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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大地与山之王（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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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筱接到任务通知时刚与家人共进完午餐。
母亲正一脸温柔爱意地询问她下学期的安排。她所在的交响乐团正在筹备全球巡演，看着林筱长大的老指挥通过她母亲之口询问她是否有意向作为特邀嘉宾加入。
“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Arya,”母亲走到她身后，拂了拂林筱遗传自己的灿烂金发，“乐团愿意迁就你的行程安排。你提前准备好演奏曲目，选择合适的国家城市场次，然后带着你的琴上台。我们可以一起演奏，而这将是你最好的成名舞台。”
而她的父亲坐在沙发另一端。微笑看着有相似面孔的母女两。“我娶了仙女然后和她生下了我们的小公主!”这种满足感充溢着他的内心。
“我会好好考虑的。”林筱回答到。她已经大四了，即将毕业，现在必须做出选择。
此时茶几上的手机微微震动，男声唱着白烂的“I got you babe, I call,I call it cassell love. ”从听筒传出。
母亲微皱了她好看的眉。而父亲正拼命憋笑。
林筱点亮屏幕，仔细浏览了短信，然后站起身，“学院有点急事要处理，我得提前走了。”
“Amore，你得去送送她。”
“当然。”林爸正色，从鞋柜上翻出了钥匙，“宝贝儿，带好你的东西，我在门口等你。”
“五分钟。”林筱上楼很快收拾了东西，还好衣物行李已经收拾好了，她把随身物品简单收拾了起来，推上行李箱，背好琴箱，在门口得到了母亲一个面颊吻。“照顾好自己，然后提前给我信息。”
“我会的。我爱你妈妈。”林筱也在母亲侧脸亲了一口，然后拉着箱子走向打开了后备箱的宾利，林爸帮她放好行李后父女两朝站在门口的林母挥挥手，然后消失在路尽头。
林爸走了特殊通道把闺女直接送到机舱前，因为琴箱里的东西不适合过安检。有工作人员正笑容满面地站在舷梯前欢迎她。
“保证自己的安全。”登机前林爸再次叮嘱。他和一无所知的林母不一样，清楚的知道闺女一学年就躺进了两次医院。
“我保证。”林筱不得不再次承诺。路上两人已经简单交流了情况，林爸对她上学期不顾自身安危冲到屠龙前线表示十分不满。
最后林爸看着飞机远离，扒了下被风吹乱的发型，一脸惆怅地回家找亲亲老婆了。
楚子航走出车库的时候，草坪的隐藏式喷水管从地下升起，旋转着洒水。已经7:30了，家里的草坪每天都是7:30准点喷水。
他直接穿越草坪走过，任凭水洒在他的裤子上。现在他只想走一条笔直的路线，用最少的时间进入客厅，而后去二层自己的房间。他剩下的体力不多了，大概还能支撑着走上几百米，要慎用仅存的体力。
客厅的灯都亮着。但“爸爸”不在家。他路过沙发时给妈妈盖上了毯子。
楚子航转身上楼，直接进了卫生间。他轻手轻脚地把门插上，又检查了一遍锁，确认不会有人突然闯进来。而后他的呼吸突然急促起来，无力地靠在门上，一手把湿透的T恤扒了下来。
此时背后的门被敲响。楚子航屏住了呼吸。谁会在这个时候上来佟姨么该想个什么借口支走她
“楚子航，是我，林筱。”门外传来压低到极致的女声。
他愣了愣，林筱怎么会出现在他家里但他还是挪了下身体，伸手打开门让她进来。
林筱进来后回身锁紧了门，转过来就看到面无表情裸着上身的楚子航正盯着她。
“支援任务。我坐了三四个小时的飞机从京城赶过来。出机场后得知你失去了联系，我对任务细节一无所知，幸好还记得你家在哪，只好转头来这堵你。”
林筱是知道楚子航住哪的。他入学面试时林筱也在，仔细的看了他的资料。看到写着会拉大提琴时还笑着邀请他现场合奏一曲。
林筱根据楚子航到指示翻出了医药箱，找出了碘酒，绷带和疫苗。“你妈妈很漂亮，也很关心你。”林筱揭开了他腹部被血浸透的纸巾，然后颦眉轻轻扣了扣胶带边缘。“太乱来了。”
“你对我妈说了什么”楚子航绷紧了身体，僵硬地问。
