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本周五郎中短篇小说集》山本周五郎

627、霜柱（1-1/4）

　　霜柱（一）
　　“你认得繁野那位长老吗？”
　　“繁野？——”石泽金之助停下笔，抬头望向次永喜兵卫，“长老有两位，不过，出什么事了吗？”
　　“就是那位年老的家老【注1：家老】。”
　　“家老大人的话，是兵库大人了，我当然知道，但这又怎么了？”
　　“我可实在是，”话说了一半，喜兵卫向石泽的书桌上挥了挥手，“这些，你已经快干完了吧。”
　　“我也正觉得是差不多了。”
　　“那就等退下城堡后再说吧。”喜兵卫说：“我在中之门那边等你。”
　　然后，他快步离去了。
　　老糊涂、乡巴佬、不中用的老顽固，次永喜兵卫在心中如此诅咒着。他走出中之门，来到木门那里，还在不停地诅咒，直到石泽过来为止，甚至连路过的下属们走来向他打招呼，他也不回应点头，爱理不理地一直都在重复那些恶言恶语。
　　“来我家一起吃过晚饭后再走怎么样？”石泽过来后马上说：“最近不见你过来，我家里的人都在为你担心呢。”
　　“我想喝一杯。”喜兵卫一边迈着步子一边说：“我心中很烦，很难受，今天怎么都想喝一杯。”
　　“在这种心情下喝酒，可不见得能喝出好味道来啊，总之还是来我家如何？”
　　“你要是不方便，那我就在这里告辞了。”
　　“也差不多是到暴露你本性的时候了。”石泽摇了摇头，“说好了不可以这样的。”
　　“但你也没说过有那种混账老头啊。”
　　“你想去哪里？”
　　“如果有比雪之井更好的去处，那就请你告诉我。”喜兵卫说：“在这里能安静地喝上一杯的也就只有雪之井一家店而已，可连一个艺妓都没有，真是个好惨的地方啊。”接着他非常厌恶似地补充说：“我感觉自己简直就像是被骗到这儿来的。”
　　石泽金之助不回答只管自己走路。
　　从正大门出来在护城河边往右拐，穿过藏町的横井小路就到校场了。沿着校场的木栅栏，在路旁一侧是树荫的道路往前走，再左拐，走到明神神社的树林，在神社前往右走两百多米，便能到达一个大池塘边。雪之井那家茶餐馆就在那池塘边，不过，一直到那里为止，喜兵卫都在不停地说坏话，直到被店里的女待带到包厢，也还不见他的舌头有疲乏的感觉。
　　那家茶餐馆的东边面临池塘，左右两边和后面都是松树林。两人被带到了最西边的包厢，包厢两边是走廊，有台阶可以走下庭院。从那里到池塘大约有六七十米，那边有一个很小的埠头，停泊着两艘小船。——池塘对岸的山坡上是一片黑压压的树林，那山坡一直延续到城堡的所在鹤之冈，不过，在那边，其中的一部分是鹤来八幡的神社大殿，据说那里以前曾经有过防御山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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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注1：家老＝管理领地的长老重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