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只是好朋友》鱼羹亭

3、别扭小能手的好朋友

　　余聂这一觉睡得很累，脑子像下了油锅被炸过一样，滋滋作响。眼睛特别痛，闭合了好几回才勉强睁开眼睛，就这样盯着天花板盯了了好一会。
　　昨晚发生的一切好像不大真切，似是在做梦。偶尔她也是做着这样的梦，然后带着泪在梦里醒来。

　　巨大的不安和恐慌随着脑子慢慢清醒席卷而来，突然觉得，昨晚那些事，也是不存在的。
　　挣扎着起身去摸手机，点开屏幕，发现上面又十几条未读消息和未接来电，大概是来催交设计稿的。但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颤着手解锁，结果太紧张解了两次都划错了。

　　终于第三次解开了，又颤巍巍地点开通话记录，一直划到未接来电底下最后一通记录，才送了口气。
　　就像劫后余生，背上和额头都附了一层细汗，一个人的房间里，隐约还能听见耳边咚咚响直跳的心脏跳动。

　　但还是不行。点开那通记录，拨通了电话。那头响了十几秒还没有接通，余聂的手心也起了汗，紧紧揣着手机，又等了几秒。

　　“喂。”电话里传来熟悉又平稳的声线，是施盛衷的。

　　有种自己跑掉的猪重新回到了猪圈的安心感。呸，这是什么形容。余聂的眼眶热热的，最后还是硬生生忍住了掉泪的冲动。再哭就真的要瞎了。

　　直到听到那边问：“喂？在吗？”

　　余聂这才惊醒发现还没回复，于是低低地回道：“在。在的。”

　　“醒了？”电话那边的施盛衷柔声问着。

　　余聂拉了一下被子，身子软软地靠在床头，有些委屈，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扣着说“还想睡......”

　　施盛衷听着那边又别扭上的人，笑了一下，接着说“别睡了，再过两小时该吃晚饭了。”

　　余聂眼里一亮，声音忍不住高了两个度，期待地问：“你做吗？我做梦都想吃呢！”

　　施盛衷被那头突然亢奋的语气逗乐了，看着满桌的文件，说：“你要吃什么？”

　　“陈皮金沙骨，白切鸡，生炒菜心，凉拌黄瓜，玉米汤......”

　　“停！”施盛衷扶额，无奈地说“你这是去饥荒求生回来的吗？三个菜一个汤，不能再多了。”

　　余聂不死心地继续问：“再多一个小菜？”

　　“不行，我一会去买菜。你七点过来吧。”没等余聂回话就先挂断了，揉了揉太阳穴，叹了口气，她怎么就感觉头那么疼呢。

　　余聂敲门的时候施盛衷正要炒最后一个菜，捏着锅铲开了门，然后转身就往厨房跑去，锅上还热着油呢。
　　“先坐会吧，马上能吃了。”趁着菜下锅的空档，扬声对着外面喊了一句。

　　余聂也没客气，走到客厅往沙发那一滩，这才打量起这屋子。昨天光顾着闹了，都没有心思去看周围什么样子。
　　大致扫了一眼，忍不住嘴角一抽。四个字形容：独居老人。
　　整个屋子就像散发着一个六十岁的孤独老干部的浓郁气息，屋子里的摆设少得可怜，电视柜的上面挂着一幅意境深长的山水画，茶几上还摆着一套老茶具，她奶奶家都没有这么充满老人家的味道。

　　“吃饭了。”

　　余聂收回视线，起来走到饭桌前，看了施盛衷好几秒，忍不住出声问：“你这是...在你哪个姑姑婆婆家住着吗？”

　　施盛衷疑惑地回望余聂，回答说：“不是。怎么突然这样问？”

　　“那你怎么把房子弄得这么...这么怀旧风？”

　　“你不觉得很养生吗？”淡然认真，一点开玩笑的神色都没有。

　　“... ...”

　　余聂一时失语，拉开凳子坐下来。拿起筷子夹了一块排骨，咬开肉的瞬间，口腔里充斥了满满熟悉的味道。开心地眯了眯眼睛，也不管其他的了，索性埋头吃起来。

　　结果一顿饭下来，余聂差点英年早逝在饭桌上。
　　一手撑着饭桌，一手扶着腰艰难地站起来。喘着气说：“我觉得...我不能呼吸了。”

　　“我觉得你现在特适合演一场景。”施盛衷憋着笑，淡淡地说着。

　　“什么？”

　　施盛衷拿起手机，递到耳边，“喂，120吗？我这里有个孕妇快生了，你们赶快来。”

　　余聂愣了几秒，反应过来后脸都涨红了，扑过去一边狠狠地在施盛衷的手臂上狠狠拧了几把，一边骂着“你说谁孕妇呢？！我怀谁孩子了？！你的吗？还笑！”

　　施盛衷也不恼，放下手机，继续调侃着：“吃顿饭就有个现成的孩子，我血赚了。还正好给我弥补了矮小的基因。”

　　“......”余聂气愤地指着施盛，衷半天也想不出能怼回去的话。真是，这人一说话能怼死人！

　　喝完碗里最后一口汤，放下碗。也没急着收拾，站起来走到电视前，蹲下身子打开其中一个抽屉，拿了一盒东西，在里面抽了一排药片，转身递到余聂面前。

　　“这什么？”余聂狐疑地接下，看着施盛衷。

　　“堕胎药。”说完终于绷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余聂这下是彻底怒了，捏着手里的药片往施盛衷身上一甩。“你没完了是吧！”

　　好不容易收了笑，捡起药片。抹了一下眼角笑出来的眼泪，重新把药片递到余聂手里，说：“这是健胃消食片。”

　　“哼！”扭过头不想看她。

　　好笑地摇了摇头，绕过余聂收拾去了。
　　洗完碗出来的时候看到余聂坐在沙发山交叉着手，还是一脸的愤懑。

　　“还气啊。”边说着边走到她身边坐下。

　　余聂偏过头，没有说话。其实没气她了，但又不想让施盛衷这么占了便宜。
　　就这么僵持了一会，正被一时的沉默饶得不知道要不要开口说话的时候。突然感觉腿上放了个什么凉凉的东西，回过头来一看，是一个小小的蜜桔果冻。

　　渐渐反应过来，轻轻拿起那个果冻，不可置信地看着施盛衷，“你还记得？”

　　施盛衷应了一声，拿过遥控器打开电视，语气懒懒散散的，说：“我记忆一直很好。”
　　说着抬手又换了一个台，静了一会，又说：“刚才经过超市刚好看到还在卖，我就买了。吃了它就别气了。”

　　余聂手里转着那个小小的果冻，眼眶有些热热的。她还以为...这么多年过去了，就只有她一个人记得那些破事。
　　蜜桔果冻这种东西其实很普遍，但是余聂要特定的牌子，虽然吃到嘴里就是那种廉价又甜腻的味道，只有那个牌子才吃出她想要的感觉。可是这个牌子又不是很常见，经常吃完了买不到。

　　每次因为各种事情和施盛衷闹情绪，不管对错，她的杂物柜里过后总会放着她最想的蜜桔果冻，满满一大包。好像被施了魔法，心情瞬间就被服服帖帖地熨着。
　　撕开封口，挤出果冻咬了一口，熟悉的甜意顺着喉咙滑进胃里，然后整个心脏也好像一下子变成了蜜桔果冻，柔软又甜腻。

　　能把施盛衷找回来，真是太好了。可面子上还是十分傲娇地说着：“我本来就没气。”

　　听到这话，施盛衷轻轻笑了，没有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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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余聂：有好朋友的感觉真好！
路人：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