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族-后青春的诗》小透明一号机

6、大地与山之王（上）

　　“TRY A WEEK WITHOUT RAILWAY!!!”路明非站在芝加哥火车站教堂式的候车大厅里,仰头看着悬挂在穹顶上的白色巨型横幅,有种欲哭无泪的感觉。

　　他们不远万里飞到芝加哥，屁颠屁颠地直奔火车站，看到的就是这么一个满地纸片、标语牌和饮料罐的候车大厅。

　　在他们降落芝加哥国际机场前的几个小时，芝加哥铁路局全体员工刚游行完，然后他们都回家了，一周之内不会再来。

　　林筱背着琴箱跟在后面，她的行李箱被楚子航接手了。“回市区休息吧。我在那有栋小别墅。”

　　她的评级是“B”，列车晚点是常有的事。林爸心疼闺女，特意在芝加哥置办了房产，让她能在候车时有个落脚处。

　　“富婆求包养!”路明非刚还在惆怅唯一的“S”级却没遇过一次准时列车，现在两眼放光就想扑过去抱师姐大腿。

　　“明明，有点出息!”林筱恨铁不成钢地揉揉他脑袋。

　　楚子航对林筱的决定没什么异议，自己的住所会比酒店更方便吧。他推着两人的行李跟在后面。

　　前面拖着腿上的路明非艰难前行的林筱脑中突然如针刺般，已经习惯这种感觉的她从肩后挎过琴箱就要掏家伙，“小心!”

　　同时楚子航已经冲上前准确接住了从横梁上掉下来的裹在白布里的人影。

　　“冷静冷静，师姐冷静!”路明非吓得抱紧林筱一条胳膊，生怕她拔枪扫射，“Who啊Who啊？不要命啊？吓人一跳！”

　　一个脑袋从白布里探了出来，左顾右盼。一瞬间无论是路明非还是楚子航都沉默了，楚子航轻轻地把那个人放在地上，自己则退后一步。只有林筱握紧了枪把默不作声。

　　“嗨！妖怪你好！”路明非喃喃地说。

　　作为一个宅男，路明非心里有一张自己的美女排行榜，并列第一名的是诺诺和林筱，小巫女和大师姐不用说的，在仿佛挑颜值选学生的卡塞尔也是最出挑的红白玫瑰；排二三的是苏晓嫱和零，苏晓樯“小天女”的外号从不是浪得虚名，她是个混血儿，妈妈是葡萄牙人，有欧洲人的清晰五官又有东方女孩的温润；冰山女王殿下的美介乎女孩和小女孩之间，冰雪般傲人，就是老冷着脸，好像天下人都欠她几百万卢布似的；柳淼淼第四，陈雯雯只排到第五，这还得考虑到裁判员路明非有因为个人好恶而加分的嫌疑。

　　但这几位都说不上“完美无瑕”。“完美无瑕”其实不是个好词，活的东西都有缺点，真正完美无瑕的脸大概只会出现在雕塑家的刻刀下。

　　而看到这个女孩的脸，你会觉得雕塑睁开眼睛，活过来了。

　　楚子航用胳膊肘捅了他一下，示意他看妹子叼着的同款车票，“是同学。”

　　女孩一龇牙：“不是妖怪，是软妹子！”

　　“楚子航，机械系。”楚子航伸手帮女孩挣脱了白布。

　　“师兄诶！”女孩蹦了起来，“我是新生，夏弥。”

　　“喂喂别挡着我，”路明非放开了合上琴箱的林筱，跑上前用肩膀把楚子航拱去一边了，“我也是师兄！路明非，历史系。”

　　“林筱，这里所有人的师姐，炼金系。”林筱也走上前，向女孩伸出手，“要加入我的乐团么”

　　夏弥搭上她的手面露茫然，楚子航和路明非可都知道。师姐这是见色起意想扩充后宫了。

　　“你在上面干什么？”楚子航赶紧岔开话题。

　　“把这块白布摘下来嘛。要住一个星期的酒店，我没钱了，我还要省钱给我的相机买镜头，这东西反正也没什么用啦，可以让我在中央公园那边搭个帐篷睡一星期。”夏弥一屁股又坐回白布里，把这张巨大的布折叠起来。