“放轻松，肌肉用力对你的伤口没好处。”林筱起身又翻出了小剪刀，小心剪开胶带，“我比你早到不了二十分钟。给你妈妈看了下你拉大提琴的照片说明了来意后被迎进来。阿姨就问了下你在学院表现如何有没有女朋友之类的。我就回答你平时认真读书，快学成书呆子了，对女孩子的好意视若无睹。没说几句阿姨就进了厨房说要给你煮东西，又打发了佟姨去买东西，我被建议去你房间坐坐。”
“我不是书呆子。”楚子航低头看着在自己腹部忙碌的白皙双手，指缝里都是血色。
“书呆子可不会像你这么拼命，”林筱终于解决了胶带，现在她看到伤口里的碎玻璃了，被吓的手一抖。她伸手拉了条毛巾过来，卷成团示意楚子航咬住，“我要拔玻璃了，是男人就不要叫出声啊。”
楚子航点头做好准备的同时，林筱点燃了黄金瞳，言灵领域中他腹部的玻璃在她眼中显出了清晰的性状。
“碎片有点多，你是撞进了玻璃墙里么”她一边说一边突然用卫生纸包住了最大的玻璃块往外一用力。血珠溅了她一脸。
楚子航喉间溢出痛苦的低嚎时，林筱已经把玻璃块放在洗手台上，随手抹了把脸。
“还有几个小块的，忍住了铁人。”她带着脸上的血迹回头，找了把镊子开始处理小碎片。
小碎片在言灵·冰之世界下无所遁形，很快被一一挑出来丢在一边。当消毒完注射了破伤风疫苗后，楚子航的眼神都有些涣散了。林筱给他包扎了伤口，系上漂亮的蝴蝶结，然后在他眼前晃晃手，“楚师弟，你还好么”
楚子航迅速回神，点点头撑地坐了起来，回房换好了衣服，再回来时林筱已经收拾好了卫生间，用毛巾包了碎片、疫苗、血衣等不和谐物品，刘海微微湿润，脸已经洗干净了。
“我需要一件外套。”林筱把毛巾包交给他，指指自己溅上血迹的白裙。楚子航回房翻了件套头衫给她，她套上后白裙从下面露出裙角，很奇怪的搭配。
他们提了行李下楼，楚妈妈还睡在沙发里，楚子航过去给她掖好了毯子的四角。林筱在原地看着他体贴的举动，有点惊讶铁人师弟也能绕指柔。
门吱呀一声响，楚子航扭头，佟姨拿围裙擦着手推门进来。
“子航，你这就出门啊？”佟姨看着楚子航的行李。“不和同学多坐一会儿么”
“嗯，学校有活动要提前回去，学姐就是顺路来通知我的，”楚子航说，“时间很赶，订的夜班飞机。”
“佟姨，以后别让我吗在客厅里睡，会着凉。”楚子航皱了皱眉。
“不是不是，她刚睡。”佟姨赶紧说，“她刚才在厨房捣鼓着煮东西，让我去超市买葱，我回来就看她睡下了。”
“她煮东西？”楚子航愣了一下，“糟……她不会用火，厨房里别出事！”楚子航一惊。
两个人匆匆忙忙地跑进厨房，劈脸而来的是一股焦糊味，满厨房的烟，抽油烟机也没开，再浓一些烟雾报警器都要响了。
楚子航一把关了煤气阀门，把全部窗户打开，烟雾略微散去，佟姨从煤气灶上端下一口烧得漆黑的锅。
“这都什么啊？”楚子航掩着鼻子，只看见锅里一片焦糊，全部炭化了，看不清煮的是什么。林筱茫然的跟过来，好奇的看着锅里的不明物。
“我明白了，你妈在煮面！”佟姨一拍大腿。“下马饺子上马面，你妈是煮面给你吃。”佟姨说，“她是陕西人不是么？”
他沉默了会儿，从锅里捞了一根焦黄的面条塞进嘴里，那股可怕的味道呛得他猛咳了几下，鼻孔里一股焦味，好像是刚给人当烟囱使过。
“吃不了了，还是倒掉吧。”楚子航阻止了林筱也向不明物发起挑战，轻声说。
“佟姨，记得提醒我吗每天喝牛奶。”楚子航打开冰箱，取出一盒牛奶给佟姨看，“就买这种三元的低脂奶，其它的她不喝，要加一块方糖，微波炉打到低火热五分钟，碰到她胃不好的时候就得改喝酸奶，酸奶不加热，加糖还是照旧。每晚睡前看着她喝下去。”
他熟练地把牛奶准备好放进微波炉里，定了时间，“热好等五分钟，叫她起来喝。”
“知道知道，跟以前一样嘛。”佟姨说。她有点不太明白楚子航这个习惯，每次出国前都把这套程序重讲一遍。楚子航不在家的时候都是佟姨热牛奶，这套程序早就熟练了。
“我走了。” 楚子航没那钥匙，林筱说她开车来的，而他受了伤就乖乖坐副驾驶就好。
“牛奶还没热好呢……子航你一会儿跟你妈说一声……”
“我不太习惯跟人道别……”楚子航顿了顿，“反正寒假还会回来。” 他擦干了手，拎起旅行箱，消失在门外的雨中。
林筱跟在旁边给他撑高了伞，安静地微笑着，扮演一个好学姐的角色。
卡宴上，林筱正摆弄着导航，“直接去机场”
“不，先去Aspasia接路明非。”
“路明非”林筱从下午忙到现在连咕噜转没时间看论坛，还不知道楚子航的“天价”悬赏。
“路明非约了陈雯雯在那吃饭。”
“白裙文艺女青年，路明非暗恋的那个陈雯雯”
“嗯。”
林筱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装扮，导航也不要了放下档位一脚油门就往前冲。
“我来时看到这边有个商场，”林筱边变道超车边解释，“给我半个小时。不，十五分钟足够!”
