未至,他的鞋已露出了脚趾头。见黄莺手中拉得箱子,低头嗅了嗅,道:“这些都是好东西唉,值不少钱啊!”

      “我准备拿去卖了,你知道黑市在哪吗?”

      “唉,你算问对人了!不过我带你去,可是要报酬的。”

      “好说!”黄莺一口应允,“等我卖了钱,分你。”

      “此时正值正午,黑市的人最多,这时去东西能卖个好价钱。”

      “那就现在走吧!”对于商机,她一直秉信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小白拿出一块青石,在桥上敲了两下,突然一道光圈出现,将两人围了起来。
      “把眼睛闭上!”黄莺依言闭眼,只听耳边风呼啸而过,一瞬之后,她感觉脚下摇摇晃晃,站立不稳。睁眼,发现身处一座吊桥之上,脚下黑漆漆,竟一眼望不到底。她心一惊,扶住了桥索。环顾四周,发现这桥是建在一个大黑洞之上,连着黑洞最宽的两处,大概长年无人整修,木板发出吱吱呀呀的声音。她亲眼看见一块木板掉进了黑洞里,过了好久,声音才传回来。

      “这是在哪?”

      “高坡的燕子洞,最近官府查得严,黑市地点就换到这儿了。”

      “我们怎么到这里的,高坡和京城可是相隔千里啊。”

      小白将手中的石头摆给她看,解释道:“这块石头叫桥石,取这世间每一座桥上的尘土所化,能瞬间打开前往每一座桥的捷径。因此一秒之前你还身处京城,下一秒就来这了。”

      “这个卖不?”

      “这东西世间罕有,等我有时间给你淘淘。”

      “好狗狗。”

      “汪汪汪。”

      一个穿着黑衣,腰间系红带的男孩走了过来,将手中的另一条红带递给了小白:“白哥,你终于来了,刚才头儿嚷着要扣你工钱呢!”

      “行了,我知道了,你就说我带了重要的卖家来,今天肯定能大赚一笔。”

      男孩瞅了一眼黄莺,朝桥另一边走去。小白将红带系上,扛起那红木箱子,到了桥中央。

      他放下箱子,将口中的牙签吐掉:“你这东西是从西凉婆处买到的吧,这是专门给她留得摊位。”

      “黑市里有个规矩,你得把自己的利益抽一成给黑市头头,剩下的自行拿走,并且卖得东西须货真价实,不可假冒伪劣,炼鬼神前辈的东西是可以信赖的,我就不检查了。你现在就开始摆摊吧,有什么事叫我。”

      黄莺点头,撕掉箱上的封条,重重的邪气扑面而来,箱中都是些短剑匕首弓箭,心里叹道果然是杀人越货的好东西。她将东西一一取出,摆在了桥面上,留只剩一人可过的距离。

      “炼鬼神前辈特制武器开始拍卖了,货真价实,威力强大,数量有限啊!”

      桥上的人听到炼鬼神三字,都纷纷朝桥中间涌了过来。

      “起价一百两,价高者得。”

      人群中有人不满嚷嚷起来:“以前都是五两的,怎么这么贵了。”

      “这位兄台有所不知。”她拿起一把弓箭,“我给你试试这威力。”

      黄莺挽弓拉箭,朝洞口的崖壁射去,弓箭嵌在石壁上,刹那间,岩崩石裂,洞口的一大块轰隆隆塌陷下去,吊桥开始剧烈摇动起来,桥上的人你推我挤,惊慌失措,很快,晃动停止,洞底传来巨石落地的声音。黄莺也被这威力吓住了,半响才反应过来。

      “看到没,这个威力,一百两起价简直是亏了。”她晃动着手里的弓箭,洋洋得意道,“你们还是决定不要吗?”

      “我出二百两。”

      “三百两。”

      “三百五十两。”

      ……

      报价以五十两的涨势持续走高。

      “两千两。”众人望向报价的人,只见一个瘦小弱不禁风的女娃走了出来。一身粉白薄衣,上面绣着点点蓝色碎花,一条青绿色的腰带缠住她不盈一握的腰肢。他的脸白里透红,眼睫毛在阳光的照耀下于脸上投下阴影,神情中却透露着与外貌违和的嚣张和轻蔑,与黄莺初次见她时别无两样。

      陆离走到人前,又重复了一遍:“我出两千两。”

      虽说与她关系不好,但黄莺从不跟钱过不去。

      “两千两一次,两千两二次,两千两三次,好,成交。弓箭由这位姑娘获得,我们来拍卖下一件。”

      “不必了!”陆离出手阻止,“这些我都要了,你出个价。”

      黄莺略感不对劲,皱眉轻问道:“你要干什么?”

      “每件我给你两千两如何?”

      底下的人开始议论纷纷,黄莺以为听错了,又问了一遍:“每件你出两千两?”

      “对!”她拿出一大叠银票,扔给黄莺,“我想在座各位没有比我更高的价钱了吧!”

      “好,那我宣布这些东西由这位姑娘拍得。”

      “切!什么啊,有钱了不起啊!”

      “就是,我们走。”来竞拍的人不满散开。黄莺数了数银票,四万两,不多不少,她此时已经可以望见美好未来。

      “哎,臭鸟。”陆离毫不掩饰自己的不屑,“你是没见过钱吗?”

      “没见过这么多。”

      “你倒实话实说,但你是不是忘了,作为皇家学院的学生,在黑市卖东西,要被开除的。”

      “你不是也来黑市买东西了吗?”

      “我并没有啊,我是来围剿黑市的。”她一脸坏笑地看着她,黄莺顿感情况不妙,燕子洞周围的森林跳出几个黑衣人,巡岗的人大喊:“官府的人来了,快跑。”

      桥上的人大惊失色,有的御剑逃跑,有的直接跳了桥,还有人直接弃甲投降,黄莺在一片混乱中寻找着小白,手中的银票被陆离一把抢走。

      “臭狐狸,还给我。”

      “我偏不给。”她手上点起火,准备一把烧了。

      “你要是敢烧,我咬死你!”黄莺扑上去,和她缠打在一起。

      这桥本就悬在空中,又被惊慌逃跑的人一晃,两人都站立不稳,还未过几招,就被晃倒了一边。黄莺瞅准时机,将陆离手上的银票抢过来几张,剩下的几张没有抓到掉下了黑洞。

      她化了鸟身去追赶,陆离将手上的火攻向她,翅膀瞬间着了火,身体不受控制地往下坠。

      “臭狐狸,你来真的?”

      “以彼之道,还彼之身。”陆离缓缓道,看着下坠的黄莺,脸上现出一丝得意。

      燕子洞深不可测,一旦掉下去定会粉身碎骨,黄莺忍着被火灼烧的疼痛,拼命煽动翅膀往上飞,可洞口离自己越来越远。

      想着必死无疑了,便紧紧抱着抢来的几张银票,耳边是蝙蝠被吓飞的声音,黄莺已经能想像到自己摔到洞底稀里哗啦的惨状了。也知道自己的墓碑上该写些什么:世界上第一只摔死的笨鸟。
note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黑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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