　　“现在你不用睡公园了，和我一起回去睡吧，我在这有房子。”林筱再次伸出手。

　　“是大款诶！好开心！求包养！”下一刻夏弥借力站了起来，给林筱一个抱抱，而林筱试图给她一个埋胸。

　　楚子航沉默地站在一旁，开始思考自己到底是遇到了一个女芬格尔，还是女路明非，好吧，这两种物种其实区别不大。

　　“走吧，回去好好睡一觉。夜班飞机坐的太难受了。”
　　林筱搂着新收的妹子。她净身高175，搂着163的夏弥就像搂女朋友。旧爱小师弟已经被她丢在了身后，还被指示着给新宠提行李。

　　路明非帮夏弥把行李拎了起来，相比其他来美国的学生，夏弥的行李算很少的，只有一口标准旅行箱和一个提袋。

　　“等等等等，我再去接一杯可乐。”夏弥说。

　　“我的冰箱里什么都有。雇了人按时更换物资的。”林筱说。

　　“师姐那是买是买是买啊！”夏弥比了个鬼脸，“我又没说我要付钱。”

　　她轻轻挣脱了师姐的怀抱，从包里摸出一个用过的可乐纸杯，一溜小跑到关门的Subway门口，踮起脚尖，把半边身子从金属栏杆之间塞了进去。这样她拿着杯子的手恰好能够到可乐机的开关，一阵叫人心旷神怡的水声，Subway的店员关店时居然忘了拔掉可乐机的电源。

　　夏弥吸着可乐满脸得意：“我比你们早到两个小时可不是白混的，这里我都侦查了一遍了！”

　　“哇噻！这不是有喝不完的免费可乐了么？”路明非满心欢喜，“我也去接一杯。”

　　“你们男生挤不进去的啦，我帮你们去接。”夏弥伸手又摸出三个纸杯。

　　真是一个棒极了的早晨，阳光透过屋顶的天窗照在夏弥身上，纤细柔软的女孩以芭蕾般曼妙的动作单腿而立，伸手去为他们偷可乐。路明非看着她抬起在阳光中的长腿，每一根线条都青春而流畅，每一寸肌肤都温润如玉，他第一次明白了古人所谓“骨肉匀停”的意思。看着这一幕就只是欣赏一种美，既不蠢蠢欲动也不心痒难忍，只希望可乐杯大一些让她多接一会儿，又恨不得立刻掏出手机把这一刻存下来。

　　林筱站在原地等她，看不清脸上什么表情。

　　“喝了我偷来的可乐就欠我人情啰，师兄师姐求关照!”夏弥把杯子捧给林筱。四个人拖着行李往外走。

　　“那还用说？师兄罩你呀！”路明非喝着可乐，拍着胸脯。

　　林筱捧着纸杯，低头对夏弥微微一笑。沉默寡言楚子航一口闷完可乐丢掉纸杯，推着他和林筱的行李箱跟在后面。

　　林筱拨了个电话，很快有人开着大奔来接他们，把他们送到Humboldt Park区的别墅门前。司机帮着搬完行李后很快离开了。

　　路明非穿着拖鞋开始在别墅内乱逛，最后停在壁炉前，“这东西我只在电视里看过耶，冬天它烧什么”

　　林筱窝在沙发里翻台柜下的外卖单，夏弥在旁边扒着她一起看那些精致的菜谱。“酒精。也许我没在冬天来过这儿。从没用过壁炉。”

　　楚子航放好了行李收拾好床褥下楼。这栋别墅两层，一层是客厅厨房和一间浴室。楼上则是三件卧房和大浴池，林筱提出她和夏弥一人一间，而楚子航和路明非则凑合着住一间。

　　两位男性毫无异议。次卧的大床躺两位体型偏瘦的亚洲男性绰绰有余，再来一倍可能有些压力。林筱告诉他们橱柜内有新寝具，自己取用。

　　“明明你吃什么法式菜可以么”林筱和夏弥讨论了许久，看上了一家米其林三星餐厅的招牌鹅肝龙虾。

　　“哦哦哦都可以啊!我不挑的!”