22：20，卡宴停在了Aspasia门口，驾驶座的门打开，踏出一只踩着水晶高跟鞋的美腿，然后是一头灿烂的金发，盘着路明非初见时的saber发型，不过蝴蝶结换成了宝石发卡，流光横溢。
林筱听闻陈雯雯也在，冲去最近的商场，换了一身白色套裙，重新打理了头发，还画上艳丽的妆容。她很少画妆，素颜就足够精致美丽。现在仔细描绘了眼妆，涂上艳色的口红，整个人光彩四射!
她撑着黑伞，走向紧闭的大门。一旁侍者迎上来，客气地说，“女士，我们今天被包场了，恕不接待散客。”却并不敢拦住她。这位小姐气场太强大了，就像女王在她的城市里视察。有谁敢拦下女王呢
“我来接我的老板。”林筱头也不偏，故意用带些怪腔调的中文回答。高跟鞋在石板路上敲出有节奏的脆响。
侍者愣了一会儿，对里面正在就餐的男人肃然起敬。强行包场、对菜肴装修能侃侃而谈、混血女王助理，特别是最后一项，富可敌国也没用了，只有家族显赫的贵族才能拥有这样出色的助理吧!
他追上去，为混血女王拉开门。林筱站在门廊处，收了伞安静的等待。完美扮演了一个贴心女助理的角色。
路明非透过玻璃窗早就看到她了，只是一时不敢确定，走进来才敢说这就是林筱师姐没错。师姐一改文艺白裙，现在的装扮和当初诺诺推门救他于水火中有点像。
他向学姐高兴地挥挥手，然后林筱面无表情的走近，停在他身后，对陈雯雯轻点头，然后弯下腰，“老板，您叫我”
路明非此时的表情一定是惊愕又呆滞的。他看着灯光下映照下越发夺目的林筱，心想今天是怎么了，师兄师姐相继出来给他撑脸面，还有师姐也装的太像了点吧。
服装妆容模仿诺诺，表情学习零，艹了一个性感冰山女王的人设。
他结巴了半天不知道说什么，“师姐您太抬举我了!我只是你的小弟啊哈哈哈” 这类可以么戳破师姐辛苦艹的人设不会被开枪轰飞吗
于是林筱伸出皓腕，露出百达翠丽，看了眼时间后说，“很抱歉打扰您了，但我们的飞机在机场等候已久，现在必须走了。”
“啊哦哦哦!”他支支吾吾地看向陈雯雯。
“你们赶时间就快点走吧。”陈雯雯勉强一笑。路明非的这位女助理美得太有侵略性了，把她比进了尘埃里。身为女性她敏锐地感觉到路明非身后的女性正在审视着她。那种高傲的，从上而下的审视。她本能地躲闪。
然后路明非跟她道别，走出门，林筱在一边为他撑开了伞。他们走远，只留给陈雯雯一个背影，然后消失在卡宴里。
“我不会跟诺诺说。”楚子航坐在副驾驶座上突然回头。
旁边林筱分出手调小了空调。路明非觉得她还没有完全从人设里脱离，板着脸开车的样子仿佛女王挥鞭征战天下。她控制好了车速，在超速的边缘疯狂试探。
“谢啦，”路明非随口答了一句，忽然觉得很窘，“我说……你这么说好像我暗恋谁似的……”
“我看了校园新闻网的八卦专区后猜的，无责任联想。”楚子航的声线毫无起伏，“她是很特别，你更喜欢诺诺一些，还是陈雯雯？”
路明非想了想，“我不知道，诺诺离我太远了，我够不到，只能发花痴，发花痴算喜欢么？其实我现在更喜欢师姐的。”
“我对你只有姐弟之情。小师弟乖。”路明非在后视镜里看到她笑了下。
“不算，那陈雯雯呢？”
“我只是不想看她被人欺负。”路明非挠挠头，“别的都没啥，要不是师兄师姐还有老大我也搞不出那么大场面来。”
“诺诺说她以前踹你踹得很漂亮。”
“不叫踹好吧？踹也得近身了才能踹，连手都没摸过……”路明非缩缩脑袋，“我不怪她，虽然她没有选我，但那时换了别人也不会选我的对吧？赵孟华全身上下哪儿都比我好，赵孟华也那么喜欢她。”
“可是一年之后赵孟华不再喜欢她了，你还会伸手帮她。”
