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本周五郎中短篇小说集》山本周五郎

607、日日平安（2-1/10）

　　日日平安（二）
　　那个男人没有说谎话。他说；“我不是那种不讲人情的人。”没过多久他就证明了这个事实。
　　两人在茶馆填饱了肚子，往回走，在蓝河的旅馆柊屋（十郎太昨天住过）住了下来。他们互通姓名，洗过澡后，在一起喝酒。那个男人名叫菅田平野。十郎太听他说了两遍，然后，“菅田，平野”十郎太在嘴里重复了一次，“这名字也像个姓氏似的。”他说道。菅田平野是北越国的浪人，他比十郎太年长三岁，已经二十九岁了。
　　菅田平野非常善于听人说话，而且，还是属于那种能够让场面不冷场的人。十郎太因为在心中担心付账的事，刚开始时，他在留意他们喝了多少酒。但是，随着谈话的内容（因为那话题的性质）逐渐深入，他很快也变得更加激动，不由得自己也不再顾忌大喝起来。
　　“在下能理解您的心情。嗯，这些事情，在下能理解。”菅田平野十分感慨似的，迎合他说着话。“——而且，陆田大人还是什么也没做，超然面对他们的所作所为。”
　　“不，你不懂。”十郎太摇了摇头，“——本来我对政治这种东西是不感兴趣的，政治终究是与阴谋不可分的东西，好像从来就没有不是这样的例子，但尽管如此，本藩领地内的情况实在是太糟糕了，真的乱得一塌糊涂了。”
　　“在下明白，在下也是路过您的藩国领地过来的。”菅田平野说：“——农民和平民们那么困苦的地方可真不多见啊，那应该就是苛政肆虐的状态，感觉好像到处都充满了怨气。”
　　“更可恶的是，他们居然对这种意见置若罔闻，在藩国内也有批判的声音，年轻人中有不少人深思熟虑，已经忍到了极限，但是，他们所提出的意见也丝毫不被采纳考虑，那些人为了私利私欲，毫不在意任凭藩国政治紊乱不堪。”
　　“尽管如此，陆田大人，身为城代家老【注3：城代家老】还是什么也不打算做，是吗？”
　　“日日时事皆平安，他就只这么说。”十郎太气歪了嘴，“他们所做的坏事，你已经知道了，你的同伴们也知道了，只要是有心人都已经知道了，他们已经再也无法隐瞒了，毒瘤早已化脓，不用多久就会自己破裂，伯父大人只这么说，这世上不会每天都是晴天，五天刮风，十天下雨也是正常的太平日子，别那么紧张，冷静下来看着就是了。”
　　“虽然在下也能理解这话的意思，但是在下也能理解您发怒的心情。”
　　“我们可无法再说什么日日平安了，无论任何事情都有一个极限。”十郎太两眼闪闪发光，“——既然他们可以如此厚颜无耻，如此穷凶极恶，那么解决这个问题的办法也只有一个了，我这样下定了决心，赞同我这一决心的，也有九个人，大家各自分担，这就准备行动了。”
　　“结果事前暴露了，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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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注3：城代家老＝各藩国中，诸侯藩主不在领地时，代替藩主率领家族武士团守卫城堡的官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