　　“楚师弟，你呢”

　　“跟路明非一样就好。”

　　四人组享用完一顿招牌海鲜大餐后林筱起身说要回房躺躺，电视柜下有些游戏碟影碟，附近有公园篮球场让他们自便。

　　路明非小声嘀咕“师姐你不会长…”尾音消失在夏弥手掌里。

　　林筱上楼后夏弥松开捂住路明非嘴的手，“师兄你差点得罪大师姐啦!长胖什么的在女孩面前提都不能提哦。”

　　路明非忙点头受教。

　　下午路明非也没出去逛，各自回房倒时差。他还发现楚师兄的腹部微微渗血，惊慌之余看到楚子航面不改色的换药重新包扎，告诉他是任务时受的小伤并要求保密。

　　晚上路明非从一楼浴室洗完澡出来，看到林筱站在客厅中央架着小提琴在拉一首缓慢又曲折的曲子。

　　她只穿着素面丝绸睡裙，却仿佛穿着礼服站在舞台中央演奏。

　　路明非问什么曲子这么阴沉，林筱拉完了最后一个颤音，垂下手告诉他，“the rain of Castamere.”

　　先洗完出来的楚子航正贴着电视背景墙直立，翻着一本注释《翠玉录》的古籍，“炼金化学三级”的参考书。

　　“从地升天，又从天而降，获得其上、其下之能力。如此可得世界的荣耀、远离黑暗蒙昧。”楚子航嘴里念念有词。

　　“我说师兄，你啃书归啃书，找个地方坐不好么？”路明非对楚子航始终贴墙站着不解。

　　他十分佩服楚师兄这禅定的功力。林筱师姐在你旁边练琴啊!新一届校花有力候选人在头顶的浴缸里泡澡耶!可贫僧贵公子一脸看破红尘般的淡定，抱着枯燥无味的参考书啃了半个小时。

　　“顺便练一下站姿，我每晚会站半个小时，对脊椎很有好处。我建议你也试试。”楚子航说。

　　“牛顿的原文是‘It ascends from ye earth to ye heaven & again it descends to ye earth and receives ye force of things superior & inferior. By this means you shall have ye glory of ye whole world & thereby all obscurity shall fly from you.’也可以翻译成‘太一从大地升入天空，而后重新降落到地面，从而吸收了上界与下界的力量，如此你将拥有整个世界的光荣，远离蒙昧。’”

　　夏弥裹着浴袍从二楼探出头，很快擦着长发走到楚子航对面的墙边，也是贴墙而立，“要理解这句话的关键在于那个‘it’，到底指代什么。”

　　“可以理解为炼金术中使用的材料，也就是被火焰灼烧的金属或者其他物质。”林筱说。她换了比较欢快的曲子，这次路明非听出来了是卡门组曲中的哈巴涅尔舞曲。

　　“也可以理解为‘精神’。”夏弥补充。

　　“精神说在1972年之后就没有什么进展了。”楚子航接道。

　　“但是去年精神说又出了新的论文哦。”

　　“解释为精神的话，从龙族角度来讲，可能是一个混血种突破了安全血统界限，但没有沦为死侍，仍然保持清醒的意识，还拥有了接近纯血种的权与力”

　　“封神之路”

　　“也有点像密党失传的暴血技术耶。”夏弥吐吐舌，“据说使用暴血能短暂获得媲美龙王的力量，但后遗症也挺严重的。”

　　林筱看了楚子航一眼，没有继续接话。她在拔玻璃的时候突然意识到不对劲，她拔玻璃时楚子航已经疼到发晕，显然痛觉正常，可难道从玻璃刺进去直到他返回家这段时间他的痛觉就被关闭了么必然有什么方法短暂让他兴奋起来，感受不到疼痛从而撑到了返回。

　　而林筱恰好对暴血有所了解。这种技术据记载就是由初代狮心会开发，而楚子航作为信任狮心会长通过以前的资料掌握点独家技术完全说得通!林筱继续给楚子航消毒，深感师弟是个狠人，然后对他保证今天她只是来做个后勤递递急救包，其他一概不知。