“也许当时我跟陈雯雯在一起了我也会变得不喜欢她了……谁知道呢？”
楚子航点点头，“如果只是想当有义气的好朋友，做到这一步也就够了，以后别多联系了，她会因为记着你而错过什么优秀的男同学吧？你跟她没有机会的，选择卡塞尔学院，等于选择一种人生，我应该不是第一个跟你说这句话的人。”
“明明，你喜欢我团里的哪个女孩么我的姑娘们都能打能看哦。”林筱拐上了匝道，“你需要有个新开始。除开文艺白裙那款的。”
“哇这就是师姐为什么突然换了个画风的原因么，师姐仗义!”路明非有点肉麻她的叫法，但是脑袋一转开始感动师姐的细腻体贴。
“你的生日礼物。生日快乐，明非。”林筱突然回头，路灯下他也能清晰看到师姐脸上的微笑。
他因那美色短暂愣神，然后马上慌乱的摆手，“啊啊啊师姐你开车看路啊！”
林筱难得大笑的回头扭正了方向盘。看后视镜时瞟过一旁看到一脸苍白的楚子航。
“明明，把你头后面的毯子递来。”林筱单手接过毯子，搭在楚子航身上。“楚师弟，休息一下吧。到机场叫你。”
楚子航眨了下眼乖巧的阖上眼睛养神。暴血后的伤痛正折磨着他，睡眠会让他好受点。于是车厢一时陷入了沉默。
过许久有压低的男声从后座传来，“师姐，我可以问你一个私人问题么”
“你问，我会选择性回答。”林筱也压低了声音。细软的女声像羽毛搔过。
“恺撒是你前男友么”路明非犹豫了下依旧问出了口。他觉得林筱和恺撒关系特好。帆船赛时她带着后宫们给恺撒加油的劲连一旁的正牌女友诺诺都比不上。
可偏偏她还能和诺诺像闺蜜般相处。路明非有时看到诺诺在体育馆练芭蕾，旁边是林筱玩着各种乐器给她配乐。那场景被拍到放上论坛就能火好几天。
路明非感觉自己在围观修罗场。但风暴中心的人都表现太正常了。问芬格尔他也是一脸复杂不敢说。
“……明明，不要学你的室友八卦啊。”林筱沉默了会，从后视镜看到路明非求知若渴的眼神还是继续说，“我和恺撒曾经没有一腿，将来也不可能有。他想做我哥哥，而我只把他当个弟弟捧着。怎么可能发展出男女朋友关系”
“啊”路明非一怔，没想到是这种回答。同时他好像看到楚师兄在副驾驶一抖。别是听到了又憋笑装睡吧
“美联航飞往芝加哥的航班准备起飞，舱门关闭，请诸位乘客关闭移动通讯设备。”甜美的女声回荡在机舱里。
路明非摸出手机，最后看了一眼，深夜23：30，最后一班飞往美国的夜航班机，舷窗外雨流狂落，远看出去城市灯光疏廖。
没有新的短信。十九岁生日这天，他收到了不少祝福短信。楚师兄和林筱师姐甚至从天而降给他送上了大礼。但这些祝福中没出现他最想要的那条。
路明非长时间摁了一下关机键，直到屏幕一片漆黑。
旁边师姐摸出了几份眼罩，抬头看见他在发呆就把眼罩晃到他眼前。
楚子航又把充气头枕、耳塞递给他，“这条航线从北极圈上空过，10个小时，睡一觉就到芝加哥了。”
路明非看到师姐脱下了白色西装外套，扯扯套裙蒙上毯子，正蜷在座椅上调整姿势。
他学着楚子航把这整套东西装备上，眼前一片漆黑，飞机引擎巨大的风声也被隔开了，能感觉到的只是座椅传来的加速度和颤抖。
有段电讯号游荡在寂静的城市里，上空最后一班越洋航班掠过天空**云层，这城市里有几百万都手机，但是它要找的那部不知道在哪里。
“祝你生日快乐，李呀李嘉图，祝你生日快乐，李呀李嘉图……让我们一起唱这首生日歌……”沙沙的雨声里，找不到家的电讯号以无人能听懂的方式唱着一首欢快的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