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英美）骆驼冥神》梅峙

8、翻车

　　还有2000美金提供的缓冲期，那不少了，可以去打工，或许试试做英语-希腊语翻译？
　　明年的这个时候，她得付得起学费。
　　哪几种方案可选她其实没想好。但是只能向前走，只能向前走这是基本的原则。
　　白天的教室和夜晚有很大区别。格洛弗里亚盯着那些课桌在黑暗中的身影，觉得它们前所未有的不近人情。她关上电脑拉下电闸静静坐了一会儿，在无声的黑暗中消解了一部分沮丧。
　　她走出教室，锁好门，握住温室的钥匙。
　　温室的入口在室外，格洛弗里亚一路踩着草坪过去，感受着夜晚露水的湿滑。明亮的月光下这座玻璃屋在神秘之余有几分浪漫。好几十米之外，她就能一眼看到自己的玫瑰。
　　有空气清新的室外做对比，温室里显得潮湿闷热，因营养液的铵盐成分飘着一股异味。格洛弗里亚的玫瑰在叶片丛生的根部长了些小刺，椭圆形叶子的颜色在逐渐转深。她想，也许我该给它起个名字。
　　格洛弗里亚碰了碰它嫩绿色柔韧的新鲜枝条，它不堪承受似的轻轻颤抖着。她试图从这微小的战栗中得到一点灵感，努力辨析玫瑰枝头上是否意外画出了某个字母。
　　在她刚刚要成功的时候，温室的玻璃墙上破了个小孔。
　　一枚子弹打在格洛弗里亚的膝盖上。
　　它两次穿破裤子，射中髌骨又弹到其他方向。格洛弗里亚因为保持平衡欠了欠身，惊讶地低头看向膝盖，一时间搞不清楚状况。那儿的皮肤破了，隐隐有些要渗血的迹象。
　　改变轨迹的子弹向她正前方飞去，击中花架中段的某根金属支杆，灯箱落下来砸中她还没取名的玫瑰花。
　　被砸中的枝条在空中画了条弧线，像一个懵懂的孩子撒娇时伸出的手。然后它和班里许多同学的幼苗排成队列，一盆接一盆地顺次碎在地上，泥土飞溅。

　　500米外某栋高层建筑。
　　“狙击手报告，任务失败，目标未丧失行动能力。”
　　“已收到，废物。”
　　切断通讯，狙击手调整了一下目镜，拆卸装箱之前最后看一眼他失败的目标。狙击手看见格洛弗里亚那双着火的蓝眼睛，暴怒地寻找它们的猎物。

　　一个灵魂像孔明灯一样孤零零的飘向天空，是警卫室的方向，值班警卫无声无息地死了。
　　格洛弗里亚偏头看去，有一行人飞快地移动，目标直指向她。不止如此，周围还有数个相似的队伍，从各个方向把她包围。
　　时机真好，她想。
　　那些苏醒之后长久以来缠绕着的，疲乏、迟钝、谨慎、克制，被焚烧殆尽。她曾以为她的力量在漫长的时光中流失了，和崩落的奥林匹斯、和非死即离的众神一起，消失在没有结尾的神话里，为新时代让路。
　　但现在愤怒把它带回来。
　　她曾经驾驶着冥王战车，在大地上逡巡；病弱者的灵魂感恩戴德，为她免去他们挣扎的痛苦。但今天，格洛弗里亚不会让任何人有如此幸运，得到平静优雅的终点。
　　她从温室里走出来，鞋底蹭了蹭草坪。
　　你们的骨骼将被折断，你们会感受到撕裂的痛苦；你们会尖叫，会□□，会颤抖着堕入昏迷的黑暗；你们会亲眼见证，那些写满暴力的神话故事，如何出现在人间。
　　她就这么站着，等待那些一无所知的人靠近。

　　袭击者们迅速围成一圈，一言不发。
　　他们戴着昂贵的夜视仪，身上的小道具多得让人心烦意乱，但是手中的枪却是用一些铝板和硬塑料制成，里面装满了麻醉弹。几枚麻醉弹击中格洛弗里亚，没造成任何伤痕。用□□和电击手套的人上前抢攻。她只顾盯着他们的灵魂所在，看不清动作，但她行动迅速，在对方出手之前就打断他们的攻势，重击在胸前，所以颇有效率。
　　阵型开始混乱，袭击者们面对超出设想的局面反复请示上级。
　　最初的数人被打断肋骨，扔进水沟之后，出现了一个手拿短炮筒的高个子。她慎重地转回正常视野，仔细观察对方发射的方向。出乎意料，扳机扣下，飞出一张网。格洛弗里亚疑惑地扯住网的一边，银色的金属网像一条死鱼一样垂下来。拿炮筒的高个子嘿嘿笑着按下开关，瞬间电光闪烁。
　　格洛弗里亚觉得自己被烫了一下，不耐烦地把网甩回去。它缠住高个子，高个子浑身冒烟颤抖着摔倒。然后他头爆了。
　　格洛弗里亚看着他血染草坪，意外发现之前被扔进水沟里的人也是一样的下场。
　　剩下的人开始采取更疯狂的攻势，他们换上真枪实弹。
　　好吧，随便你们。

　　史蒂夫罗杰斯：“我以为我们是先遣部队。”
　　联络员的声音在耳机里响起：“报告长官，这与我们无关，无法识别此战斗单位。”
　　“收到。”
　　本打算悄悄布防的神盾局，离得老远就发现他们得抛弃原有的作战计划。原本分散的队伍集中起来向战斗中心靠近。枪声四起，纽约斯塔克社区大学的草坪上已经一片狼藉。美国队长发现他的任务目标正极为剽悍地在刀光弹影中横行霸道。有一个人被远远丢出战圈，落在他前边草地上。
　　史蒂夫罗杰斯：“放下你的武器，现在！”
　　那个人好像什么也没听见，捂着头打滚。“哦，不！别！”他哭喊道。
　　随后他的脑袋炸开，脑浆血液涂了美国队长一盾牌。
　　“这是目标的能力吗？”
　　美国队长花了几秒观察战局，“我看不像。士兵们！以制服不明人员为优先，最好活捉，但是小心他们头脑发热的问题。”

　　战斗中心的格洛弗里亚发现有过一面之缘的美国队长冲入战圈，还在帮助她对付敌军，终于开始认识到情况的复杂，并感到难分敌我。
　　又一个持枪蒙面的不明人物被她折断肘部扔在地上，“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胳膊肘内翻的硬汉发出模糊的笑声，“Hail……”
　　“什么？”
　　“Hail……”
　　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