　　三人各占一方你来我往，流畅自然，听得路明非大眼瞪小眼。好像□□在佛前听经，只听得微言大义，奈何一个字不懂，恨不得有人帮它把禅机翻译为“呱呱呱呱”。

　　师姐怎么也加入学术讨论了她经常翘课的名声路明非都有耳闻，难道她不是对绩点不屑一顾，不学无术的大小姐么

　　“等等等等，你们在说什么？师妹你为什么也贴墙站着？”路明非忍不住了。

　　“《翠玉录》嘛，路师兄你没选‘炼金化学’？那是一部龙族典籍的残章啦，就是太晦涩了，一直没有准确的解释。”夏弥说，“我等着头发干，顺便练习一下站姿。”

　　“你说什么？”路明非震惊了。

　　“龙族龙族龙族。”夏弥连说三遍。

　　“她是预科生，3E考试对预科生而言是提前的，所以龙族的存在对于她而言不是秘密。她的血统级别是‘A’，非常优秀。”楚子航对路明非解释。

　　“学院在中国的秘密分校，中国各地筛选有血统的高中生进入预科班。对他们学院会提前安排3E考试，如果血统足够优秀，毕业后就直升本部，如果没通过，卡塞尔之门进入关闭程序，他们会被作为普通学生处理，毕业高考。”楚子航说，“夏弥，1993年10月30日生于中国北京，性别女，入读预科前就读于北大附中，北京户口，家中有父母和一个哥哥。”

　　“我也是读预科出来的。”林筱补充。“学院在我的高中筛选人，动作太大被我察觉了。然后他们发现我也是混血种，最初的评级还是极高的A，之前没察觉是因为我父亲在我的资料上动了手脚。听介绍夏弥还是我的高中同学”

　　“是呀!算时间师姐你从北大附毕业飞往卡塞尔的那年我刚好入学。”夏弥开心的点头，“我一直觉得在哪见过师姐你的。现在看到你拉小提琴就确定了。学校的小礼堂上挂着你表演的照片呢!不过那时候你是黑发。”

　　“金发才是天生的。上大学前我一直染的黑发，混在中国校园不会太突兀。”林筱示意路明非把楚子航的ipad拿过来，路明非一脸无奈的照办。

　　他算是习惯师姐时不时的大小姐脾性了。有什么办法呢入学以来她一直关心着他，从没把他当废柴样看低，昨天还在他初恋面前给他长足了面子，路明非无以为报只能鞍前马后的做个小狗腿。

　　Ipad上是诺玛发来的档案，关于夏弥的资料详实清晰，事无巨细。卡塞尔学院情报部负责学生档案，这伙人以中央情报局般的严谨著称，把任何人的档案整得都像是黑历史。点亮这份档案的是夏弥的照片，不知道是用什么小相机随手拍的大头照。她的头发染成深咖啡色，戴深色的美瞳，在一片夕阳里回过头来，黄色的蝴蝶结发带飞扬起来。

　　“你真非主流！”路明非把ipad举到林筱面前，自己也瞅了一眼随口评价。

　　“你才肥猪流你们全家都肥猪流。”夏弥拿过ipad瞅了一眼，“那是我在动漫社cos凉宫春日。”

　　“她们选你cos凉宫春日？”

　　“我本来想cos朝比奈的。”夏弥说。

　　“朝比奈？”路明非一龇牙，乐了。

　　夏弥叹了口气，垂眼看了看自己的胸口，沉默了片刻：“可她们都不同意，她们说我不够格……”

　　“下次试试Saber吧，稍微垫一下就足够了。”林筱浏览完资料，认真的看了看夏弥胸前笑到。

　　“那师姐你呢我有看到你盘呆毛王的发型，超好看超像的!”

