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年开花》至加

11、第十一章

　　久玖突然停住脚步，她转过身望向身后的人。只见小司的眼神无比坚定，正直直的望着自己。久玖脑子里还在想“不管你多胖我都要你是什么意思”，小司便一个箭步走上前来，并握着自己双手，深情的眼神望着自己，他说“我爱你”。
　　久玖看着小司，心里想着，小司啊，你可知道你是我梦里出现过无数的男子。每次睁眼的时候你却不见了，然后我就恐惧。就像是身体里被掏走了某个器官一样，诚惶诚恐，感觉自己很快就要死掉了。只有当你再次站在我身边的时候，我才觉得自己又清醒过来。或许你原本就是属于我的，所以时隔十几年你又出现在我生命里。而这一次，我不会再像傻瓜一样，糊里糊涂就把你弄丢了！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便到回国的日子。朹一和成铭乘坐了早上七点的飞机。坐在飞机上，朹一贴着窗子，看向下面的世界。从东京到重庆，出去了一年半载，现在又飞回来了。在心底深处，朹一不愿意重回这片土地，她渴望能够永远离开这里。一个人去任何的都可以，只要能离开这里。
　　大约飞行了四五个小时的时间，他们才降落。成铭拿了行李就回家了，朹一暂时还没计划回家，她打算先找个酒店住着，休整一天后去医院面试，直接工作。她的专业是医学，毕业了之后她能想到的工作也只有从事医疗相关的了。
　　面试的时间定在下午三点，估计是医院人比较多的原因。所以面试她的时间比较晚了。她拿着一叠的个人资料踏进医院大门，十分自信，丝毫不用担心自己面试会被刷掉。她相信，凭自己的专业知识和能力，让她在这里上班是稳操胜券的事情。只是她没想到面试的时间会那么冗长。面试他的医生是个老者，大概是年老话多。除了对她进行必要的面试提问，还给她灌输了长达三个小时的个人就业以来的所有经验之谈。经过这一次，朹一算是刻骨铭心了。啰嗦的经验之谈把她累的够呛，出了医院门之后，她才长长地呼了一口气，像是解放了一样。她抬头望望天，发现夜幕快要降临了，空气里也似乎有些凉。于是她便裹紧外套，加快脚步准备回酒店。
　　而久玖这边也十分顺利，一连工作好几天都顺风顺水。直到这天。她没有加班，到了下班时间就到停车库发动车子准备回家。路程走到一半的时候她突然把车子停靠在路边，因为她看见不远的前方停靠了一辆没有牌照的黑色可疑车辆。旁边是一片公园，从车子里下来一个中年的男子。男子西装革履，动作却十分猥琐。只见他弯着腰正悄悄地朝一个小女孩逼近，小女孩正拿着泡泡机往天上吹泡泡，完全没有察觉身后有人正在靠近。朹一立刻意识到情况不妙，那个人是个人贩子！她呼啦的一下打开车门，飞一般的速度那个男子奔去。男子已经将小女孩死死的抱在怀里了。朹一上前拉着男子的手臂，然后重重的一拳会在他脸上。男子疼得龇牙咧嘴，扔下孩子赶紧捂住受伤的地方，他一看，打自己的是个女人，顿时羞怒难当，便狠狠的用脚踹在正在抱孩子的朹一的肩上。朹一被这猝不及防的一踢脚跌倒了地上，等她再转过头来的时候，发现男子已经迅速的跑开很远了。她站起身来，捂着肩膀想去追，可对方已经启动车子，一溜烟的跑了。
　　等到女孩儿的母亲来后，久玖才走开。她一边走一边揉刚刚受伤的肩膀。对方的劲道很大，当时被踢的时候，久玖似乎感觉到脑袋也震的嗡嗡作响。现在肩上估计有淤青了，她担心伤到骨头，于是又调转了车头，朝市区医院开去。
　　一番就诊下来，问题并不大。结果显示并没有伤到骨头，只是有红肿淤青的现象。只需要好好调理一下就没问题。他出来，走到院门几米开外的地方，忽然发现逼仄的墙角下蹲着一个人。这个看上去是个约莫20岁出头的女子。出于好奇，她慢慢地走近，发现那女子死死的拉扯着衣服，浑身发出轻微的震颤。
　　“你没事吧？”久玖俯身问她。可对方似乎没有听见，并不回答她
　　“那个……你没事吧？”她又问一遍
　　对方还是不回答，久玖迫于无奈，便自作主张，撩起女子挡在前面遮住面容的头发。掀开头发的那一瞬间，她惊呆了。这个正在瑟瑟发抖的女子不是别人，正是朹一，是朹一！
　　“朹一”久玖叫她
　　朹一听到后缓缓抬起头，眼里噙满了泪水。此刻的朹一最不愿意见到的人就是久玖。小时候的朹一一直以长辈的姿态去保护久玖。那时候的朹一就像是一把万能的雨伞一样，晴天时给她挡太阳，落雨时为她遮雨水。那是姐姐的骄傲与自豪。而现在的朹一竟然如此窘迫与丑陋的出现在久玖面前。要是有选择的话，朹一宁愿选择去死，也不愿以这幅模样出现。
　　“你怎么了？”
　　“冷~”
　　久玖看着不停颤栗的朹一，此刻头发凌乱，脸色苍白。嘴唇也冻得乌红，蜷缩在墙角就像一只受伤的麻雀。久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觉得心头一紧。她慌得赶紧脱下自己的外套裹在对方身上，从地上扶起浑身无力的朹一，过了马路，然把她稳稳扶到在副驾驶上坐下。