　　“我一直想试试源赖光，但诺诺说就算以我的——，也需要垫不少东西。”林筱及时消音，没把那个词说出来。

　　“妈妈!”路明非脱口而出，然后狂笑着扑到沙发上。用靠垫猛锤靠背。他实在忍不住，这样憋下去会憋出内伤的。

　　林筱干脆放回了小提琴，关好琴箱“把我当作母亲的话，可以尽情的撒娇哦。”

　　他忽然觉得这场罢工真是太棒了，滞留在芝加哥的这一周肯定会更棒，被学姐邀请到她的别墅住下，三餐是米其林三星外卖轮着点，还碰上了一个漂亮、捣蛋又二不兮兮的师妹，她同时是林志玲和相声演员啊！还有看起来文艺高雅却意外的十分会玩梗的师姐!

　　电视机旁的楚子航面对超出他理解范围的话题持续掉线，被路明非突然管学姐叫妈妈的行为吓得黄金瞳都明亮了些。

　　“‘太一’如果是指精神，那么按照师姐的想法，上界和下界分别指的是龙类和人类不同的精神世界？”楚子航试图把话题引回正常学术范畴。

　　“也可以这么理解——一个人类进化为龙类从而自我圆满的过程。”

　　“人类可能进化为龙类么？”

　　“中世纪《翠玉录》的研究者中曾经有人认为，这是一本假托神名的作品，但是作者‘无限逼近于神’，是‘窃取神的法则’，因为畏惧这种法则被普通人洞悉，所以使用了密语。”

　　“古埃及文中的祭祀体？”

　　“对啊，祭祀体只被僧侣掌握。公元七世纪阿拉伯文就取代埃及文成为埃及的通用语了，所以祭祀体很难解读，你用的牛顿译本可能错误百出……”

　　“你刚才采用的译文是‘太一从大地升入天空，而后重新降落到地面，从而吸收了上界与下界的力量，如此你将拥有整个世界的光荣，远离蒙昧。’按照你的解读方式，人类能够进化为龙类，他就没有必要返回人类世界，作者既然要远离蒙昧……”楚子航沉吟。

　　“为什么远离萌妹？”路明非百无聊赖地打岔。

　　“那么他为什么要‘重新降落地面’？‘从地到天’不是一切炼金术的极致追求么？”楚子航完全没有理睬路明非的意思，他的思绪全在和林筱夏弥讨论的话题上。

　　“从地到天，从天到地，万事万物多么神奇，多么神奇啦……”路明非忽然想起这首央视栏目的儿歌，小时候看的，随口就唱了出来。

　　“天地之间有杆秤，那秤砣是老百姓……”就在路明非意识到自己又脱线了的时候，夏弥忽然开始以京韵大鼓的调调唱《宰相刘罗锅》的主题歌。

　　“混沌开分阴阳，轮转更迭万物始苍苍，观其微妙于九天之下六合八荒，自春生入秋藏，天之道四时更迭有常……”林筱迟疑了下，开始唱暑假听过的道教宣传曲。歌词还有念白太玄乎了她还搞不太懂，只知道和天地人和有关系。

　　“喂喂，这什么情况？你们不是在学术讨论么？为什么神转折到KTV上了？”路明非说。

　　“配合一下你嘛。”夏弥说，然后去问再次陷入沉默的楚子航：“你会不会唱《巴巴爸爸》的主题歌？”

　　“我好像记得……”楚子航试着哼了哼调子。

　　后来路明非一直忘不了那个昏黄灯光里的温暖夜晚。昏黄是因为师姐拉上了窗帘调暗了落地灯。林筱打开投影，翻出她的IPAD连上，还找出了全套K歌装备。

　　他坐在沙发上，师姐坐在一边翻歌单，左右两边还有楚子航夏弥在墙角站得笔直。他们从时代金曲唱到流行神曲，从中文日语英语到意大利语。唱累了夏弥会说些白烂笑话，路明非会给夏弥普及学院势力划分，林筱会介绍她的下学期活动安排，还撺掇夏弥也加入学生会一起玩。

　　快转钟时林筱先睡着了。她的作息时间一向很规律，到点就睡觉。能撑到现在完全是靠一颗想继续玩的心。

　　她最后给楚子航点了首《小龙人》，近乎胡搅蛮缠地让他开口唱出了“我头上有犄角，我身后有尾巴……”林筱边笑边打开手机的录音功能。

　　楚子航忍着羞耻跟唱，几乎把头埋进手里的ipad，上面显示着夏弥特意找来的歌词。他发现自从上学期为了还人情答应了林筱的演奏邀请后，自己越来越难拒绝她的要求，直到现在不得不忍受师弟师妹刷新世界观的眼神和憋笑。

　　间奏的时候他听见路明非迟疑地说，“师姐好像睡着了。”

　　楚子航如蒙大赦地暂停了音乐，抬头看见夏弥小心地取下林筱手中的手机。他迟疑了会没敢拿过来删掉音频。最后他把师姐抱回主卧，路明非给她脱鞋，夏弥负责散开她的头发让她睡的舒服些，然后给她压好被角。

　　路明非在关好房门前看了眼床上的睡美人，想着师姐睡过去真像天使，完全看不出睁开眼睛时的恶趣味。

　　三人互道晚安后回房睡觉。路明非睡着前希望这样的晚上能更长一些，更多一些，永远不要结束……

　　路明非一觉睡到太阳当空照，梦中还仿佛听到低沉男声唱着小龙人。直到路鸣泽出现，给他安排了一个据说即将派上用场的言灵——“show me the money”，然后一脚把他踢下床。

　　路明非看着近在在眼前的花纹，想着还好师姐家的床都不高，两边还贴心的铺上了长毛地毯。他睁眼，发现自己就躺在地毯上。他爬起来往床上看，属于师兄的那一边整整齐齐，被子被整齐的叠好。

　　他打着哈切下楼，看到餐桌边的风骚老头时脚下一滑，“校、校长”

　　“早安。我们的S级终于起床了啊。”昂热向他举了举手中红酒杯。

　　“一大早喝红酒搞什么鬼。”路明非在一旁林筱的招呼下也坐过去。

　　师姐从一旁的外卖袋中翻出一个铁罐，打开摆在他面前，“你昨天说想尝尝鱼子酱。于是我预订了，餐厅还赠送了佐餐的红酒。要尝尝么，酒精浓度很低。”

　　“早餐吃鱼子酱这是什么土豪操作”路明非拒绝了红酒，恶狠狠挖了一勺塞进口里，仔细感受所谓的黑色黄金，下一秒快吐出来：“呕这什么味道。”

　　“猜到了。”林筱拿过铁罐丢回包装袋，又递给他另外一个小袋，然后推给他一碗豆腐脑，“油条豆腐脑，经典搭配。不知道你是甜党还是咸党豆腐脑是原味。”

　　“师姐你真好!”路明非啃着油条眼中泛出感动的泪花。

　　昂热抿着酒耐心等路明非解决完他的早餐。“吃完了就该干活了。”

　　“什么活屠龙这种伟大事业校长你找老大和楚师兄那样的好汉啊!上次我好不容易才捡了条命回来!”路明非警觉起来。“说起来楚师兄和小师妹呢他们私奔了么好啊堂堂狮心会会长背着我和师姐干出这种事!所以现在我们是要把他们抓回来么”

　　“诺玛给楚子航安排了其他任务，夏弥的入学辅导由他负责，”昂热差点因为路明非可怕的发散思维惊掉了被子，开始好好解释索斯比拍卖事宜。

　　路明非似懂非懂，突然回头指向一旁安静坐着的林筱，“那师姐呢”

　　“诺玛没有给我指派任务，但是我收到了这个，”她把压在底下的请柬养起来给路明非看，和校长手里那张一模一样，“我父亲打了越洋电话特意告诉我母亲对这次的拍卖品有兴趣，因此今天上午我的行程安排与你一致。”

　　“那为什么不安排师姐去拍东西顺便的事啊。”他回头问昂热。

　　昂热沉默了几秒钟，“你是学院现在唯一的‘S’级，必须学习很多事，在我和守夜人还能维护这所学院的时候，你们要尽快地学习……时间不多了。”

　　“时间……不多了？”路明非从老家伙的话里听出了浓浓的萧索之意。

　　最后昂热用路明非挂掉的功课诱惑，于是他背好了人设，打扮地西装革履地站在歌剧院门口，深深吸了一口雪茄，然后剧烈地咳嗽起来……

　　妈的，这土豪人设艹的够真实么路明非听着周围的嗤笑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