　　车子开了很久终于到家了。久玖看了一眼旁边的朹一，她还在战栗，于是把赶紧下车把她扶进卧室。搀着她走到窗前躺下，又把被子盖在她身上。盖上被子后发现不够，朹一还在发抖，于是久玖又赶紧从衣柜里抱出来一床厚厚的灰色毛毯，继续盖在她身上。见她嘴唇发青，应该是身体冷到了极端，又去厨房烧了一壶热水，然后再盛着半杯开水的玻璃杯里，添了一些凉水，拿到房间，把她扶起来，喂她喝下一杯温暖的热水。
　　“好点了吗”
　　“好多了”
　　久玖见朹一喝完了热水，就接过杯子，扶着她再次躺下去。坐在一边，看着朹一的情绪平复下去，渐渐有了睡意，最后才离开。
　　久玖走到客厅，只觉得几天特别累，便脱了衬衣，只露出一件黑色背心，拖沓这沉重的脚步向浴室走去。她拧开水龙头，花洒顷刻间喷洒出绵密的热水出来，啪啪啪的在地砖上敲出声响。她看着浴室里因为热水而腾起的白色水汽，向后缕了缕散落在肩上的头发，就陷入了深深思考。
　　第二天清晨，久玖早早的就起了床。她穿了一件平时上班会穿的白衬衣，但是没有去上班，只坐在深灰色的沙发上，愣愣的在想些什么。过了一会儿，她看看卧室的房门被缓缓拉开，朹一从里面走出来，正与她四目相对。朹一似乎有些害怕她，躲着她，迟疑了好一会儿，才慢慢走过来，走在对面的沙发上。
　　“身体好点了吗”
　　“嗯…”
　　“你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什么…”
　　“我问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吸毒的？”
　　“我没有…”
　　“你还在骗我，上一次你跟我说是珍珠粉，那这一次呢？这一次又是什么？”
　　“对不起…”
　　“你没有对不起我，你对不起的是你自己！你为什么要这样作践自己，你是在把自己往悬崖下推！”
　　对面的朹一像是被久玖凌厉的语气吓到，又像是自己恶心的罪行被人发现。她小心翼翼的遮掩结果变成委屈的哭泣。见朹一哭了，久玖想到自己可能吓着她了，心又突然软了下来，于是走到朹一的跟前，蹲下去，握着她因哭泣而颤抖的双臂，轻声细语的说道
　　“以后我们不要再碰那种东西。把它戒掉，我们一起努力。好不好？”
　　朹一点点头。
　　成铭小时候是一个阳光明媚，充满活力的男孩子。在他很小的时候，他注意到一个女孩子，女孩有一张水嫩的脸蛋和白白的皮肤，他们在同一个学校，经常能够看见她。女孩儿经常生病，她生病的样子落在成铭的眼里也非常好看。慢慢的成铭在心里喜欢上这个女孩了，经常放学回家的路上，他会跟在女孩几米开外的身后，看着女孩背着书包走路的样子。但是因为成铭害羞，从来没有正面跟女孩打过招呼。她升了中学，他就跟她去了同一所中学，她升了高中，他就跟她去了同一所高中，她升了大学，他就跟她去了同一所大学。成铭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女孩儿身上似乎有一股魔力，把他深深的吸引住。他经常想她，吃饭的时候想她，做功课的时候想她，睡觉的时候想她，喝水的时候想她。那个女孩就像是成铭童年和青春了一根扯不清的长线，所有的情绪和喜怒哀乐都与她有关。在大学里，他终于在女孩儿的面前做了第一次自我介绍，然后经常想出各种理由去找她。女孩儿似乎也很喜欢他，于是两个人便经常待在一起。在长时间的想处之下，后来有一天，成铭突然变了，他厌倦了，不再频繁主动去找女孩儿。他喜欢上了其他女孩，新喜欢上的女孩很漂亮，也有着水嫩的脸蛋和白白的皮肤。成铭吃饭的时候、上课的时候、睡觉的时候、喝水的时候都想着她，于是他便找到之前的女孩儿，让她帮助自己追求新来的女孩儿。
　　当朹一还是懵懂的孩子，小家碧玉时。她就知道有个男孩子，经常放学后偷偷跟着自己。所以就算走黑暗的巷子也不害怕，因为她知道有人陪着她。后来，上了大学，一切都是那么美好。就像所有大学都是培育爱恋和倾慕滋生的土壤。男孩正式追求自己，在她美妙的豆蔻年华之中，一个风华正茂的男孩向自己走来，她毫不犹豫的把自己的手伸向那个男孩。她和男孩向校园里所有的情侣一样上课，聊天，吃饭，看电影。只是有一天她没想到男孩变了心，他不再像以前那样对待自己，他喜欢上了其他女生，对自己开始爱理不理。再后来，她发现男孩染上了毒品。从此之后男孩就完全变了一个模样。他在外人面前像个正常人一样说笑，在自己面前就像个恶魔一样吸噬毒品。脾气变得喜怒无常，阴晴不定。暴躁如雷的时候，他会疯狂的砸东西，生气的时候他会辱骂殴打自己。女孩很害怕，她希望自己从来都没有认识他，没有认识过这个变态，精神四分五裂的人。之后，女孩感觉她的青春，就像一池浑浊的沼泽，男孩就是住在里面的鳄鱼，不断在里面搅拌，把里面的搅得又脏又臭。